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栽歪着肩膀从爷爷身边跑过去，爷爷顺手扒拉了一下十一的肩膀，十一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
    “臭老头，干啥啊，没看我受伤了。”
    十一挥舞着拳头：“哎，我的胳膊咋没事了。”
    爷爷不耐烦的说：“快点把老周找来，这几个都得送卫生院。”
    ……
    老周来了，被吓得面如土色，问爷爷：“老萧，这都是你整的？”爷爷点点头。老周纳闷：“你咋这么尿性啊？”
    “这旧社会活过来的老把式，谁没点力气啊！”
    老周立案，美滋滋的上派出所。爷爷问了其木格一些事情，然后唉声叹气，奶奶后来也知道这事，就问爷爷：“这个王八犊子祸害了多少个小闺女，你是不是该去惩罚这犊子去？”
    爷爷抽烟，叹气：“现在都是和平时代，讲究法律。练武的人，都把杀招藏起来不敢露脸，我咋那么大脸，还行侠仗义去。”
    奶奶不乐意：“你学武之人，不行侠仗义，当初你咋不学吧啦算盘呢。”爷爷瞪眼睛：“现在生活条件多好，咱不能自己乱了，还是按规矩来。”
    十一在旁边直乐，爷爷转这边来了：“小崽子，你乐啥呢？还不是你惹的祸。”十一低着头嘟囔一句：“没见过你俩吵架，觉得好玩。”这句话把奶奶都给逗乐了：“乖孙儿，这哪叫吵架啊，我可不敢和你爷爷吵吵，你爷爷厉害着呢。”
    这明显就是讽刺，爷爷拉着脸说不出话。
    老周晚上回来，爷爷把他叫家里来了。两人整点小酒，老周还眉开眼笑的：“这破了一个大案，这个月拿奖金，我请你下馆子。”
    “长青的事问了吗？”
    “问了，这孩子，从小就作，把自己给作死了，逃狱后往同伙要钱，被咔嚓了。”
    “杀人那几个不要证据吗？”
    “要啥证据，这种祸害乡里的，要是有严打，直接拉到后院枪毙了。”
    爷爷酒不喝了，皱着眉头坐在那里，老周看着爷爷，噗嗤乐了：“老萧，你是不觉得，没拿到啥好处，心里不高兴啊！”
    “没有，我这大米白面吃着，心里乐呵着，感谢祖国还来不及，想着捞好处，那不是资本主义思想吗？”
    “老萧，你要这么说，我得教育教育你，现在不兴这么说话了！”
    “周所长，那我这么说，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杀人灭口啊。”
    “可别瞎寻思啊！”
    ……
    老周不觉得有啥问题，可爷爷不那么认为，从其木格算，这跨度有两三年了，这期间还不知道有多少女孩子被害了。再说了，这其木格也不一定是那个头啊。
    爷爷出手那么重，以为对手一定会暴露，没想到把几个流氓解决了，就结案了。
    不管爷爷咋怀疑，十一反正觉得这事是解决了，而且他发现其木格心情也挺美的，每天放学，背着书包哼着歌，小辫甩的跟驴尾巴似的。
    最近，十一挺认真的练铅球，他觉得这铅球的发力和炮拳差不多，没准练好了，这炮拳也练成了。
    白天上学，放学练铅球，晚上跟着爷爷山里溜一圈，练基本功。这一天折腾下来，把自己往往床上一扔，就跟死猪差不多。
    正睡的香呢？突然一水舀子凉水，泼在十一脸上了，十一从梦中惊醒过来。看见有个人拿着黑漆漆的枪口对着奶奶，十一醒过来之后，枪口又对准了十一。
    “我爷爷呢？”
    十一问奶奶，奶奶没说话，拿枪那个笑着说：“那个老头半夜不睡觉，还在茅坑里蹲着，估计这会死茅坑里了。”
    这话音没落，外面就传来两声枪响，跟放了二踢脚似的。十一诧异：“这是放炮呢，还是开枪呢？”
    “你是不是傻，这个时候你不担心你家那老头。”
