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青山着急忙活得从岛城赶回来,主要是因为听了李宏的电话,说是种蛋出了问题。电话里面说不清楚,李宏让他到泗店镇跑一趟。
在回来的第二天,赵青山便开着车,带着刘钊,直奔泗店镇。
8月的泗店,尘土飞扬,大街上往来的拉煤车横冲直撞,所到之处,卷起漫天尘土。
泗店镇街道上的尘土都是灰色的,里面掺杂着大量的煤炭碎末。
这一片土地下面,到处都是煤炭。
甚至于在从莱钢县到泗店镇的路上,会经过一片煤矿塌陷区,整个一大片地都塌陷下去了十几米,然后地下的水涌出来,填满了塌陷区,形成了一大片新的水泊。
当年的塌陷区上面,原本可是有大量的住宅的,然后因为挖煤把地下都挖空了,导致地上的住宅变得非常危险起来,于是政府便拿出大笔资金来将所有的塌陷区的老百姓都搬迁到了其他地方。而属于塌陷区的地方的地上附着物,也就是建筑、井、坟头、大棚等等,都需要赔偿,甚至于电线杆等集体财产也要赔偿。政府拿出的赔偿资金是很多的,拿到赔偿金的农户,完全可以在另一个地方盖一座比自己原先的住宅好得多的房子。然后有的人就要钻这方面的空子,知道了明天负责土地清偿的小组马上要来丈量建筑平方了,然后便雇人用不到三天的功夫堆起一座四层楼房来。
后来土地清偿小组来丈量建筑尺寸,那四层小楼丈量完了之后,小组工作人员走出去还没有半个小时,便轰然倒塌了。
因为着急盖的楼房,就是为了拿政府的补偿,所以偷工减料严重。这样着急盖的四层楼房,最少也能从政府手里赚个几十万。
然后那些老老实实的人呢,则只能说是吃亏了。
允许一部分富起来本身没有错,然而最先富起来的那伙人往往是些偷奸耍滑的,道德败坏的,欺压良善的,违法乱纪的,这就有问题了。指望着这样的先富带动后富,真的是天方夜谭了。
赵青山将车直接开到了李宏的家门口,然后停在了他家楼房的山墙头上,然后下了车。
大门关着,赵青山回头对刘钊说:“可能他们一家都在鸡舍那边,咱们过去找找。”
泗店镇位于平原,李宏养鸡的地方,距离他的住宅只有几十米,隔了一条街道。
“小赵来了。”
赵青山刚说完,向着李宏的鸡舍方向走出去十来米,便看到李宏推着小推车从鸡舍里面出来,他头上落满了尘土,刚才鸡舍大棚里面出来。
李宏的鸡舍大棚总共有四个,每一个的面积都在六百平米以上,四个大棚占了接近五亩地。
他的四个大棚,里面的设备要比赵青山的可先进多了,每一个里面都是全套的笼养设备,投资方面要比赵青山东岭养鸡场那边的散养大棚多三倍以上。也就是说,赵青山当年建造的鸡舍大棚,大约两万块钱就够了,而李宏的鸡舍大棚,最少也得投资八万。
“种蛋出什么问题了?”
赵青山着急地走上去两步,然后皱着眉头问道。
“哎,被种鸡厂坑了,我们几个农户都一样的问题,正准备给种鸡厂打官司呢。”
“还得打官司?”
不过,李宏到现在还是没有跟赵青山说问题。
“你等一下,我把小推车放下,你跟我到鸡舍来,我跟你详细地说说情况。”
赵青山点了点头,然后看到李宏看了一眼刘钊,忙说道:“这是我的助手刘钊。”
李宏点了点头,接着快速得推着小推车回了家里,将小推车放下之后,便返身又锁了门。
“是这样,我们原先周围有一些搞种蛋和孵化的,都是从种鸡厂买的种鸡,原先虽然说纯种率也不高,但是起码孵化率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可是我现在新上的一批种鸡,上周开始产蛋,我用射灯照了下,发现所有的鸡都没有胚芽。”
说话之间,赵青山跟着李宏并排走到了对方的第四个鸡舍门口,身后,刘钊也一直跟着。
“没有胚芽?”
李宏没有立刻回答赵青山的问题,而是开了鸡舍门,对赵青山说道:“咱们进去看看吧。”
赵青山点了点头,然后进去,看到李宏的鸡舍要比自己的高大上多了,整个鸡舍大棚的地面都用铺了水泥,南北向的鸡舍大棚,三排现代化的笼养设备摆在大棚里面。自动饮水,自动添料,自动刮粪等先进的设备让整个养鸡的工作变得异常轻松。
笼子被分割成许多个饲养单元,每一个饲养单元里面都有十只母鸡和一只公鸡,这是典型的种鸡饲养大棚。
进了鸡舍大棚,李宏指着门口的十几个鸡蛋筐子,对赵青山说:“哎,本来好好的种蛋,只能当商品蛋卖了。你看看,正常的种蛋,这个地方是有个胚芽的,而这些种蛋则一个也没有。”
“怎么可能?我看到你每个小笼子里面,也都有公鸡啊。”
“问题就出在这些公鸡身上,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公鸡不能让这些母鸡受孕,我们怀疑是种鸡厂给我们提供的种鸡有关。”
对于鸡苗孵化,赵青山并不怎么了解,听到李宏说起来,也想要多学一点知识,便忙问道:“这些种鸡,不是你们自己孵化出来,完了挑挑公鸡母鸡,凑这么一个小笼子,就能产种蛋?”
李宏笑了笑,摇着头说道:“那样可不行,现在咱们养的这些商品鸡,什么麻鸡啊三黄啊等等,都是杂交鸡。而这个杂交鸡呢,分为曾祖代鸡、祖父代鸡、父母代鸡和商品代鸡。这四个代系里,只有曾祖代鸡可以繁育曾祖代鸡,同时也可以繁育父母代鸡。而祖父代鸡只能繁育父母代鸡,而父母代鸡则只能繁育商品代鸡。而代系越高,价格肯定也会越高。我们从种鸡厂里面购买父母代鸡,然后繁育商品代鸡蛋,孵化之后就是商品代鸡苗了。”
赵青山听到这里,总算是听明白了,然后他皱了下眉头,连忙问道:“你们是不是怀疑,种鸡厂卖给你们的,并不是父母代鸡,而是商品代鸡苗?”
“这个不好说。”
李宏叹了口气,有些无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