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文单臂抬起,他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但他浑然不觉,只见他手中紫气萦绕,萦绕的紫气徐徐扩展开来,在众秀才前彷然立起一道屏障。
陆游的这首诗情感激昂,精神饱满,表达了一种对战场的强烈向往,虽然僵地躺在孤寂荒凉的乡村里,外面狂暴的风和飘泊的大雨都不能阻止他波澜壮阔的梦境。
那无数道光直直击中那道激昂的屏障,兵法有云,先立于不败之地,季子文不会向上一次面对朱召那样以死相争。
众秀才不由朝季子文投了感激的目光,却见季子文汗如雨下,脸色苍白,不由一惊,齐齐拔出书生剑,以微弱的各种才气支援那道清澈的屏障。
进士之威,强悍无匹,季子文偶有支撑不住的时候,却见身后的秀才们发出淡淡的才气支援他,他不由欣慰起来。
李恪攻击许久,见光道之力无法破开屏障,忽然退后了一步,取出书生剑,大声吟道:
“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
忽然,济宁公主身上才气凝结而出,夹杂着淡淡皇族气息全部涌向李恪。
一声龙啸,李恪书生剑朝前一指,直直持剑刺开那道屏障,屏障一下变得支离破碎。
季子文犹如被那气息击中,嘴角流出鲜血,退后了一步,却昂起头颅依然不变的支撑那道残破的屏障。
楼阁之外忽然传来刘复的公鸭嗓音:“太子驾到!”
季子文脸上露出淡淡微笑,这个太子看似对星魄入迷了,竟然时时关注着他的星体。
季子文在这里战斗,赵逸自然从星象中可以查看出来。
赵逸大步走入阁楼,见驸马李恪已经收敛才气,季子文也放出防御,忽然笑道:“继续,继续,就当我没来过!”
他指着季子文,朝李恪道:“姐夫,这个人我得借用一下。”
李恪拱了拱手,怒色稍匀,道:“太子请随意。”
季子文擦去嘴角血迹,对身后的秀才道:“你们先走。”
众秀才这才明白下来,仙人打架,凡人遭殃,他们不过成了棋子而已,他们感激的看了季子文一眼,朝他摆了摆手,全都退出了阁楼,然而,在心底对朱暴的新法又多一分恶气,这群书生不管中不中举都会厌恨朱暴和新法一辈子。
赵逸等秀才们全部出去后,才扶起季子文,又对济宁公主和李恪道:“时间不早了,长夜漫漫,我就不打扰皇姐和姐夫了,告辞。”
说完便拉着季子文走了出去。
刘戴府上。
赵逸对季子文道:“你怎么和李恪动手了?”
季子文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清楚,驸马是支持新法的么?”
赵逸愣了一会,道:“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他和司徒王博走得很近。”
惠恒仔细听完两人对话,结论道:“我敢担保,这是司马无瑾老匹夫的手段。”
赵逸道:“司马无瑾不是朱暴的对头嘛,他为什么要保新法?”
惠恒微微一笑,问道:“殿下,你觉得李恪所作所为是在保新法吗?”
赵逸和季子文都愣了一下,显然,他们一个身在局中,一个年少又对时政不感兴趣,导致他们的思维都陷入了一种误区。
惠恒继续道:“帝王之道,在于均衡,你父皇深谙此道,我可以拿,嗯,齐国来做一个比较,齐国田氏一门把持朝政,朝中没有能和其抗衡的力量,那么田氏的目标就会放到齐皇拓跋的身上,如今小皇帝刚刚登基,却是政令不出深宫,田之奎凭借拥立之功,一人独掌三内阁,实际上,他与齐皇并没有区别。”
赵逸并不明白,道:“那齐国又和我季国有什么关系?”
惠恒道:“确实没有关系,但是,你父皇却不同,他将朱暴提拔风口浪尖,实际上实行他自己胸中的抱负,变革,当然,朱暴自然是你父王的得力助手,但是他并不能只用朱暴一人,不然也会成就齐国田氏之状,你自己想想,如果你父皇登极那刻到来,身为新皇的你如何去制衡朱暴?”
季子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道:“所以,皇上才引入司马无瑾等一片清流。”
惠恒淡淡一笑道:“司马无瑾一派自诩清流,以祖宗之法不可变,以读书人为尊的思想为幌子,暗地里打压那些有能力能够做实事的官吏,新法真的可恨吗?”
赵逸道:“大家都这么说。”
惠恒朝天空看了一眼,道:“据我所知,新法是你父皇和朱暴一起探讨出来的,殿下想说的是,你父皇可恨吗?”
赵逸懵然道:“这……”
惠恒继续道:“这便是势,皇帝有均衡之道,而司马无瑾用的便是大势,朱暴虽然才能出众,但是人就有弱点,司马无瑾利用朱暴护短的性子,创造出朱家一门都飞扬跋扈,无法无天的情形,当然,朱家肯定有错在先,但被司马无瑾小题大作,利用民心成就他的大势。”
惠恒拿起酒壶灌了一口,红润的面色如常,他仿佛在说着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他继续道:“比如,这次文会,这一切都在司马无瑾的预料之中吧,李恪不会真的下杀手,因为,司马无瑾知道家主你的能力,只要家主在场,李恪就奈何不了那些秀才,当然李恪不过也是做做样子,但那些秀才知道吗?”
惠恒看了季子文一眼,道:“他们不知道,他们回去之后只会更恨朱暴,更恨新法,自然而然地成为清流的候选党羽,或者马前卒!而家主你,因为先得罪过朱家,现在又得罪驸马,只能向他司马无瑾靠拢!这就是他朱暴的目的。”
季子文冷汗直冒,好大的局。
赵逸不悦道:“这个司马老贼好可恶!”
惠恒看着赵逸激动的表情,微笑道:“殿下,你父皇也这么觉得,但又不得不用他,这便是均衡之道,你父皇的变革新法是有前提的,那就是保障季国皇权不被权臣所制,季国和齐国不一样,殿下还有的学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