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梁对何贵人的破口大骂，倒是让灵帝和张让始料不及。
    灵帝此时心里也是矛盾，一方面张梁现在的表现，明显是与何贵人站在对立面，这是灵帝愿意看见的，另一方面，在宫中辱骂皇上妃子，也是大不敬之罪，重则杀头，轻则充军。
    灵帝还在忖度时，张让却说道：“大胆狂徒，朝堂之上敢诋毁天子妃嫔，陛下，请将此子拉下去斩首，以儆效尤。”
    “哈哈哈……”
    张梁却忽然笑道。
    张让怒道：“张梁，你所笑为何？”
    张梁答道：“张让，我不帮你，你就反目。我笑你此时维护何贵人，背后却要置她于死地，我虽恨何贵人，却不愿和你同流合污，你便想连我一起杀了？”
    “你在说些什么？”张让不明所以，不知张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梁对灵帝说道：“陛下，张让知我嫉恨何贵人，想与我联手抗衡何贵人，但是张梁深知龙嗣要紧，以大局为重，没有答应张让。”
    张让叫道：“陛下，休听他乱说。”
    张梁转向灵帝，含泪说道：“陛下，当年便是张让与何贵人串通，害我流落墓中数年，此番二人又因争权夺利反目，张让想借皇上妒忌之心，害死贵人，害死张梁。”
    灵帝摇了摇头，说道：“张让如朕父亲一般，岂能害我爱妃。张梁，便是你刚才侮辱妃嫔，污蔑内臣之罪，便带不走性命了，你可知道？”
    张让长舒一口气，到底灵帝还是信任自己的。
    张梁却全无惧色，或者说他已经算到了这一步，笑了笑说道：“微臣唯有一死而已，只是皇上子嗣却也难保了。”
    灵帝听了张梁说子嗣难保，急忙问道：“你说朕子嗣难保，何出此言？”
    张梁不急不忙，竟然在殿上来回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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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梁，你今日要是说不出个好歹，我绝不让你走出这宫门。”张让叫嚣道。
    一旁的宦官们也跟着都鼓噪起来。
    “我刚才说了，你们记恨何贵人，怕她诞下龙子得势，所以在宫中用了巫蛊之术！”
    “大胆，此等罪名，岂是随便乱说的？”宦官们一起吵闹起来，都要让皇上评理。
    “陛下，微臣学过乾坤术的技法，能感觉出这南北宫中暗藏巫蛊毒瘴……”
    “什么乾坤术，陛下勿要听信这贼子所言，张梁在山中学过妖术……”
    双方来来往往，吵得不可开交。
    “够了！”灵帝突然打断众人。
    灵帝被这么一闹，本来肚子就不舒服，此时却快要坚持不住，便示意太监，自己要去如厕。
    灵帝暂时离开后，张让就带着宦官们来到张梁身边，把他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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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梁全无惧色，毕竟自己一个大男人，又吃了许多丹药，一身的阳气还镇不住这些阉人吗。
    “张梁，你为何非要来洛阳送死，当年既然侥幸逃生，找个僻静地方苟活不好吗？”张让对张梁说道。
    “张常侍，做人可要讲点道理，我在边关待着好好的，是你千方百计让我来洛阳的。”张梁轻描淡写地说道，嘴角却微微上扬。
    “你去边关又集合了朔北军，还不是要造反？”
    “造反也是造你们宦官的反！”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正吵着时，却看见灵帝被太监搀扶回来，脸上待着十足的怒气。
    太监的一只手上，拿着一个人偶一般的东西。
    灵帝重新坐到龙椅上，宦官们急忙又回到原位，只留张梁在原地。
    太监递上人偶，灵帝接过举过面前。
    “朕适才净手时，在净房里发现此物，原来果真有人要害何贵人。”灵帝说罢便将偶人丢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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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看时，那偶人正是一个怀孕的女子，身上还写着一个“何”字。
    偶人上面插满了铜针，隆起的肚子上还插了一只箭矢。
    “射偶人？”宦官们不禁叫了起来。
    张让也惊得说不出话来。
    张梁此时却突然跪下，大声叫道：“陛下，果真有人要害贵人，贵人事小，折了龙嗣，后悔莫及啊！”
    灵帝刚才是不信张梁的话的，此时亲自找到了“射偶人”，也不得不信宫中有人要害何贵人。仟仟尛哾
    “张让，你可知谁人使的蛊术？”
    灵帝此时已经把矛头对准张让一伙。
    张让等人急忙跪下，喊道：“陛下，臣等实是不知啊。”
    灵帝虽然顽劣享乐，但不是傻子，他也知道宦官们与何贵人都在宫中争权，下这射偶人之人，必然是嫉恨何贵人的一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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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梁虽然表明了自己嫉恨何贵人，但这是第一日入宫，宫中又无熟人，灵帝自然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剩下的可疑对象就是以张让为首的宦官和那些妒忌何贵人的妃嫔。
    灵帝怒道：“既然都不承认，我便把南北宫搜个遍。”
    灵帝于是下令搜查南北宫各间房屋，连同东西宫嫔妃的房间也都仔细搜查。
    一时间整个皇宫鸡飞狗跳，人心惶惶。
    灵帝就躺在龙椅上，闭着眼睛，张梁和宦官们候在下面。
    张梁此时气定神闲，宦官们则人人自危，生怕在自己办公的地方查出点什么东西。
    此时何贵人正在床上休息，听见外面声音，便问婢女发生何事。
    婢女去外面问了一圈，回来报说，宫中发现巫蛊之物，皇上正派人查呢。
    何贵人大惊，问道：“巫蛊之物是对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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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婢女回道：“正是对着贵人。”
    何贵人连忙问道：“皇上何在？”
    婢女说不知。
    何贵人便下床，挺着肚子，去找灵帝。
    有太监见了，上前扶着，何贵人又问：“皇上何在？”
    太监回道：“皇上正在北宫殿上，小的带您去。”
    何贵人在太监的搀扶下，便往北宫而去。
    却说禁军在宫中找了半晌，果真在十常侍的直房（注：宦官在宫中休息和办公之地）内，找到了许多人偶和毒蛊等。
    灵帝见了大怒，对张让等人说道：“朕待尔等不薄，为何做此恶毒之事？”
    宦官们一起跪下，大呼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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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梁暗自高兴，此一招嫁祸于人，终于能大大削弱宦官的势力，要是皇上能狠下心来杀了张让，那么大仇得报，更是天大的幸事。
    然而此时殿上却传来一个陌生有熟悉的女人声音。
    “陛下，容臣妾说一句话。”
    张梁看清了来者。
    朝自己走来的，正是曾经的小何，如今的何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