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与披散着长发,正整理着之前写的诗文小册,闻言捻着书页的手停顿了一瞬,大大方方地点头道,“嗯,很帅。”
“那你念首诗夸夸我。”赵长赢得寸进尺。
容与略一思忖,道,“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浩荡百川流。”
赵长赢连连点头,听得容与继续道,“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
“好诗!好诗!”赵长赢拍手赞道,“谁写的?”
容与合上小册,“稼轩公。”
赵长赢拖长了声音哦了一声,将被子揽到怀里,坐没坐相地歪倒。
容与抬眉,讶然道,“你知道?”
赵长赢摇头,“不知道。”
容与:“……”
就多余一问。
赵长赢不以为耻,歪着脑袋看容与,说道,“后日便是第二轮了,你腿脚还好么?”
容与坐回榻上,将另一床被子拉上来盖住腿,道,“好多了,坚持站一会不成问题。”
“到时你就近距离看我飒爽英姿就好了。”赵长赢徒手做了个挽剑花的手势,眼里光芒闪闪,口中还应景地嘿哈了两声,“我就这样……再这样……”
赵长赢以指作剑,来回比划着,“再这样……他们就都倒了。”
“哪有人自己夸自己英姿的。”容与扶额,制住赵长赢就要挥到他脸上的手,“留着力气后日再说,早些歇息。”
“哎,我实话实说嘛。”赵长赢耸肩,老老实实地躺下,还没到一会功夫,又翻身坐起,室内火烛已经吹灭,只余月华的清辉透过纱帘幽幽铺了一地。
容与半阖着眼睛,他已经有些困了,带着睡意问道,“又怎么了?”
“明天就是你比作文了!”赵长赢说道,“我好紧张。”
“……”容与无奈,重又闭上眼睛,转身对着赵长赢,敷衍地拍了拍他的手,“我比你紧张什么,快睡吧。”
“哎,我就是紧张。”赵长赢愁苦地一叹,“算了,你先睡吧,让我独坐幽篁里一会。”
“?”容与忍了又忍,还是开口纠正道,“这句不是这么用的。”
“我知道,就是想表达一下那种意境。”赵长赢摆摆手,催促道,“你快睡吧。”
“……”
折腾了一天,容与实在是困得很了,便也没再多说,只嗯了一声,将被子拉高,他鼻尖还隐隐淌着赵长赢沐浴后淡淡的香气,似在护佑他一个好梦。
第二日赵长赢早早地就起床穿戴好了,容与吃早饭的时候看见对面这人挂着个斗大的黑眼圈,跟昨日擂台被人打了眼睛似的。
“昨日几时睡的?”容与夹了口酱菜,问道。
赵长赢唉声叹气,“鸡打鸣了才睡着。”
容与一时哭笑不得,“你待会别去了,再睡会。”
“没事,我陪你去。”赵长赢眼睛都睁不开了,还坚持道,“比完我再回去。”
话说得倒是好听,结果容与刚开始比第一道题,他早早写完抬眼往下边一看,发现赵长赢早就靠在台墩子上睡得人事不知了。
“那念题的一通之乎者也地说完,我脑袋早一团浆糊了,哪还撑得住。”赵长赢对此是这么解释的。
算了。容与想,还是看看明天的双人赛吧。
“这位兄台……”主持的弟子看着容与座下的轮椅,面露难色,“这……”
赵长赢左手叉腰,右臂搭在轮椅上,反问道,“你们也没有坐轮椅不得参赛的规矩吧。”
“没有是没有,但……”弟子话音未落,赵长赢已经不耐烦地摆摆手,径自上了台前,“没有什么但是,有事我负责。”
赵长赢推着容与上得场上,台下顿时一片沸然,议论纷纷。容与悠然地扇着折扇,一副世外高人等闲处之的模样,唬得对手狐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身后的赵长赢,以为他们藏着什么独门秘技。
哪晓得容与还真就不会武功,只是赵长赢一人应付二人便已经绰绰有余,最后赵长赢和容与过五关斩六将,轻轻松松就到了最后一轮。
最后一轮比试之前有一个时辰的休息,赵长赢、赵明修、容与和束澜四人在一旁的茶馆里定了个位置,预备好好休息一会。
“长赢哥哥好帅啊,我好爱你。”束澜一脸崇拜,殷勤地站在赵长赢背后给他揉肩,肉麻地说道,“我要是女孩我立马非你不嫁。”
“滚蛋。”赵长赢舒服地哼哼,还不时指挥道,“再上面来点。”
赵明修看不过眼,转头看向容与,说道,“最后一轮的对手名声不太好,之前的轮次出手极重,有两位都被他们打的抬医馆去了。”
容与蹙眉,他执着茶盏微微晃了晃,看着杯中茶叶浮沉,“我也听说了。”
“这次想来他们也不会手下留情。”赵明修道,“长赢我不担心,你倒是要小心些。”
容与颔首,“多谢二公子提醒。”
那边赵长赢吹了一通牛,终于舒坦了,束澜又鞍前马后地给他端茶送水,“长赢,下午你务必要给我狠揍那个宋恒,上次他把我手腕都拧折了。”
赵长赢当即一拍桌子,怒喝道,“反了天了,竟然如此胆大包天!打你就是打我,看我今日不把他鼻子打歪!”
“……”容与默然,扭头当不认识赵长赢,同赵明修道,“长赢这两日可算是……嗯,解放天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