24、晚餐

    裴赐臻的谨慎, 看上去在约别人老婆这方面很有经验。
    吃顿饭被他弄得这么刺激。
    董瓷笑了一下, 却觉得这顿晚餐更有意思了, 人就是这样,明知道有风险, 也忍不住想尝试。
    哪怕一个坑里跌两次。
    未必是因为蠢, 而是想证明自己行, 善泳者溺, 就是这个道理。话不吉利, 思路却一致。
    不论是她, 还是裴赐臻。
    董瓷做完头发去了一趟公司,经纪人给她找了个感兴趣的客串角色,又顺道去魏叔那喝了杯咖啡。可惜没有顾东远缺钱的好消息。
    魏晋安倒觉得正常,“别急,要让他赌干净自己的钱容易, 顾家虽然有三房, 但是家大业大,我听说顾琼生出事后,他就接手了儿子的位置?”
    “你怕他拿公账的钱?”
    “难说, 你这个公公实在不是做生意的人, 难怪顾老先生宁愿将位置给孙子也不给他。”
    “怎么了?”
    “好像在玩累计期权。”
    董瓷一听差点笑出声, 就顾东远那赌徒性子, 但凡股市有什么风吹草动,他迟早出事。
    不,说不定是顾家。
    毕竟顾东远正好坐着这个位置呢。
    晚上六点, 董瓷来到餐厅,大约等了十来分钟,裴赐臻才姗姗来迟。
    这个人,好像生来只有别人等他的份。
    餐厅走复古路线,又带着一丝温馨氛围,鹿角、地灯、绿植等小物件融入得俏皮又精致。正厅有盏异域风情的吊灯,光如彩色琉璃般璀璨,将气氛渲染得浓烈又迷离。
    裴赐臻一上楼,就看到了窗边的董瓷,空荡荡的餐厅,她安静地坐在角落里,却难以忽视。
    或许是因为穿着一身红。
    他们认识的时候,董瓷就穿了一身红,在一场晚宴上,身段纤细窈窕。红裙将她身体的曲线完美的勾勒出来,青涩又艳丽,尤其是那双饱含秋水的桃花眼,一眸一笑,撩动人心。
    想邀她跳舞的男人,从舞曲开始就没断过,她却只和她的男伴跳了一曲,一曲就足以销魂。
    伴随着旋律华丽的探戈曲调,她的舞步时而淡雅,时而深沉含蓄,时而缠绵张扬,从手指到足尖,都让人挪不开眼睛。在拉丁美洲的土地上,没人会怀疑她是否真正在这里出生长大。
    能将欲望如此垂直的表达,只有南美人,或是已被熏陶出这里的气质风情的人才可以做到。
    全场宾客的目光都汇聚在少女的身上,也包括裴赐臻。
    两人一步之遥。
    就像现在,裴赐臻像七年前那样,朝着她的方向,毫不犹豫的走了过去,坐在了她的对面。
    同样是淡淡地一声“晚上好”。
    其实裴赐臻的变化不大,像他这样从小当成继承人培养的人,即使是七年前,也少有少年感。
    即使有,那也是董瓷与他深入交流后才体会到的。
    灯光映在他的脸上,在挺直的鼻与勾起的薄唇投下了班驳的影子,英俊的轮廓更显棱角分明。
    不论是七年前还是七年后,裴赐臻都是那种深邃沉稳的人,包括那种疏离感和隐隐的阴沉,都毫无变化。傲慢更是那个阶层与生俱来,渗透在骨子里,包裹在优雅矜贵的外衣下。
    董瓷冲他微微一笑,“让女士等,不大绅士吧?”
    裴赐臻抽开餐巾,“这里有些难找,开车的时候绕了一点路。”
    “你自己开车?”
    “嗯。”
    “你这样不带保镖的日子,你爷爷能放心吗?”
    “国内治安还是不错的。”
    董瓷现在还对他身边的保镖记忆犹新,“确实比南美好很多,我记得在巴里洛切的时候,你在酒店泳池游个泳,都有一圈人在守着。怎么,怕有人找角度狙击你?”
    裴赐臻看了一眼菜单,并没有否认,“那段时间家里比较乱。”
    “所以就把你藏在拉美?”
    “可以这么说,不过,你怎么知道这些?”
    裴赐臻很快捕捉到了疑点,他看向了董瓷,“我们在酒店游泳都是室内,周围可从没有保镖。”
    “这个啊……”
    董瓷拢了拢长发,慢慢地给自己缓解尴尬,“难道我没有和你说过,我住的酒店在你旁边吗?”
