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初点了点头:“好!好茶~”
赵年恩转到肖一诺名下的股份,在婚礼结束的那一刻便正式生效。此时,病床上的肖一诺是肖恩实业名符其实的总裁兼董事长。
赵年恩坐在他旁边,自言自语一般轻声回忆着当年和肖成坤一起创业的经历,他二人是战友,转业回乡之后偶然相遇,聊到理想、创业和未来,两人一拍即合,利用各自的资源优势,兴致勃勃的创办了肖恩实业。
这其中有苦有甜,有艰难有怀疑却始终没有背叛。赵年恩后悔自己在初尝成功果实后得意忘形,以至于误入歧途,输光了家财不得已挪用了公司的资金。回想起来这一切似乎都是个圈套,但当时他并不得而知。
往事往矣,故人已逝。留下的不知肖一诺,还有他深深的误解和怨恨。赵年恩知道一诺心中的疙瘩,却无力解释。即使肖成坤不是他害,也是因他而死。赵年恩自己又何尝不是怨恨交加,悔不当初?!只是,肖一诺可以任性,但赵年恩不行。
他必须理智的去挽救当时频临破产的企业,甚至与卡巴拉合作。
本以为那也是自己的仇家,可经过长期了解,赵年恩才得知肖成坤的死于托马斯无关,而是卡巴拉家族的另一股来自多纳尔的势利所做。因此赵年恩才与托马斯结下深厚的友谊。
“醒来吧,继承父亲的事业一直都是你梦寐以求的事,如今心愿达成,你怎么可以在这里睡大觉呢?1赵年恩温柔的抚摸着肖一诺的头发,声音涩哑而悲凉。
王文胜推门走进病房,跟在他身后的是齐维民大夫。
两人走到赵年恩身边,齐维民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吧,我已经看了一诺的病例,最多三天,我保证他能醒过来。”
“真的?1赵年恩激动地抓着齐维民的手,抬头望着他。
“恩。”齐维民点了点头,转头看了眼身边的王文胜。
王文胜尴尬的抽了抽嘴角向赵年恩道:“我们医院一定尽力。”说完,心里暗骂齐维民非要拉他过来,就在两分钟之前,他刚刚接到通知务必要肖一诺多“睡”几天,现在可好,搞得他两头为难。
齐维民暗暗冷笑,他自然知道上面的计划,今天无非是算准了王文胜两头都不敢得罪,估计给他找难看罢了。
王文胜通过何鹤山接触到上层,时间还不长,甚至都不知道齐维民的真实身份,但在医院他去总以院长的身份压制齐维民,齐维民才故意借此敲打他一下,以后身份公开自己也好有些面子。
得到专业医生好友和院长的保证,赵年恩心里踏实了一些。
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被有心之人利用起来,却也可以做出许多天翻地覆的事来。
赵年恩对外声称,一诺和家欢去度蜜月,按说消息封锁的天衣无缝,但就是这样,肖恩事业的股价也从第二天开盘开始便持续下跌。
赵年恩的私人电话被股东们打到爆,全部都是催促董事长提前结束蜜月回来商讨应对措施。
赵年恩无奈的一一回应安抚却又无法向他们解释,如果他们知道此时此刻新晋总裁肖一诺正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恐怕股市没大乱之前,企业内部也早已闹到天翻地覆。
那些古董本就只信任赵年恩一个人,能够力排众议将股份转让已经达到股东们的底线,如今刚一上任,便出现这种情况,不论如何对肖一诺来说都很不利。
可赵年恩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默默等待肖一诺醒来……
他关掉手机,不去看新闻更加不关心股市行情,此时此刻什么事都没有一诺的安全更重要。
世事也许就是如此,当你花费全副心思关注某件事的时候,事情的发展可能越背离你的期望,而当你的思想轻松下来,不再被事情的起伏而牵制时,事情可能往往会变得越发理想。
第二天,在肖恩实业的股票依然持续下跌,股东们通过预测分析进行了一些小小的干预手段,但他们的力量好像暴风雨中的小船一般,根本改变不了对方的来势汹汹。
火烧眉头的关键时刻,肖恩实业的七个股东都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愿意用三天前的价格收购他们手里共计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
对于在海中遇难的人来说,这个消息的到来,不亚于看到一艘前来援救的豪华游轮。所有人心中的天平立刻开始倾斜,一边是毫发无损一边是荡产倾家,该怎么选根本用不着去考虑。
没有人联系赵年恩,他们也联系不到。此时赵年恩手里还有百分之五的股份,而家欢和肖一诺两人各自占了百分之十五。
市场上的百分之三十应该也早已被此件事的始作俑者收购。
终于到了第三天,病房里一如往常安静,除了药水和设备的滴滴声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声响。
此时赵年恩正躺在沙发上小憩,他已经衣不解带的在病房中守着整整三天,隐约中似乎听到有人在叫他。
“一诺?是你在叫我吗?”赵年恩问,一回头却看到肖一诺正拿着一把匕首,面目狰狞的向他奔来。
“一诺,你在干什么?1赵年恩说着,那匕首已经没入他胸膛,血慢慢渗出,在他的白衬衫上开出一朵娇艳火红的玫瑰,赵年恩没有感到任何疼痛,他只是感到伤心,忍不住缓缓抬头看着肖一诺的发红的眼睛,问了句“为什么?”
