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肖一诺也并不想控制安安。
只要她快乐,即使不愿意同肖一诺在一起,肖一诺也会感到快乐。
想了想,肖一诺暗暗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还是开口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愿意来肖恩实业工作吗?”
安安明显一惊,饱满的嘴唇微微张了张,不知所措的看了陶景阳一眼。陶景阳正啃着熊掌,听到肖一诺的话,也忍不住张开嘴:“老肖,你开玩笑还是真的?”
安安没出声,只是眨了眨眼看着肖一诺。肖恩实业是东陵有名的上市企业,待遇自然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尽管东陵只是二线城市,可肖恩实业的员工待遇却是以一流大都市为标准,高级管理的薪酬甚至是以美金结算。
肖一诺诚恳的点了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信得过安安的人品。能力方面可以慢慢培养,你要是愿意过来,就先去广告部适应一段时间,等各部门都熟悉了,再来做我的私人助理如何?”
安安听了,毫不掩饰激动的点了点头:“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干的。”
肖一诺见她煞有介事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说真的,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不过你当年不告而别,害得我纠结了将近十年,总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今天能得知真相,也算去了个心病,只要你一切平平安安就好1
安安听了红着脸双手端起酒杯,站了起来:“肖总,我敬你。”
肖一诺端起酒杯与安安碰杯,忽的神色一凌,手腕一转将杯子里酒全部泼到陶景阳脸上。
陶景阳吓得连忙向后退去,将屏风撞得来回呼扇,眼看就要倒进水池,刚巧经理推门进来,忙不迭跑过去用身体挡住屏风,要命似得跟着劝:
“哎呦两位爷,有话好说,千万别置气,气坏身子骨不值得……”
肖一诺见他一身太监装束,又满口的太监腔,鄙夷的冷哼一声:“滚出去。”
“哎哎哎,是是是,您息怒,息怒。”经理说着连忙退了出去。
安安脸色变了又变,拿起包,也要走。
肖一诺睨着眼:“站住1
安安背对着他站了片刻,忽然哭丧着脸半跪着蹲在地上,抱着肖一诺的裤脚:
“肖总,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吧,不怪陶哥,都是我的主意……”
陶景阳抓起餐巾,抹了抹嘴,无比郁闷的叹了口气:
“行了,你也别闹了。我承认都是我的主意。”
肖一诺气的脸色发青,狠狠瞪着陶景阳,眼眸中布满猩红的血丝,声音越发沙哑:“阳子,你什么意思?1
陶景阳噌的一下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没什么意思,我就是看不得你整天为了个女的,魂不守舍的怂样。你不是想找安安吗?老子给你一个不就得了?哪儿不一样啦,不就是个女的?!不信你看,你看她身份证,是不是姓安?你看蔼—”
陶景阳说着,从安安手里拽出手包,大喇喇从里面掏身份证。一股森冷的劲风掠过,“嘭——”陶景阳脸颊上狠狠挨了一拳。
他歪着头,一缕鲜红沿着嘴角缓缓滑下,陶景阳抬起手背抹下嘴角,冲着地板狠狠啐了一口,血红色的口水让人看了触目惊心。
安安吓得尖叫一声,从陶景阳手里抢过包,头也不回的冲出门,跑了。
肖一诺握着拳,仍不解气似得狠狠砸在餐桌上,将碗碟震的哗哗直响:“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不理解我,为什么1
陶景阳擤了擤鼻子,自知理亏,撇撇嘴抬手拍了拍肖一诺的肩膀:“算了算了,是我不好,没下次了。”
感觉肖一诺的肩膀在微微颤抖着,深知此时肖一诺已经不是愤怒,而是出离的悲伤难过,陶景阳忍不住摇摇头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
肖一诺猛然耸肩,将陶景阳的手甩开。
陶景阳永远也不会明白,安安对肖一诺的重要。肖一诺自幼丧母,那场绑架之后,父亲肖万山便发生了意外尸骨无存。如果不是安安,肖一诺也早已困死在那辆不久便会爆炸的车里。
安安不仅是肖一诺的救命恩人,她的不辞而别更让肖一诺牵肠挂肚。寻找安安的下落,也成了肖一诺在悲惨境遇下,奋发努力的活下去的唯一精神支柱。如果说父母的死让他的生命变得灰暗,那安安便是他生命里执着追求的一缕阳光,是生的希望。
这种情感,身在蜜罐里无忧无虑的花花大少陶景阳,又怎能感同身受?!
