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欢见状反而坐得更稳,优雅的将头转向一边,矜持不语。
此时此刻,对肖一诺的挑衅不屑一顾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她总不能像个泼妇似得跟他大吵大闹吧?!想着,家欢心里不觉鄙夷这个男人小气。
很快,黑色劳斯莱斯驶进金尔顿大酒店,这是一家会员制贵族酒店,也是东陵数一数二的豪奢之地,一般土豪暴发户很难被认证合格成为酒店会员。
肖一诺下车理了理西装,径自走了进去,权自强在后面殷勤的替家欢开门,顾佳佳跟在肖一诺身后,犹豫要不要提醒他等一等moy小姐。
肖一诺走到中途,忽然停下脚步,转身返回走到moy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片刻,将手臂一弯,给家欢打了个眼色。
家欢犹豫片刻,将手放进他的臂弯。逢场作戏而已,这些都是豪门必修课,家欢又怎会不懂。两人就这样和谐优雅的走进酒店大厅,俊男靓女的组合着实吸引了不少的目光。
赵年恩的party设在顶层,顾佳佳将moy带进同层一间豪华套房,一进门,三个身穿制服的女人不约而同向她们深鞠一躬,家欢诧异的看了顾佳佳一眼。
顾佳佳微笑道:“这是为您准备的服装造型师,今天晚宴赵总有重要事情宣布。”
“是关于婚约还是任命职务?”家欢问。
顾佳佳听出家欢的不满,歉意的笑了笑:“应该都有吧,赵总对于这两件事都很期待。”
家欢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在造型师的引领下挑选礼服。服装架上整排大部分都是暖色系,桃红玫红珊瑚红,粉红酒红中国红,家欢看着这吉祥喜庆红红火火的一片,忍不住冷笑一声,指着挤在角落的一件黑色透背晚礼裙:
“这件吧。”
顾佳佳脸色微微一变,转瞬即逝,恭敬告辞离开房间。
家欢坐在化妆镜前,看着化妆师认真的握着貂毛刷,在自己脸上轻轻一扫,一抹红晕仿佛朝霞般挂上自己苍白的脸颊。家欢忍不住抽抽嘴角苦笑起来:“好了。不用化了。”
“可是,小姐——”化妆师犹豫。
“出去。”家欢表情严肃不怒自威。化妆师和另外两名造型师互看一眼,躬身离开房间。
家欢拿起桌子上的眉笔在眉峰处轻扫,仿佛晨雾褪尽灵峰尽显,妖娥多姿。她五官本就深邃,肌肤又够白够透,无需过多庸脂俗粉的妆点。家欢从自己随身包包里拿出一管唇蜜,在唇间稍稍一点,双唇更显晶亮饱满,活脱一个清丽佳人。
家欢并非不喜欢鲜艳的颜色,只是此情此景,她无法让自己尽情开怀。爹地托马斯刚刚过世,只有黑色才符合她的心境。
介于托马斯的身份,家欢无法将这个理由说出口,也许在顾佳佳看来,家欢刚才的做法有点任性欠妥,但家欢并不想解释,对得起自己的心足矣。
家欢换好礼服和高跟鞋,将束在头顶的长发松开,波浪般乌亮柔软的秀发仿若流云瀑布般摇曳生姿。
“当当”叩门声轻轻响起,一个浑厚的男声传来:“moy,我可以进来吗?”
赵年恩?家欢眉头轻蹙:“请进。”
房门应声而开,赵年恩着一身黑色中山装,里面是纯色亚麻立领衫,他身材本就微胖,这种中式装扮显得随性亲和,气度非凡。
赵年恩微笑打量了家欢一眼,语气温和不乏赞美之情:“moy果然天生丽质啊,那小子怎么看也配不上你,哈哈哈……”
家欢矜持一笑:“赵伯父说笑了。”
赵年恩牵起家欢的手,放进自己臂弯:
“走吧,今天东陵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聚齐了,趁此机会我把你正式介绍给他们。”
家欢点了点头,随他出门,直到走廊赵年恩才将他的手从家欢手背上拿开,家欢面带微笑,暗中将牙齿咬的紧紧的,这个赵年恩果然是个伪君子!
拐弯便是酒会大厅,大厅门外立着两排身穿燕尾服的侍者,看到赵年恩纷纷恭敬向他行礼。赵年恩从侍者手中接过一个鲜花手环,替家欢戴在手腕上,此时,换上一身白色西装的肖一诺,神采奕奕的一边讲着电话,一手握着香槟从大厅里走了出来。
赵年恩神色一肃,正要开口,谁知肖一诺向他们点了点头,便径自走向电梯口,全程没有停留,至始至终在小声讲着电话。
赵年恩看着肖一诺的背影,脸色变了又变,安慰似得拍了拍家欢的手背,敷衍两句身边跟他打招呼的宾客,便松开家欢的手向肖一诺走去。
家欢若无其事的看着他们,不知这两个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
肖一诺站在电梯口似乎有些不耐烦,又按了一下向下的按键,这时,赵年恩走到他身旁:
“你去哪里?”
