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柏宁停好车,走进金尔顿酒店大厅,这才想起莫莎莎在电话里并没有告诉他去酒店哪里见面。
司柏宁看了眼服务台,想到他们的会面应该是保密的,遂打消了过去询问的念头。司柏宁正犹豫是否再将电话打过去,迎面朝他走来一个年轻帅气却一脸阴沉的年轻人。
“司先生。”那人按着司柏宁的手,制止了他打电话的动作。
司柏宁诧异的看着这人,感觉面生:“我们认识吗?”
那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警惕的看了眼四周,压低了声音:“请跟我来,莫小姐正在等你。”
司柏宁跟在这人身后,走进电梯,不一会儿,电梯在七层停了下来,那人一言不发径直走了出去,却没有将司柏宁带进某个房间而是拐进消防通道,沿着清冷的楼梯又像上走了两层,然后停在一个貌似储物间的小房间门口。
那人用食指在门上轻轻点了点,随后掏出钥匙开门。
“请进。”那人说完,闪到一边似乎并不打算进去。
司柏宁从门缝里看着这个昏暗的房间,心里不免有些忐忑,瞥了眼身边面无表情的年轻人,一咬牙,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门,司柏宁才发现房间里没有开灯,之所以有光亮是因为窗外正对着酒店的路灯,所以才显得特别昏暗。莫莎莎背对着司柏宁站在窗口,手机的来电提醒灯闪烁不停,明明灭灭不知闪了多久。
“出什么事了?”司柏宁走向窗台,站在莫莎莎身边轻声问。
莫莎莎缓缓转过头,眸中竟是前所未有的茫然,司柏宁心头一跳忍不住搂着她的肩:“说吧,我在这里。”
莫莎莎眼底泛着泪光,声音有些哽咽:“完了,一定被他发现了,一切都完了1
“你在说什么?1司柏宁极力压制自己狂跳的心,手指捏在莫莎莎肩膀上不免有些用力。
莫莎莎表情痛苦却并没有摆脱他的手,只是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汹涌而出:
“赵年恩一定发现我们的事了,不然刀疤不会死的。是的,我当时就要杀掉他了,可是这么巧,就在他准备接过茶杯喝水的时候,赵年恩的电话就来了。他没喝那杯茶,碰都没碰,怎么就会死了呢?1
莫莎莎情绪激动满脸恐慌,一番话说完,脸上已布满泪痕,她身后的手机彩灯挣扎般闪了几下,发出“嗡”的一声随即暗了下去,房间里如死一般的寂静。
司柏宁大致了解发生了什么事,却又想不明白其中关键,他并不知道刀疤发现莫莎莎奸情并威胁她这件事,更不知道刀疤的死并非莫莎莎想的那样出自赵年恩之手。至于为什么刀疤会死得这么快,只能说他命该如此罢了。
“你为什么在这里?”司柏宁问道。此时此刻,凭他所知道的信息,他所能分析的范围仅局限在赵年恩究竟是否如莫莎莎所说的,知道内情并掌控了一切。当然,这也是至关重要的一点。
“什么?”莫莎莎没想到司柏宁会问出这个问题,眼睛睁得浑圆几乎有些狰狞,“我还能去哪里?!他什么都知道了,并且已经开始动手了,他除掉了刀疤下一个就会是我!是我1莫莎莎唇角颤抖,听得出来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却是一种咆哮般的表情。
司柏宁见莫莎莎五官扭曲在一起,看得出她真的吓坏了。
“别怕,事情也许不想你想的那样。”司柏宁温柔的捧着莫莎莎冰冷的脸颊,掌心的温度一寸寸温暖,融化她堵在心里的那一方坚冰。
“呜——”莫莎莎紧绷过度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无助般扑进司柏宁怀里呜呜大哭。
司柏宁很有耐心的拍着她的肩膀安抚片刻,见莫莎莎逐渐平静下来才轻声问:
“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刀疤怎么死的?还有,你之前说赵年恩给你打电话,之后呢?你们一直在一起吗?如今又是怎么到了这里?”
莫莎莎抽涕两声,从司柏宁怀里探出头,浮肿的眼眶中,乌亮的眼眸左右转了转,“我接到电话后就一直跟赵年恩在一起,跟他说之前我在做脸逛街,以前他都不过问的,今天却似乎一直都在怀疑我,问了我很多问题。后来,我接到他的电话知道刀疤出事了,就借口跑出来。”
“他?”司柏宁听糊涂了,不知是哪个“他”给莫莎莎打电话通风报信,“难道是门口的——”
“是的。”莫莎莎点点头,脸颊有些泛红:“这个房间是他安排的,没有知道这里,所以我们暂时都是安全的。”
“哈哈哈哈”司柏宁突然笑了起来,莫莎莎盯着他一眨不眨的看了一会儿:“你笑什么?1
“你,你说你是不是聪明过度了呀?”司柏宁捂着肚子:“我不知道你跟刀疤什么关系,但如果赵年恩真的知道你骗他,并杀了刀疤,你觉得你还能有借口跑出来,并躲在这里吗?”司柏宁说完,在房间里四顾一周,“况且,这里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安全吗?”
