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重光冷眼瞧着云谨相比起自己营中男儿单薄万分的身板,心中不屑:看着就是个绣花枕头,这些猎物定然都是她的那些随从为她猎取的。
不得不承认这人在文这方面确实算不错,都能得到眼光极其挑剔的阁老的青睐。
他是没读过几年书,也不喜欢那些文绉绉的东西,想了想杨阏逢也就比自己好上那么一点,自然比较不过对方。
不过,就云谨那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样子……
周重光是怎么也不信对方的武也能行。
灵机一动,想出了个好主意。
他随意地客套了两句,又找了个借口趁机言出目的,“不知驸马可愿同杨小将军比试比试弯弓如何?”
别的不知道,自家兄弟那骑射技艺,绝对是没的说。
以前大家还在军营的时候,这小子基本上以百步穿杨而出尽了风头,给人羡慕得不行。
就连那些糙汉子们都觉得潇洒,公主殿下肯定也不能例外吧?
周重光觉得自己计谋通,于是将眼睛略微眯起,抱肘等着云谨那边的回答。
云谨轻挑眉毛,含笑称可。
杨阏逢隐晦地向秦盏洛那边望了一眼,见对方淡然神色一如既往,鬼使神差间,也并未对此表示反对。
他们就近寻了个临时驻扎地,命人简单地布置了下待会比试要用上的场地。
秦盏洛看着百米外的箭靶,漫不经心地开口道,“既然是比试,不如添点儿彩头……”
“就以你们头上戴的发簪作赌如何?谁若输了,就将其解下来,递交给对方。”
只是发簪而已,不值钱的玩意,杨阏逢很痛快地就答应了下来。
等换到云谨那边,秦盏洛的眼中就带上了些许挪揄,“驸马,不知你…可存有异议?”
这话旁人听不明白,云谨却知对方暗含着的意思。
云谨现今头上戴着的那根黑玉发簪,正是秦盏洛先前亲手买来送给她的。
要是不小心被作为彩头输了出去,并不好交差。
云谨只笑了笑,风轻云淡地答应了下来:“并无。”
这人突然生出的一点儿恶趣味,于无形中偷偷地给自己施压,还真是……
先手开始比试的,是杨小将军。
杨阏逢屏息凝神,盯准目标后迅速脱手,离弦之箭直直刺破空气,发出声响。
杨阏逢自信自己定然是正中靶心,这弓箭定靶早就被自己操练了千遍万遍,不会有错。
他转过头望向云谨那边,示意该轮到对方了,“驸马,请。”
秦盏洛走到云谨的身边,稍稍凑近她道,“王爷可千万要谨慎一些,那簪子若是交与旁人了,想想你该怎么赔给本宫……”
云谨闻言轻笑了声,向箭靶那边打量了两眼,“王妃放心。”
云谨的骑射技艺其实不弱。
她弯弓搭箭一气呵成,凝神后又快速换箭连发数根。
记录官观测之后,提交结果竟无一不是满环。
平局。
云谨眼中含着赞许:“将军神武,小王不过侥幸。”
杨阏逢面色不虞,但也同样以礼祝贺。
他自幼习武又领兵上过沙场,自认为弓箭之术已经炉火纯青。
而对方只是一个病弱王爷,却仍然能在自己所精通的技艺上同他打成平局。
如此看来,其实是他败了。
抛开云谨的文武不谈,仅从秦盏洛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未从对方的身上移开过这一点……
杨阏逢心中自嘲地笑了笑:“小将还有事,先行告退。”
此等结果也是周重光没有料到的,知杨阏逢定然此时心中挫败,只得追了过去。
云谨骑在马上,眉眼淡淡地看向杨阏逢离开的方向。
不管怎么说,那根发簪是保下来了。
“方才王爷那几箭射得着实不错,不若……”秦盏洛转头望向云谨,眼中蕴着几分兴味,“同本宫比一比从现在开始到归营前谁猎的猎物多,如何?”
云谨早便观察到秦盏洛的骑射也是不俗,同样起了些兴致,便笑着想了想:“自然可以。那王妃可想好该赌些什么彩头了?”
秦盏洛略一思索,淡然回道:“金银珠宝这些俗物,我们都不缺。不如就由输的人答应赢的人一个不破格的要求如何?”
云谨眼含笑意,径直答应了下来,“好。”
“那王爷可要留神些了,驾——”
两匹马几乎同时奔了出去,如同离弦的箭。
***
云谨有意取胜,寻觅起合适的猎物时也就尽心了些。
“……驸马爷?”周重光驱马迎了上去,“好巧,我们竟然又见面了。”
云谨微微颔首,淡声回道:“的确很巧。”
她语气不显敷衍,心中却记念着那份赌约。
周重光只当看不出云谨还想离开,厚着脸皮又拖着她闲谈了会射箭技巧。
“驾——”远远地有一人催鞭赶来。
“小将军!不好了!六子被一只猛虎袭击了!”
终于来了。
来人名唤王武,和他口中的六子都是周重光麾下的亲卫。
几人暗中做好了埋伏,只等着云谨入瓮。
周重光心中舒了口气,面上却恰到好处地表现出焦急神色:“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