肖一诺闷了一会儿,便也渐渐消了气,类似这样的恶作剧陶景阳也不是第一次做了,只是这次竟然搞出个假“安安”确实有点过分。要不是刚才这女人举杯时,露出食指上的黑痣,肖一诺险些就要被她骗了。肖一诺虽然生气,却也不是小气的人,况且和陶景阳两人是二十多年的友情,自然不会为了这件事而画上句号。
肖一诺想通了,也开始觉得饿了,看了眼桌上的美食,一言不发撇撇嘴,抓起筷子大口吃了起来。陶景阳见状,知道肖一诺气消了,忍不住傻笑两声,也摸了双筷子坐到肖一诺旁边,比赛似的大口大口往嘴里塞……
金尔顿酒店总统套房里的内衣派对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三点多,才渐渐进入尾声。这群不知疲倦的男女有的搭着肩结伴离开,也有的喝成烂醉歪在沙发角落里,不省人事,更有甚者直接钻进客房,门也不锁便啪啪啪在里面做起了床上运动。
家欢拧了拧发胀的额头,早已没力气再埋怨自己,更不想多管这些人。爱怎么闹随他们去吧,家欢想着走进主卧,将门锁好,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
赵年恩和莫莎莎似乎早已经离开了,家欢感觉的出赵年恩并没有发现他被催眠,至于莫莎莎——家欢对她却毫无把握。潜意识里,家欢感觉这个女人隐藏的很深很深,甚至连她看自己的眼神都显得那么锐利,仿佛一瞬间便伸进自己心里,什么也瞒不住她……
司柏宁沿着家欢曾经走过的路线,终于来到甬道尽头。他望着那个金属大门发了一会呆,却没有像家欢那次一般惊慌失措,而是很快便发现这是一部古老的“电梯”。
十九世纪电磁感应现象未被发现之前,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任何电气发明,这一部“电梯”便是利用了莱茵河的水利带动机械来运转,在当时应该算是极为先进的一项发明。
司柏宁走进这个狭小的被镜子包围的六棱形房间,“电梯”受到重力感应,缓缓关上门以飞快的速度向下降落,金属门再次打开时,司柏宁看到一个极为宏大宽阔的大厅。
“裁决大厅?”司柏宁自言自语,想到曾经在全息投影上见到的画面,一股悲悸袭上心头。这里正是当年审判他母亲的地点,也是卡巴拉家族的政治心脏,没想到竟然就在舍洛克城堡地下。
司柏宁望着拱形的天花板上微微闪烁的星辰,脚步沉重的走向最高裁决人落座的那把巨型椅。高高的椅背上面红色丝绒光洁如新,乌木扶手上雕刻精美的蟒蛇双目熠熠冰冷,仿佛随时都会张开口,无情的将人吞噬。
司柏宁上前,轻蔑的拍了拍那蛇头,仿佛那是个丧家之犬一般。托马斯不在了,这里的一切自然也无法再对司柏宁构成威胁。
司柏宁落手时,座椅忽的发出吱的一声,大厅中央地板上豁然出现一道激光般幽蓝色的圆形光柱,一个圆形金属柱体随着那道光从地下缓缓升了上来。
司柏宁心跳微微有些慌乱,目光紧紧盯着那圆柱,右手下意识伸到腰间握着从家欢行李箱中搜出的那把勃朗宁手枪。
圆柱升到大约十米多高便停止继续上升,一阵机械的嘈杂声过后,金属圆柱开始缓慢旋转,当司柏宁看到圆柱另一侧是一个空荡荡的座椅时,才放松下来。
他盯着圆柱体上缩小了一倍的红色蛇头椅,很明显这是另一个通道,不论通向哪里,裁决大厅里不可能有司柏宁想要的东西,他必须离开。
司柏宁一咬牙坐了上去,循着刚才的窍门,司柏宁轻按下蛇头,座椅沿着顺时针方向旋转之后缓缓沉了下去,本以为这个圆柱体会将自己带到另外陌生的地方,谁知,座椅下沉之后,突然开始高速旋转,司柏宁眼前一片模糊根本无法判断自己身在何处,毫无抵抗的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司柏宁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一切恍如一梦。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和脸,一时之间无法分辨现实还是梦境。愣了片刻,司柏宁猛然跳下床,疯一般冲进托马斯书房。
书房里依然狼藉一片,满是破败的景象。这不是梦!
若不是梦,那自己又是如何从那个圆柱体回到床上的?
不论司柏宁如何绞尽脑汁,也无法回想起他在座椅下沉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只记得那圆柱体不停的旋转,越来越快,直到他失去知觉……
司柏宁蹙着眉,一种冰冷的感觉袭上心头,不觉间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这个城堡里还有其他人?
这个念头一出,司柏宁再也无法镇定下来,心脏在胸腔里仿佛扣下扳机的机关枪一般,突突突的跳个不停。
不行!必须尽快离开这里。司柏宁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