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行棋玩法简单,且十分上头。
沈滢为慧贵妃详细解释了规则和走棋的方法,而后又命宫人拿来颜料及图纸,按照回忆画出了样式,茉心派人送至内务府制作。
不多时,跟现实中一模一样的棋具被端上来。沈滢瞧着,只觉内务府的宫人实在办事利索,都是些人精啊!
慧贵妃果然很好奇,拉来双喜凑成四人组,玩得一脸兴奋。就连用午膳时,她都颇有意犹未尽之感,还埋怨沈滢撞了她好几次,脸上再无忧郁神色了。
至于沈滢成为咸福宫明日之星这件事,则被一向高调的白蕊姬打乱了计划。
皇上初登极位,要稳定前朝,自然鲜少来后宫。但就那么偶尔几次,却有一半被白蕊姬中途截走。
皇后自然看不下去,长春宫请安时,便就白蕊姬穿着逾矩之事斥责了几句,谁知这人竟一脸不在乎地反问皇后:
“可皇上说喜欢嫔妾这么穿。皇后娘娘,嫔妾应该听您的,还是该听皇上的。”
这般犯上的言论若是放在先帝时期,怕是冷宫的门牌号都给她选好了。偏偏如今的皇后富察氏端庄沉稳,一向以六宫和睦为准,这才让白蕊姬有了挑衅的心思。
皇后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缓缓开口,“皇上还喜欢你什么?说来听听。”
白蕊姬眉眼含笑,颇有得意之色,“皇上还喜欢嫔妾弹琵琶,说嫔妾选得曲子极好,听着很舒心。”
皇后侧目瞧着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目无宫规的女子,忍不住看向一脸淡然的娴妃,“既然白答应有此讨好皇上的手段,着实让众人羡慕。先帝孝期禁礼乐,然白答应有此技艺也不能荒废,不如便命白答应回宫谱曲子吧。”
“皇后娘娘,您这是何意?”
皇后只字未提她何时出来,便是要让她认真反省。
慧贵妃笑着解释,“白答应,若此时不在禁礼乐期间,那么你会在御花园尽情地弹琵琶,直到你此生再也不想见琵琶为止。这些规矩难道你的主位没有告诉你吗?”
娴妃抬眼,微笑着接话,“臣妾自然告知过白答应,只是她侍奉圣驾辛苦,或许一时没有注意吧。”
白蕊姬如今这般张狂到底为何人鼓动?
慧贵妃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她回到咸福宫,靠躺着软榻轻轻皱眉,“娴妃表面不争不抢,且看与她交好的海常在便可知晓。但如今她宫中的白蕊姬这般明目张胆,娴妃莫不是故意怂恿,与你一般要引人入局?”
原剧情中白蕊姬是太后用来搅动后宫的棋子,但其明目张胆的做派实在显眼,有心之人只要细查便可知晓。
此番旁人虽侧目但并未有所动作,大概也是顾忌着皇上对其态度吧。
沈滢心底疑惑,“嫔妾是被逼无奈,可娴妃又是为何?”
白蕊姬满心期待着皇上可以免除她的禁足,直到年节将近,皇后为着阖宫年宴才准许她出来。
本朝自先帝驾崩之日起一百天不得作乐,年宴亦是如此。妃嫔们穿戴一新,朝着上面的那抹明黄色福身叩拜,高呼万岁,皇上便宣布年宴开始。
珍馐美馔已摆上桌子,嫔妃们纷纷举杯对皇上祝福,趁机展露一番才艺,博取圣心。
慧贵妃坐在右边的首位,目光扫向坐在末端的那人。只见沈滢一脸轻松地盯着眼前的膳食,手中筷子不时变换方向,正吃得不亦乐乎。
她顿时一脸难以言状地剜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学学旁人如何讨好皇上。
沈滢收回浅笑的眼神,无意间撞上了对面坐着的莫云湄。她今日穿着淡雅得体,略施粉黛的妆容衬得愈发清丽脱俗。她也未上前去刷存在感,朝沈滢微微一笑点头示意。
高座上的皇帝今日心情不错,对着来敬酒的嫔妃们和颜悦色地频频点头赞赏。
虽不能歌舞作乐,但白答应竟然真的献上了一首新曲子,皇上见之龙颜大悦,当即晋她为玫常在。
玫字,取自石之美者,有美玉之称。
众人纷纷捧出自己的特长作品,就连一向默默无闻的婉答应都献上自己为皇上画得画像。沈滢自然不愿搞特殊,她亲自选了一尊质地不错又不失贵气的瓷器,成功收获了慧贵妃一记白眼。
她与旁边的婉答应没什么话闲聊,见席间气氛热烈,皇上都没怎么瞧她,只觉得自己又逃过一劫,还蹭了一顿美味佳肴,当下心满意足地起身,准备到殿外散散酒气。
冬日的园子枯枝横生,风夹杂着梅香迎面扑来,寒凉的触感消散了几分醉意。
她掖好披风,扶着景心顺着小路走向不远处的亭子。景心忽然感觉外面风有点大,便要回殿内拿手炉。
沈滢点头,她坐在亭子里,撑着下巴无聊地看向四周。忽然听见园子假山深处有窃窃低语的说话声,隔着有些距离听不太真切。
她眉眼一挑,不知自己竟然有幸触发了偷听技能!后宫是非之地,听墙角之事还是算了。她正准备起身离开时,竟然瞟见从不远处的假山后钻出一抹黑影。
沈滢立刻蹲下身,因着空旷又有风的缘故,竟然可以依稀听到部分声音:“……此事实在太过冒险…奴婢不敢…”
另一个女子声音回道:“你不做…旁人会做…想想你的家人…机会难得……”
沈滢听得云里雾里,还不如不听,这下勾起了好奇心,让她如何压制。但听二人的说话口吻,很像是某个高位者对普通宫女的命令,但那宫女似乎不敢冒险。
待声音消失,她不敢直起身子,又蹲了一会儿。景心拿着手炉过来时,看到自家主儿蜷缩在地上,一脸惊慌,“主儿,您怎么了?”
沈滢有些脚麻,她扶着景心站起身,摆手道:“没事,我刚刚看到觉得石墩有些凉,就蹲一会儿。对了,刚刚你碰到谁了没?”
“主儿,您好聪明啊!”景心满脸崇拜,而后她撅着小嘴,“方才奴婢不小心碰到了玫常在,她好像很急,还骂了奴婢。若不是里面有皇上和其他娘娘在,怕是要当场让奴婢罚跪。”
沈滢揉了揉她的小脸,心底却是疑惑不安。
方才假山处的那女子果真是白蕊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