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有着刀疤的人脸逐渐靠近床沿。
一丝粘稠液体好似人手般,搭在了易烟柳的腿上,逐渐向上摸索着……
“谁!”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包含书卷正气的大吼从陈教授屋中传出。
便见本浅睡在床上的陈教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掀起被子便翻身起床。
他本儒雅和蔼的面庞变得不怒而威,乌黑的鬓角好似用笔尖刻画而出,与此同时,一股淡淡的超然气息从他体内传出。
那本已经搭到他床沿的粘稠液体在这股气息下,如被油烹,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一双双怨毒的眼睛也变得惶恐起来,接连逃窜。
“神秘侧衍生物?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陈教授似乎认识这些东西,心底有些不安,他却忽然想起几间屋子的人,顾不得追逐逃窜的粘稠物,猛的打开房门。
“小马?”
没人回答,陈教授的心顿时沉到谷底。
易烟柳和小周两个女孩也因陈教授的示警,猛的惊醒,便当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看见床边似乎站着一个人。
这人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人,水草和着淤泥一块块从身上滚落,散发着难闻的腥臭味,更有一条条好似触手的粘稠淤泥,从他下面伸出,探向了床上。
易烟柳忽然察觉到大腿上的异样,吓得脸都白了,抱着腿蜷缩在床上,一只手则摸向了电灯开关。
而一张诡异的笑脸,在他转头那刻恰好贴在她的脸上。
“啊!!!”两女尖叫。
‘砰!’
突然,侧房的门被一把推开,便见陈教授一幅雷厉风行的模样,看不见半点中年危机的症状。
他甫一见到那张人脸,顿时大惊:“是你!”
“你们杀不了我,我又回来了!”
这张脸,正是当日那狠下杀手,欲绑架陈教授的刀哥!
刀哥察觉到陈教授身上那股超然的气息,稍稍有些忌惮,但转而便被心底复仇的毒蛇所啃噬,人脸块块崩塌,形成血水与骨头渣滓,融入了粘稠液体中,快速的射向陈教授。
“舅!”
高育兴赶到之时,恰好看到这幕,他完全是下意识的推开陈教授,然后拉开八极拳的拳架子,贴身打肋,左手上探,直打来人下颚;右手直拳,狠辣的直取来人小腹,动作行云流水,宛若神来之笔。
正是八极拳八大招之一:霸王硬折缰!
然而高育兴一触即败,手下招式如同豆腐渣,被一股怪力直接撞飞了出去,粘在墙上,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本还没好全的伤口顿时撕裂开来,跟当年算命先生给他算的‘五行缺血’一样,伤口处汩汩流出的鲜血很快就打湿了衣服。
“育兴!”
陈教授担忧的大喊一声,再也没有顾虑,一套每天在公园里晨练,那些老大爷老大妈打的二十四式陈式太极拳抬手便来。
招式动作缓慢而刻板,出拳都软绵绵的,但在陈教授那股超然的气势之下,居然挡住了妖魔化的刀哥!
宛若这一套普通的太极拳,在陈教授手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起式。刀哥被掌风震退,身上的粘稠液体也被那股超然气势所蒸发少许。
左右野马分鬃。刀哥退无可退,被一掌应上胸口,顿时好似一座泥塑被打碎了般,刀哥浑身都是裂缝,却在下一秒被草根、淤泥所黏合。
白鹤亮翅……
陡然,这套化腐朽为神奇的太极拳,当陈教授打到‘白鹤亮翅’这招时,忽然恢复了那副一拳讹人、两拳倒地的模样,陈教授的手直接没入了粘稠液体体内,无法自拔!
而陈教授那股超然的气质也渐渐低迷下去,很快就恢复了那儒雅而和蔼的学者模样。
“该死!我只推演到了第三招!”
陈教授大恨,却见刀哥一脸狞笑,身上粘稠液体翻滚而下,从陈教授的手上蔓延,似乎要将他吞没。
“高,高哥,你,你没事吧……”
小毛打着手电筒赶来,当看到那诡异的刀哥好像在吞食陈教授时,吓得手电筒都掉了,哆嗦着声音扶着高育兴。
“快!快带着烟柳和小周先走!”
高育兴一把推开小毛,踉跄着起身,怒吼一声便如飞蛾扑火般奔向刀哥。
“今天,一个都别想跑!”
刀哥病态的大笑,眼珠子里爬过一只只蛆虫,分出几条触手便将易烟柳和小毛三人捆住,拉向自己!
易烟柳看着一脸狞笑的刀哥,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柔弱的脸上强装着坚强,却暗暗祈祷易寒千万不要回来。
“去死!”
高育兴从裤兜里掏出一把他重金从国外买来的柯尔特380自动手枪,连发七枪,枪枪打在刀哥身上,但换来的却是一条宛若蟒蛇的触手,将他整个人一口吞没!
陈教授挣扎的力量越来愈小,本红光满面的脸也是苍白如雪,他目光颤抖的看着这一幕,苦涩道:“难道,今天我们都得死在……”
‘轰隆!’
就在这时,漆黑的天空电闪雷鸣,布满了整个夜空,让夜雨下的山林亮如白昼,清灰大明。
侧房靠近院坝的墙壁轰然倒塌,黄土和稻草夯实的土砖碎了一地,陈教授和易烟柳众人便见一条寿红色的长方形物体快速飞来,宛若高速奔驰的列车,直接砸中了刀哥!
‘砰!’
长方形物体带着刀哥洞穿了侧房与堂屋之间的墙壁,余势不改,直接冲出了瓦房,好似一枚钉子般,钉入了瓦房背后的土层之中。
土壤被震得滑落,在大雨中很快成为淤泥,盖住了碎了一地的土砖土瓦。
而陈教授、易烟柳等人也由此挣脱了刀哥的控制,无力的瘫软在地,借着久久不曾散去的闪电,陈教授几人看到了静止后的长方形物体。
好像是一副……棺材?
陈教授和高育兴几人揉了揉眼睛,再三确认之下,还是觉得这救了他们一命的,居然是口棺材?!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棺材里面似乎还有活人,拼命拍打着棺材盖,艰难的移开一丝丝缝隙后,将脑袋探了出来。
那不是,钱老二么?
陈教授几人都对这态度嚣张的钱老二印象深刻,此刻见他居然从棺材里冒了出来,心底十分古怪。
就在这时,一道健步如飞,带着非凡气质的男子快速走来,一把将钱老二的脑袋按了回去,平静道:“还没到呢,等我先解决了这里。”
“你,你是……”
陈教授吞了吞口水,惊愕的看着不远处在大雨中独立,一身蓑衣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