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盏洛在心中想象了下某人戴上它时的样子,心下有了决定。
云谨偏好穿着黑色锦服,绣有云鹤或是单纯以金线勾边,都很好看。
配上这根玉簪,再合适不过。
秦盏洛眉眼淡淡:“那么这根玉簪,又多少钱?”
摊主偏了偏眼,觉得既然问价那必然是心喜,也不含糊,就地抬起价来:“五十两。”
“五十两?”盈希听过之后,立即黑了黑脸,“你这摊主这么黑心,是怎么才能将摊位开到现在的?”
“你这小丫头,到底会不会说话?”摊主也知自己要价狠了,眼睛转了转,又重新望向秦盏洛,装作很不舍得的样子,“这玉簪好不好,姑娘你自己心中应该有数。我想这黑玉簪,你肯定是想送给心上人吧?”
摊主猴精着,开始继续忽悠:“礼重表心意。虽然我吧没怎么读过书,那也是听过什么千里姻缘一线牵,百年修得共枕眠…姑娘应该也不能在乎那点银两不是?”
“嘿,看这董老二又在骗人了。听你白话半天了,实在忍不住想揭穿你,在那叽里咕噜说些什么屁话?谁不知道你这些东西没那么稀罕?”
“嗨呀?你上我这来拆台是吧?”摊主被人拆穿,一时有些心虚,忙着为自己辩解,“别听那小子说瞎话,他那分明就是嫉妒我的生意好!”
盈希闻言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到底是谁说瞎话,那还不一定呢……
“董老二,你说我瞎说?信不信我这就去找李衙役?叫他来这里听听价,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胡说。”青年抱着肘,悠闲地闭上一只眼,只留另一只眼睛看向董老二。
“哎,你搅局是不是?”一听要见官,摊主立刻开始有些害怕,忙对着秦盏洛主仆两人说了句,“这两根簪子我不卖了!”
秦盏洛与盈希人手一根簪子,丝毫没有放回去的意思:“不卖?那怎么行?那不是证明摊主你心虚了吗?”
“是啊,董老二,刚才不是信誓旦旦的吗?现在又在怕个什么?人家姑娘喜欢,赶紧卖了吧!”
董老二左右为难,是卖也不是,不卖也不是。
“哎呀,真是上辈子欠了你这狗小子的!”董老二想起上次挨过的那三十好几大板,还觉得自己屁股在隐隐作痛,“两位姑娘,我也不瞒了,我这摊上确实有些东西很一般,价要高了。”
“这样,那翠绿玉簪,给我五两。那黑色的,给我十两也就卖了。”
秦盏洛掩下眼中一闪而过的笑意:“成交。摊主,拿钱吧。”
“……啊?”董老二有些没发应过来,“姑娘,错了,应该你给我银两。”
清清冷冷的女声,不疾不徐地说道:“童叟无欺,假一赔十。”
“哈哈哈哈…董老二,你小子也有今天!”青年闻言后捧腹大笑,见董老二真的对自己发火了,连忙开溜,“哎,你还想打我,那你想向我借钱我可是肯定不会借的!”
身后突然传来拍手鼓掌的声音:“妙妙妙!谨王妃果真才智过人。”
秦盏洛转身看向说话的人:对方穿着一身锦服华贵,袖子内侧绣有五爪龙样,腰间还佩戴着龙纹玉佩,此时正眸间含笑地望向自己。
甚至无需介绍,仅靠着这身极为特殊的打扮,就已经能让人将他的身份猜个透彻。
秦盏洛曾见过这人两次,对他有着印象。
云祀己,云谨的皇兄,居住于东宫的太子殿下。
“钱就不用你真的给了,给你一百两。毕竟你这黑玉簪子,其实值千两。”秦盏洛递了银两给他,便带着盈希随太子共同离去。
董老二傻在原地,脸上也不知是哭是笑,半响才惨兮兮地嚎了一声:“我的一千两啊!飞了!”
董老二眼拙,便宜货故意卖高价,可偶然走运得了宝贝却当便宜货卖,立时肠子都要悔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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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弟成亲那日,照顾着他的身体没有大操大办,所以也就没有机会亲临现场见证……”云祀己温和地笑了笑,“还望谨王妃莫怪。”
虽然人没到,但是新婚贺礼却派人搬到谨王府十几箱。
云祀己从不错过这些向拥护者示好的机会。
“无事。殿下送到王府的贺礼丰厚,心意已领。”
但其实自两人成亲后,无论谁送来的作为祝贺的那些东西,两人都没有兴趣亲自打开验实过。
云谨派人清点后列了清单,第二天它们就消失在了王府中。
秦盏洛神情不变,淡然以对。
对方不在东宫好好待着,却特意跑到街上来偶遇自己……
要说没有目的,怕是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
“近来王妃与谨弟间的关系可还算融洽?”云祀己有些感怀地叹了口气,“虽然常听外界传闻说起谨弟年少风流,但那也不过是因为他尚且年纪轻,不太懂事。王妃不必放在心上……”
“孤心中最是清楚,谨弟其实是个重情重义之人,值得托付终身。”
秦盏洛微微点头:“王爷以前的那些旧事,本宫的确有所耳闻。但既然我们已经成亲,而且她也需要守约不再纳妾,本宫觉得…倒也无妨。”
云祀己笑了笑,点头称是。
但他心里却并不像面上表现得那样愉快:这昭宁公主言谈间看似随意,但其实让旁人难以寻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