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担心，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父亲给我的绝对指令之一，就是不得伤害人类。”
    天使小幅度转动着，电子眼球在眨眼。
    “我希望你们能将我带出地下基地，带到这里来。”
    这请求令人费解。
    “天池不是说，你可以在八号基地自由行动吗？”夏霜反问。
    今日那兄妹两人的相处，可是融洽的。
    “他说的是那个冒牌货，真正的我，不是今日你们见到的那个我。”
    “当然了，那只是我的仿制品，长相和我一样。”
    “我被关押在地下更深处，那里只有哥哥能进去。”
    “那个冒牌货是哥哥用来糊弄其余人了。”
    同样被糊弄的秦檀，并未相信天使的话，谁知道这其中说谎的是谁呢。
    “我给你们看一段视频。”
    天使眨眼卖萌，而后一段影像投到空中。
    背景是在一个实验室中。
    “这是父亲当年工作的影像。”天使的声音是怀念的，说起那位父亲，天使充满遗憾。
    “是我没能保护好父亲。”
    随着镜头的推进，让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影像的主人，不是父亲，也不是天使，而是天池。
    一个躺在营养仓中的天使。
    对方的脸色苍白，很干瘦，看着营养不良。
    透过影像，秦檀觉得天池的身体很不好，似是重病之，可她今日所见的天池是健康的。
    “这是真正的哥哥。”
    “他的身体很差，找不到药物医治，当年父亲研究智能人的原因，就是希望能让哥哥的记忆在智能人的身体中存储。”
    这位父亲深爱着自己的儿子。
    他的研究成功了。
    属于天池的记忆，被嫁接到一个智能人的身上，它能和父亲如常对话。
    这时候的智能人，还只是一个金属外表，和天池唯一相像的，就是嗓音。
    实验的成功让父亲欣喜若狂，但是记忆的移植只是第一部分。
    他要的是自己的儿子，不是一个代替品。
    控制人体行动和储存记忆的地方都是大脑，将大脑移植到机械生命的身体中才是最终目标。
    父亲开始无止境的实验，为进行对照，天使诞生了。
    这时的天使，还是半成品。
    而一号，在经过父亲长时间的训练和改造后，不管是外表还是习惯，都更像天池本人。
    看到这，秦檀还以为后续的是这个智能人一号觉醒自我意识，想要毁灭本体呢。
    但事实并非如此。
    一直昏迷的天池本人，忽然有一天苏醒了。
    他睁开双眼，健康的活下来。
    就连身上的那些病症都消失，神迹的降临，让父亲在高兴的同时，更想探究其中的秘密。
    秦檀察觉到，夏霜看了自己一眼。
    该是联想到她曾经长达一年的昏迷吧。
    只是那时候的自己，是在深渊走了一趟，那么天池呢，和她一样吗。
    影片大多都是实验室的过程，其中很多都是枯燥无味的，天使将其加速。
    直到一个画面。
    父亲的眼前，站着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是天池和一号。
    一号彻底完善，和本人毫无差别。
    本来拥有两个儿子的父亲，可以享受天伦之乐，可偏偏，他还执着于进行脑部移植实验。
    至于原因……
    画面中，在听到这消息的天池是痛苦的。
    或许在他看来，自己父亲放弃自己，而选择一个智能人吧。
    “天池，你的身体并没有痊愈，是一种未知能量撑起你的身体，那种能量对你的身体伤害很大。”
    “他在毁灭你。”
    父亲在解释，他拿出很多数据。
    这些数据都表明，天池身体中的细胞都处于一种高度活跃状态。
    那些细胞不断分裂，死亡，再生，远超常人。
    这会给天池带来负担。
    若是有一日，这些细胞停止工作，天池会立刻死亡。
    这种能量的不可控性，才让父亲做出选择。
    父亲认为，这种选择是正确的。
    “哥哥不同意。”
    天使看着画面，在父子争执的场景中，能看到角落中站着天使最初的模型。
    还很粗糙，像是新生儿，懵懂看着这一大家子的吵闹。
    画面跳跃，墙壁上的时间指向凌晨，只有父亲一人在试验室中忙碌着。
    一个人影出现在父亲的身后。
    暗影让父亲看过去，露出的是一号的脸。
    平时为区分，一号脸上都会保持着格式化的笑容，疲惫的父亲没有怀疑。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秦檀敏锐发现，那个一号嘴角的弧度在对方喊出代号后，上扬一点点。
    一把短刀从“一号”的袖口滑落，刺入父亲的心口。
    在血液喷涌那一刻，有其余人冲进来。
    “一号，你做什么？”
    那声音，是属于天池的情绪起伏。
    伴随着这个“天池”的怒喝，基地人都看到一号杀害父亲的场景。
    无数人拿起武器，进行混战。
    最终，一号被制服。
    智能人反抗自己的制造者，这事情决不允许，所以一号被处决了，而下命令的人，是悲痛欲绝的天池。
    画面换了个背景，在无数人的监督下，一号的脑袋掉下来。
    机械脑袋的掉落，让它没有立刻死亡。
    那脑袋滚落在地上，脖子处的断裂闪着电光，它无声望向天池，像是在质问着什么。
    “这里双方被调换了。”
    夏霜道。
    “杀人的，不是一号，是天池。”
    秦檀点头，同意着夏霜的看法的。
    “可我不明白，一号为何会配合？”
    她看向天使。
    如果说那一切是天池自导自演，作为智能人的一号，怎么会配合呢。
    “因为哥哥改写了一号的程序。”
    天使语气惆怅：“他将一号的一段指令进行覆盖，让一号以为那一切只是一场演习。”
    “因为我和一号都无法伤害人类，所以他们交换了身份。”
    可它不知道，天池是想在杀了父亲后，让一号成为那个杀人犯。
    视频还在继续，最后一段，是以天池的视野，看向一个水池中。
    那池子中，漂浮着一个人偶般美丽的姑娘，正是天使。
    金发蓝眼的天使睁开双眼，亲昵称呼对方为哥哥。
    “所以说，他也改写了你的程序吗？”
    秦檀回首看向八号基地的方向，视线悠长深邃。
    她在想，天池会和她是同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