肖一诺眸光微烁,缓缓放下耳边的电话,冷冷道:“我的戏已经演完了,现在这里没我什么事,难道不可以走吗?”
“为什么办这场酒会难道你不清楚?1赵年恩说着,电梯发出叮的一声,肖一诺转头看了眼赵年恩,轻轻抽了抽嘴角:“那是你的事。”说完,便走进电梯。
赵年恩握着拳,用了好久才压制住没让自己爆发,可脸色依然憋得通红,好像刚才不是在说话,而是一口气灌了整瓶的二锅头。
家欢旅途疲惫本也不想参加什么酒会,见肖一诺提前离场便也想离开,可又不知道该去哪里。见赵年恩怔在原地发呆,家欢慢慢走了过去,还未开口,便见一个身穿酒红色斜肩曳地长裙,妩媚风情的女人从家欢身前掠过,那女人走到赵年恩身旁挽上赵年恩的手臂:
“怎么站在这里?还有哪位重要的客人没来吗?”
那女人声音清亮,仿佛军号一般在家欢耳畔吹响。家欢暗暗冷笑一声,感情这女人把自己当情敌了?!自己只不过走得近了一点,犯得着这么快就向自己示威,急着宣誓主权吗?
赵年恩转身,拍了拍那女人的手背,目光却直直落在家欢身上,片刻,赵年恩松开那女人挽在他胳膊上的手,道: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moy小姐,今天她才是我的女伴。”说完看着家欢,介绍身边的女人叫莫莎莎。
家欢不喜欢心机太重的女人,看着莫莎莎矜持的点了点头算是招呼了,莫莎莎依然笑容灿烂,却掩不住眼底深深的落寞,她娇嗔着推了下赵年恩的手臂,什么也没说,转身从侍者手里拿起一杯香槟,优雅离开。
赵年恩向来时一般,握着家欢的手放进臂弯,这种霸道的行为让家欢感到厌恶。家欢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又刚刚经历一场有惊无险的空难,有什么比休息更重要?可赵年恩偏偏要在今天召开酒会!
走进会场时,宾客们纷纷向他们举杯,家欢面带微笑却仍是忍不住轻声道:“肖一诺走了?”言下之意是她也想离开。
赵年恩微微一怔,看了家欢一眼:“之后我会给你解释的,不过今天的酒会你必须出席。”
家欢无话好说,现在寄人篱下,任性不得,遂点了点头,决定配合赵年恩的决定。其实这种酒会无聊之极,无非就是给大家一个交流的机会罢了。聊得来的也无法尽兴,聊不来的只能草草寒暄,总之就是混个脸熟罢了。
国内宴会不侧重娱乐,反而更注重商务交流,家欢一个人都不认识,更是无法享受酒会的乐趣。
跟在赵年恩身边当了半天花瓶,家欢差点打起哈哈,见赵年恩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目光直至望向站在大厅门口刚刚进来的一个中年人身上,家欢不由挺了挺腰,也跟着紧张起来。
“他是谁?”家欢悄悄问。潜意识感觉到赵年恩举办这个酒会,就是为了这个姗姗来迟的男人。
这人一身黑色西装中规中矩,虽然不是名牌,但剪裁面料颇为讲究,西裤笔挺,头发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十分多余,似乎完全是为了遮挡他眼中凌然的戾气。
家欢四年前回国,曾和托马斯一起参加过一个海滨酒会,其间便不乏有许多豪绅富贾政界要人,而这个人的装扮就极其符合那种手握重权,行事低调的从政之人。
“来。”赵年恩说完,挽着家欢的手向那人迎了过去,那人似乎看到赵年恩,下巴微微上扬了几分,傲然向他们走了过来。
家欢见赵年恩罕见的收敛了笑容,嘴角微挑似笑非笑,气场有些不对劲,难道他们不是朋友?!
家欢想着,三人已在会场中间相遇。
“好久不见,赵先生别来无恙?”那男人将简单一句问候说的傲气十足,听起来反让人感觉冷冰冰的。
“王厅长大驾光临,赵某有失远迎还望见谅。”赵年恩道。
“哪里哪里。”王元初冷冷一笑,暗道你赵年恩如今靠山全无,竟然还敢如此高调的在城中举办上流聚会,简直就是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