话音未落,肖一诺冷笑一声,忽然将那匕首抽了出来,那娇艳的玫瑰瞬间变成一道喷泉,从赵年恩胸前喷薄而出。
“不1赵年恩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隐约感到胸口阵阵酸痛。他揉了揉心口,转身看了眼依然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各种管子的肖一诺。
这个梦太过逼真,赵年恩摸去眼角的一滴冰冷,索性从沙发上站起来,不睡了。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经过家欢床边的时候,无意间想起家欢的管家司柏宁来。家欢的手机一直放在病房角落的吧台上,从未响过一次。按说家欢出事也有三天了,他不但没有出现过,甚至一直都没有联系过家欢,不得不说这是有点奇怪。
难道,他知道?!赵年恩心头一颤,除非司柏宁知道家欢出了意外,并且知道自己一直守在这里,所以才会安心的到没有都没有出现。
难道说,两人的意外,跟他有关?!
自从肖一诺出了意外,赵年恩对任何人都产生了怀疑的态度。他怀疑是竞争对手也怀疑过是以前的仇家,只是没有像这一刻般有如此清晰的怀疑对象。
司柏宁,会是他吗?!
赵年恩打开自己的手机,给莫莎莎拨出电话,过了很久才听到她的声音:“喂?”
“你来医院一趟。给我带两件衬衫。”赵年恩道。
“好的。想吃点什么吗?我烧点粥,一齐给你带过去?”莫莎莎问。
“随便。”赵年恩没有胃口更没有心情,他说完挂掉电话,此时此刻他只想证明一件事和一个人是否可信。但这又关系到另外的一个秘密,和自己身边的女人。
赵年恩不免纠结起来,要不要告诉他,还是说他已经知道了?!
既然开机,赵年恩自然开始关心起公司前两天的危机,难得今天竟然风平浪静,他一时间看不出什么,耳边却想起一声似有若无的呼唤。
“爸爸~爸爸~”
赵年恩猛然抬头,走到肖一诺床边,果然见他双唇微微翕动,脸上虚弱而苍白,眉头紧蹙在一起“不要走……”
赵年恩听到这一声,惊喜的大叫起来:“护士!医生!1
医护人员闻声赶来,一番慌乱过后,终于确定肖一诺安然苏醒过来,一切正常。
一声附带的看了眼隔壁床上的家欢,检查过后,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赵年恩脸上的喜悦瞬间凝滞,紧张道:“家欢什么时候能醒?!一诺都醒了,家欢应该也快了吧!?”
“这个我们无法判断,不过昏迷时间太长也许就不好说了。我们只能尽力。”医生说完,向赵年恩投去安慰的眼神。
可这表情看在赵年恩眼中,如坠冰窖,丝毫也没有感到安慰。现在他没法联络那个人,更不知道要不要将家欢的事告诉他。
他到底知不知道?怎么竟然这么沉得住气!赵年恩心里忍不住埋怨起来。可怜天下父母心,对任性的孩子狠一点没错,可是像那个人那样的父亲却也少见。
莫莎莎终于拎着保温桶和服装袋来到病房,见赵年恩坐在肖一诺床前替他擦脸,忍不住一诧。她见过赵年恩的温柔,却未见过肖一诺如此温驯,一向势不两立的人,今天表现的好像小绵羊一般。
莫莎莎第一时间的反应不是倍感温馨,而是猜肖一诺,不会是车祸将脑袋撞傻了吧?!
“放那里吧。”赵年恩道,说完看着一诺:“想吃东西吗?”
“公司怎么样?我做梦,公司破产了……”肖一诺面无表情,望向赵年恩的眼神不再如往日般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