    “没有。”
    “楼层比你高,刚好能看到你家酒店的泳池。”
    “所以?”
    “你身材不错。”
    董瓷大大方方的笑了,笑容好看得人怦然心动。
    裴赐臻目光渐沉,深深看了她一眼,面不改色地调情:“现在的身材更好,你可以试试。”
    董瓷想起了以前试过的感觉,肌肤微微发烫,这次没有一口回绝,“我考虑一下。”
    裴赐臻的眸光柔和了几分,“很好,希望吃完饭后你已经考虑好了,好不好一个字。”
    “……”
    根本就没有给人选项吧?
    董瓷已经习惯了他任何时候都理所当然,没再接茬,而是点餐,“这里的甜点不错,点心师是法国请过来的,可以试试。哦,差点忘了,你说你不爱吃甜点了。”
    “今晚可以试试。”
    裴赐臻向侍应生询问了几道甜点是否含花生,确认无误后才选定,“盛过花生的餐具也不行。”
    董瓷静静凝视了他两秒,她花生过敏,对眼前这一幕再熟悉不过。中餐用到花生的地方不多,西餐则不然,每次在外用餐,裴赐臻都会这样再三确认,即使她没在对方面前有过敏反应过。
    自然是关心,但更多的是他永远习惯将情况控制在自己的掌握之内。
    她不过是被这个男人纳入了他的范围。
    董瓷收回视线,继续刚才的话题,“上周才说不吃了,今天又点,你还真善变呢。”
    “那你呢,说了戒咖啡,然后家里光咖啡机就装了三种?”
    裴赐臻嘴角轻扬,笑得有些别有深意。
    董瓷当然知道他指什么,她喝了一口开胃酒,“我承认你说得有道理,人会变,身体不会。”
    裴赐臻点头,“你现在知道还不迟。”
    董瓷和他相视一眼,轻描淡写地补充:“所以我买了三台咖啡机,总是一个花样会腻。”
    “我早说你的眼光应该好好提升。”
    “怎么?”
    “试过最好的,还能和垃圾相伴。”
    “啧。”
    董瓷听着他一贯傲慢的语气,很清楚他指的不是咖啡机,而是人,最好的自然指的是他自己。
    她眨了眨眼,“天赐,谁是垃圾谁是最好的,应该我说了算吧?”
    裴赐臻脸色一下就阴沉了,瞳眸黑得像无底洞,“一个结婚后就和你两地分居,婚礼到现在都没有,连你被公婆小姑欺压都不理会,还在外面搞婚外情的男人,你觉得很好?”
    董瓷避重就轻,笑道:“你现在不也想搞婚外情吗?”
    “所以我带来了这个。”
    裴赐臻像是早料到她会说什么,拿出一份文件放在桌上,轻轻敲了敲,“这是离婚协议。”
    “我想这种文件不需要别人帮我弄。”
    “不是别人,是律师。”
    裴赐臻看了她一眼,“就是我之前让你联系的律师,我已经让人从香江来了b市,本来这周要安排你们见面,可是你生病了,就拖到现在。不过没关系,本来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董瓷没有看那份文件,只是问:“为什么你觉得我提离婚,顾家就会答应?”
    裴赐臻笑了笑,“我有的是办法让他们答应。”
    语气随意,声音很轻。
    就像在讨论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而不是让香江顾家这样的豪门,顶着婚变的丑闻放人。
    董瓷用餐巾轻轻擦了擦嘴,情绪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淡定,她是真没想到裴赐臻有这么疯。
    睡别人老婆还折腾别人离婚。
    真的病得不轻。
    董瓷不能这么任其发展,哪怕她知道裴赐臻绝对有能力做到,甚至只要再往深查一点,就会知道她是为了一座园子卖给顾家。一旦他知道了,他肯定比董瓷有办法弄到园子。
    对她来说四处掣肘的事情,对裴赐臻而言可能举手之劳,裴家对顾家,简直是降维打击。
    如果园子到了裴赐臻的手里,她就真的是卖给地主的长工,这辈子别想逃脱他的掌控了。
    董瓷讨厌被束缚的感觉,这也是她七年前逃了的原因。
    她可不想先出狼窝,再入虎穴,这个男人再可爱再性感也不行,欲望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董瓷心里飞快地权衡着利弊得失,她半晌没说话,知道讲道理是多余的,也试过了。
    这禽兽势在必得。
    她只是默默吃完了一道主菜,食不知味。
    裴赐臻不由挑了挑眉,“怎么,你不相信?”
    “不是,只是不用这么急……”
    “不用这么急?”
