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下邳。
州牧府。
后院。
陶谦奄奄一息的躺在床榻上,两眼的眼袋黑黢黢的,双眼更是暗淡无神。
自从陶谦病重后,整个徐州都陷入紧张局面中。
陶谦在,徐州稳定。
陶谦若死,徐州必定大乱。
陶谦也是忧心徐州局面,始终吊着一口气。
这一日,陶谦忽然精神好了许多。他竟是起床吃了饭,显得颇有精神。陶谦自己知道自己的情况,目前的情况,他已经是病入膏肓,知道无药可救了。
所以,必须早作安排。
来人
陶谦下了命令。
一名侍从走了进来,拱手行礼。
陶谦吩咐道:请陈珪陈登笮融曹豹王朗来州牧府议事。
诺
侍从得令,转身便下去了。
半个时辰后,陈珪陈登笮融曹豹和王朗尽数来到了房间中。
见过主公
众人行礼,一派肃然神色。一个个都知道陶谦的身体状况,看到陶谦的状态一下好了起来,尤其是神采奕奕的样子,心中都愈发生出不妙的预感。
陶谦摆手道:坐
众人闻言,各自落座。
咳咳
陶谦轻咳了两声,道:老夫把诸位请来,是商议徐州事情的。老夫早已病入膏肓,所以请诸位来,商议徐州继承人的事情。
陈登道:主公今日恢复了许多,一定会恢复的。
陈珪道:主公好生养病,一定能恢复。
笮融道:卑职已经礼佛,为大人祈福。相信在佛祖庇佑下,大人一定可以转危为安。
曹豹和王朗两人,也开口附和。
陶谦摇头道: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老夫一把年纪了,知道不可能再熬过去了。
众人脸上的表情,都无比肃穆。
陶谦继续道:所以,诸位都说说继承人的事情吧。
一个个闻言,却都不开口。
涉及到徐州继承人的事情,在某种程度上是公事,但在某种程度上也是私事。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的人附合陶谦的心意也就罢了,如果不符合陶谦的心意,很容易遭到清洗,所以一个个都谨慎无比。
陶谦说道:汉瑜,你来说。不要打马虎眼,直接说。
陈珪听了后,捋了捋颌下灰白胡须,道:主公,如果真的要选择,卑职认为长公子陶商比较合适。自古以来,立嫡立长。商公子不仅是嫡子,更是长子。所以老朽认为,商公子继承徐州是最合适的。
陶谦点了点头,却并未发表意见,只是目光看向了陈登。
当即,陈登道:主公,卑职也赞同商公子继承徐州,毕竟是嫡长子的身份。
笮融忽然道:主公,在下认为应当是二公子陶应较为合适。
这时候,笮融开口了。
笮融提出的人选,迥然于陈珪和陈登。在两个公子中,笮融和陶应关系更近一些,而且陶应为人更单纯,也容易掌控。
陶谦道:你的理由呢
笮融回答道:回禀主公,如今是大争之世,商公子对于武略方面并不感兴趣。相反,应公子对武略更感兴趣。如果是商公子继位,那么恐怕难以守住徐州。应公子精于武略,懂得行军打仗,更容易守住徐州。
陶谦听了后,眉头皱了起来。
众人的人选有了分歧,意味着就有了争斗。
陶谦道:其余人呢,有什么意见
曹豹回答道:主公,卑职也提议有商公子接任。
王朗附合道:下官也支持商公子。
众人中除了笮融之外,其他的人都支持陶应。
陶谦听了所有人的意见后,心中很快有了决断。他已经到了弥留之际,知道不能优柔寡断,所以现在的这个情况,容不得有丝毫的耽搁。
陶谦沉声道:既然众多人都支持商儿,那就册立商儿为新任徐州刺史。陈珪,由你拟定诏令,本官加盖印章。
是
陈珪点头应下。
笮融道:主公,这
刚一开口,陶谦直接打断道:笮融,身为主君,并非一定要能够行军打仗,并非一定要能够指挥若定。不再战场上厮杀,也并不意味着就不是一个好的主君。
为人主,能从善如流,亲贤臣远小人,这就很不错了。
至于行军布阵,战场厮杀,那是武将的事情。
至于内政梳理,治理国政,那是文臣的事情。
陶谦说道:只要你们全力以赴的辅佐商儿,他能从善如流,那么徐州还是昔日的徐州,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笮融听了后,心中凉了下去。
显然,陶谦是铁了心。
这个时候再想要劝说陶谦,肯定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笮融道:主公英明,卑职明白了
陶谦挥了挥手,道:都下去吧,把陶商叫进来。
是
众人闻言,便拱手退下。
不多时,陶商走了进来,在陶谦的身旁跪下。他哭哭啼啼的,脸上还有这泪痕,道:爹爹,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您若是走了,儿子和二弟该怎么办啊
陶谦虽然是英雄,是占据一方的雄主。
可惜,陶谦两个儿子,大儿子陶商和二儿子陶应都是能力平平。
如果是生在盛世,倒也罢了,衣食无忧。
可是现在是乱世,却仍然占据着徐州,这就是一个问题。
陶谦盯着陶商,看着陶商哭哭啼啼的样子,沉声道:商儿,为父支持不了多长的时间了。如果为父去了,你继承徐州,能保护你二弟的安全吗
陶商道:爹爹说什么话只要爹爹在,我和二弟都安全无虞。
陶谦说道:老夫的身体,老夫知道。老夫就问你,一旦你执掌徐州,能容得下应儿吗
他盯着陶商,眼神竟是前所未有的锐利。
此刻的陶谦仿佛透着杀气,令陶商冷不禁的打了个寒蝉。
能
陶商眉头一挑,知道陶谦已经确定了。
这个时候,没有必要再犹豫。
陶谦点了点头,说道:好,为父相信你。
陶商道:父亲好好养伤,一定能恢复的。
陶谦摆了摆手,他的话语变得有些急促了起来,摆手道:老夫的时间不多了。接下来你不要说话,听老夫说。记住了,一定要记住。
陶商重重的点头,一副倾听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