    十一没吭声，看了一样静默不动的奶奶，鸟悄的站到奶奶前面：“奶奶，你别怕，爷爷不在我保护你。”
    “乖孙，奶奶没白疼你。”奶奶说完，看了一眼拿枪的家伙：“小伙子，你要是抢钱，大衣柜底下有个手绢，里面包着一些钱，够你花一阵子。”
    “抢钱，大半夜我抢你这种穷鬼，到阴间路上，你们活明白点，谁让你们得罪了惹不起的人，人家让你三更死，阎王爷也留不到你五更。”
    奶奶面无惧色：“年轻人，你得不得没完，是不是没开过枪。”
    “你……”
    这几句话的功夫，奶奶不知道啥时候把水舀子抄手里了，啪的一下，狠狠的拍对方脸上。对方手乱动，还握着枪呢。奶奶又一下，贼准，拍手上了，把枪都打掉了。
    十一总算回过味来了，这睡觉的屋子地方下，脚施展不开，打崩拳够了。脚步往下一走，力气从脚后跟往上一传，一声特别闷的声音，持枪的家伙哼唧哼唧的就捂着胸口到地上了。
    把这个家伙打倒，十一就往要往外跑，被奶奶一把拉住：“干哈去？”
    “我去帮爷爷。”
    “就几个刚摸枪的新兵蛋子，还能把你爷咋地了。”
    十一还是有点担心：“刚才不是听见枪响了吗？”
    奶奶笑了：“手指放到扳机，哆嗦一下就崩一声，你爷爷又不是神仙，这上哪管的住去。乖孙，你也别担心你爷爷，没事，你爷爷不是那种阴沟里翻船的人。”
    不一会儿，爷爷进来了，蹲在地上给自己卷了一颗烟。奶奶这才把电灯打开了。
    “刚才听见两响，你啥时候有这好心眼子了，让敌人过年啊！”
    爷爷叹了一口气：“刚才问了点事。”
    “问出个啥来没有。”
    爷爷摇头：“啥也不说，嘴都有把门的。”奶奶听了这句话就有点不高兴了，认真的说：“你要是不动，那我去找老猴子。”爷爷黑着脸：“啥时候，轮到你一个女人家出面了。”
    十一在旁边听着，插嘴问一句：“我奶也会武啊？”
    “你奶不会，她打枪准。”
    奶奶把话接过来：“都是旧社会的事儿，就别提了，明天我带着十一去一趟城里，等你把事解决了，我在回来。我告诉你老萧，这事儿你要是解决不了，我在城里就找个老头改嫁。”
    “孩子还在跟前呢，你胡说个啥。”
    ……
    总共来了六个人，外面五个都被爷爷给放倒了。天亮才通知老周，这几个人都没醒过来，老周吓得直哆嗦，问爷爷：“老萧，这五把枪，你咋活过来的。”
    爷爷嘿嘿一笑：“这枪都是吓唬人的，怕啥啊。”老周使劲摇头：“都是真家伙，老萧你可真是傻大胆儿。”爷爷乐了：“我这命硬，枪林弹雨都活过来的人。”
    老周走的时候，一个劲儿的给爷爷保证，一定让镇派出所把这个事儿处理利索了，这拿着枪的歹徒都能出现，把国家治安当什么了。
    ……
    爷爷、奶奶和十一来到城里，爷爷自己拐了一个弯儿，去了部队。
    在干部家属楼里，爷爷找到了老侯，进屋后，他把一把没上交的枪仍在老侯面前：“在咱们那个年代，用枪的除了兵，还有贼，在这个年代，能用枪的肯定是官。”
    老侯拿着枪仔细看了一下：“地方的枪，咋地，你天下秘籍也怕了，来求人了。”
    “我就是来做个申请，你们要是不管，任由他们无法无天，那我也往这条道上走，到时候折腾大了，你别怪我。”
    老侯皱眉头：“这事儿我整，你别激我。”说完，老侯又看了看枪：“牵扯的面小不了。不过，你都来了，我让媳妇给包一顿饺子，咱俩喝点。”
    爷爷摇头：“不了，我给当个先锋去。”
    老侯吓了一哆嗦：“我现在就打电话，你别给我整事。”
    这个案子查了一个多月，涉及到很多领域。最后揪出37名地方知名企业家，16位地方干部，轰动了全国。这件事，是那个年代一个著名的反黑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