    裴赐臻微眯起眼睛,眼中迸出渗人的寒气,“这样垃圾的婚姻,这种烂男人,你还舍不得?”
    董瓷被他看得眼皮直跳,就像被野兽盯上了,时刻有被连皮带骨吃掉的可能。可能性还很大。
    偏偏还要与虎谋皮。
    这次,董瓷没有继续火上浇油,反而笑了笑,“这么生气做什么?”
    不仅放软了声音,还放软了别的地方。
    铺着长长桌布的小圆桌下,白皙纤细的足尖,缓缓贴向了一旁包裹在西裤里的长腿……
    柔软的撩拨。调皮的挑逗。
    猝不及防。
    裴赐臻的表情凝固了,他狠狠瞪了对面的女人一眼,之前的愠怒却不知不觉地消失无踪。
    董瓷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仿佛对桌下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我不是不离婚,只是需要时间。”
    裴赐臻尽量忽略腿上的酥酥麻麻,继续着正题:“离婚就行,一切交给我,很快就好。”
    言下之意,甚至是她不答应,恐怕都有办法让顾家离婚。
    这样的霸道蛮横,只能以柔克刚。
    董瓷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自己的婚姻,我想自己处理。我希望你接下来不要再插手,给我一点空间和时间,我会离婚的,好吗?”
    裴赐臻嘲讽地笑了,他当初就是轻信了这种鬼话,才会让人拍拍屁股就跑掉。明明是看清了形势,想要拖字诀,却能说得这么情真意切,仿佛下一秒就要与你双宿双飞。
    结果却是狗屁。
    玩了一手人间蒸发。
    裴赐臻不可能再心软一次,他本来也不是心软的人,对付这种狡猾的狐狸,有些事只能强硬。
    还必须又快又强硬,不然一转眼,她又跑了,又有其他男人了。
    裴赐臻冷笑着要打破女人的幻想时,桌下那只软若无骨的纤足,却从他的裤管处慢慢滑了进去。
    没有了那层薄薄的布料阻挡,两人之间再无距离,小巧细腻的足尖,灵活地往上,卷起了西裤,它从足踝到小腿,再到膝盖的窝处,一寸寸搔弄着他的皮肤,放肆又胡乱地点火。
    令人腹下发紧。
    裴赐臻张开口,喉咙发干,忘了刚才要说什么。
    与此同时,董瓷却笑了,一双桃花眼因笑意而弯成了峨眉月,“最多半年,我就离婚。”
    桌上两人面无异色,桌下的足尖和腿却缠缠绵绵。
    任何男人都没法集中精神。
    所有的念头都是将它的主人按在餐桌上,从里到外的教导她什么是正确的餐桌礼仪。
    “三个月。”
    裴赐臻余光看向餐厅侍应生的位置,一手紧紧揪住餐巾,缓缓移到唇边擦了擦,一手探到桌布里,快很准地捉住了那只捣乱的软足,指腹摩挲,感受着它在掌心里的变化。
    董瓷的笑僵硬了,睫毛轻颤了一下,“不行,那、那怎么够?”
    感官的刺激在攀升。
    裴赐臻腹下滚烫,声音却冷淡:“不行就算了,我一个月就能办到。”
    这种笃定让人想踹死他。
    对于董瓷而言,她需要和魏叔仔细筹划,对于这大少爷,不过是一句话的事,真是以势压人。
    不论是顾家,还是他。
    就像食物链一样,一环套一环。
    现实世界的玩法。
    董瓷有些气不顺,但转念一想,她未尝不可以借势,就像借黎敏的势,整治了顾夫人一次。
    何况是裴赐臻呢。
    有他的话,倒比她和魏叔等待时机强多了。
    只要够聪明,在不暴露弱点的前提下,借势拿回董家园林,离婚之后,她也是天高任鸟飞。
    谁也别想套牢她。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董瓷思路一通,顿时觉得豁然开朗,目不转睛的看着对面的男人,眼角眉梢,满是风情。
    一点也不觉得生气了。
    毕竟他不仅性感,可爱,还很有用呢。
    哪怕脚被人握在手心里,董瓷也没恼,只是痒得她想要收回来。可是这一挪动挣扎,反而落到了其他地方,□□某个早已隆起的部位。隔着布料都能感觉到微微发烫。
    刚一落下,董瓷就听到对面的男人,痛得闷哼了一声。
    “我……”
    董瓷想要解释,可是刚开口,就听到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别和我说,你不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我就是废了你也跑不掉。
    女主:……那还是再抢救一下吧。
    (你废了我就真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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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到头来,那个狠戾偏执的少年偏偏还是盯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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