莫莎莎一怔,心跳再次慌乱起来,抱着臂在房间里来回踱了几步,猛一转身,紧紧盯着司柏宁:“你是说,我想多了?1
“你这是典型的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不管你用的什么借口,我劝你快点回去,不要真的弄巧成拙,被赵年恩怀疑才好。”司柏宁说完,表情渐渐严肃起来:“现在赵年恩应该也已经知道刀疤的事了,你,跟刀疤之间,到底是——”
莫莎莎心头一冷,借着光线昏暗,躲过司柏宁凌厉的目光,冷笑一声:“我跟刀疤能有什么关系!只是那天跟你幽会,被他无意间发现了,之后就一直缠着我要挟我。”
“为什么不告诉我,交给我处理?”司柏宁问,隐约中他感觉莫莎莎在撒谎,却又没有直接的线索和证据。
“我能搞定呀,再说你身边还一个宝贝呢,这种小事,我怎么敢劳烦你。”莫莎莎酸溜溜道,趁机将话题引向家欢,掩饰自己的尴尬。
果然司柏宁面上一窘,原本他于莫莎莎偷情便心怀愧疚,这两天都不敢多看家欢,此时被莫莎莎当面点出来,更是无言以对。
“好了好了,事已至此就不要多想了,快回去尽快搞清楚事情原委,下次记得不要再冲动了!想好回家怎么说,别让赵年恩看出破绽。”司柏宁嘱咐道,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你就这么走了?1莫莎莎拉着他的手,依依不舍。
尽管之前她说得理直气壮,可毕竟她也有不对的地方,如果不是因为门口那个程楠以前是刀疤的小弟,她也不会被刀疤抓了把柄。当莫莎莎听到刀疤死讯的那一刻,她真的吓坏了,不仅担心自己命悬一线朝不保夕,她更担心的是司柏宁的安危,才会失去理智如此匆忙的逃出来给他打电话。
司柏宁没有回头,拍了拍拉着自己的莫莎莎的手背:“乖,我必须先走了。下次记得要小心,有事可以交给我做,不用什么都靠自己。”
莫莎莎看着自己的手呆了片刻,这个熟悉的动作是赵年恩最爱做的。赵年恩对感情一向内敛,尤其是在外面,对自己唯一做过的亲昵动作便是轻拍自己的手背,这好像已经变成了一种习惯,不需任何语言便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莫莎莎手指一颤,从司柏宁手上滑了下来,司柏宁随即开门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很快,程楠进来了,见莫莎莎站着发呆,忍不住问:“怎么样?他给你钱了吗?咱们准备去哪里?”
之前程楠一直计划跟莫莎莎一起逃走,今天听到刀疤死了,便想趁机忽悠莫莎莎携款跟自己远走高飞,谁知他刚说完刀疤死了,还不等他继续阐述其中的利害关系,莫莎莎的情绪便已失去了控制。
程楠见莫莎莎匆忙逃出来,什么都没带不由得有些失望,才找了这么一间储藏室把她藏起来,营造出一种被追杀的氛围,并诉苦两人亡命天涯需要资金,可惜他没钱云云。莫莎莎不傻,也早已看出程楠的用意,只是不戳破他罢了。
“我回去了。”莫莎莎不想多看他一眼。
“哎?怎么回事?你去哪呀,现在外面不安全。”程楠急了,且不说刀疤莫名死了这件事会不会连累到他们,只是看着莫莎莎这幅没精打采的表情,程楠忽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事儿得掰!
“不行,你不能走1程楠张开手,有些无赖的拦在莫莎莎面前:“你走了我怎么办?咱们的事整个帮会都知道了,现在老大死了,你有赵年恩给你撑腰,他们不敢动你,可我怎么办啊?1
莫莎莎心头一跳,眸中射出一道凌光:“你说,赵年恩给我撑腰?之前你不是说,刀疤的死是因为赵年恩知道了我们的事,恼羞成怒派人做的,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了。他又怎么会给我撑腰?”
“这,这个……”程楠支支吾吾,这才发现自己一时心急,说的话前后矛盾,一时之间编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