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检测并分级的制度出来后，不知道有多少学者和教授反对，我的老师就是其中一个。”
    何先生边吃边说道。
    曹莉也是第一次听他说起关于检测的往事。
    “那后来呢，为什么又实行了呢？”
    她忍不住问道。
    何先生顿了顿，把嘴里的鱼刺吐了出来，回忆道：“有人反对，也就有人支持。”
    “其实说白了，就是先天论和后天论的两派人在较劲，我还记得那时候帝都大学里面每天都有关于检测制度的辩论，我常常跟着我的老师一起去。”
    “听那些头发花白的老教授辩论，现在想起来，其实也是一种享受。”
    何先生笑了笑：“之所以实行，就是因为先天论赢了。”
    “啊？”
    周敏和曹莉都没有想到，原因竟然这么简单。
    “虽说先天后天对人都有影响，但随着对这方面的研究越来越多，即便是坚持后天论的学者，也不得不承认，先天的基因与遗传对人的影响，要比后天的大得多。”
    “再加上政府的大力推行，检测制度就一直持续到了现在。虽然还有些人反对检测，却也都只是质疑检测算法的正确性而已。”
    “我记得只有一个教授，名字我记不清了，他从头到尾都是反对检测制度的，甚至还创办了一个组织。”
    “那个组织好像叫……奋进会。”
    ……
    孟璇拉着姜炎，走进了地铁。
    返程的地铁没多少人，座位也大多都是空的。
    她拉着姜炎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别不开心了！”
    “我还戴了项链呢，看！”
    孟璇靠在姜炎的肩膀上，把衣领下的“天使之泪”拿出来在姜炎面前晃了晃。
    过了一会儿又抓住他的手掌，在他手心挠了挠。
    姜炎被她这么一逗，心情好了很多，脸上也有了笑容。
    “饿不饿？”
    他转头看向孟璇，温柔地问道。
    孟璇点了点头：“有一点。”
    “那你想想要吃什么，我带你去。”
    “我们可以先去一趟法院，再一起去吃饭吗？”孟璇出声问道。
    “法院？去法院干什么？”姜炎疑惑道。
    “我想去查一下我爸的案子，看还能不能追诉。”孟璇回答道，“毕竟这是我妈妈的心病，她总觉得我爸的案子有蹊跷，我也想帮她一起查一查。”
    姜炎眼前又浮现出了那个靠着窗户无神地望着远处的妇人。
    “好，我陪你一起去问问。”
    他点头答应下来。
    两个人坐了几站后，便下了地铁。
    临近帝都人民法院的这一站没什么人，整个地铁站内都空空荡荡的。
    两个人跟着导航转了一圈，走到了帝都法院的大门口。
    法院的大门敞开着。
    门内的广场上有一块石碑，离得很远都能看见，上面写着“公平，公正，公开”几个大字。
    姜炎还没进去，就能感受到独属于法院的庄严肃穆。
    他拉着有些忐忑的孟璇走进大门，往法院里面走去。
    门口的安保人员看了两人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走进法院大门，里面负责招待的人员正把腿跷在桌上，慢悠悠地喝着茶。
    看到姜炎和孟璇进来，他才立刻把腿收了起来，换成了一副专业的样子，起身问道：“你好，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听到对方询问，孟璇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早已打印好的材料，递了过去。
    “我想问一下，关于我爸孟远的这个案子，现在还能追诉吗？”
    对方从孟璇手中接过材料，扫了两眼，微微皱了下眉头。
    “这个案子已经过去很久了吧？”
    他一边看一边问道。
    “2099年？”
    “对，所以我想来问一下，有没有超过时限。”孟璇回答道。
    “按正常案件的话，追诉时限是二十年，应该还有两年时间。”对方回答道，“但是这么老的案子，你要追诉起来很难，光是找人证物证就要花很大的功夫。”
    “嗯，我知道。”孟璇点了点头，她事先查阅过相关的信息，知道追诉老案子很麻烦。
    但不管多麻烦，她都想试着查一查。
    不光是为了父亲的清白，更是为了母亲的执念。
    “如果你确定要追诉的话，我这边可以帮你先问一下，你留个基本信息和联络方式给我。”
    对方把材料放在桌上，拿了一张表和一支笔递给了孟璇。
    孟璇把信息填完，把表交还给了对方。
    “如果有消息的话，我通知你。”
    对方看了眼表格，朝着孟璇和姜炎两人点了点头：“你们先回去吧。”
    “好，谢谢你，麻烦了。”
    孟璇道了声谢，和姜炎走了出去。
    “没想到法院的人挺好说话的，我还以为他们会很严肃呢。”孟璇开心地和姜炎说道。
    “现在事情解决了，可以吃饭去咯。”姜炎看着孟璇脸上的笑容，也笑了起来。
    不管追诉案件有多麻烦，对孟璇和孟璇的母亲来说，总归是多了一丝希望。
    看着姜炎和孟璇两人走出法院大门，刚才的接待人员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不见。
    “孟远……孟璇……”
    他坐在椅子上，拿起材料和信息表格看了看。
    随后冷笑一声，把追诉材料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又拿起手机，对着孟璇填的表格拍了张照。
    “喂，吴部长，是我，有人来追诉孟远的案子。”
    “对，应该是他的女儿，我把信息发给你看一下。”
    “不用客气，应该的。”
    ……
    黑剑集团安全部的办公室内，部长吴长东看着手机里的照片，陷入了沉思。
    他呆坐了一会儿，起身往黑剑集团的主楼走去。
    位于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内，陈寒正赤裸着上身，挥拳击打着面前的沙袋。
    砰砰的击打声中，夹杂着门口传来的敲门声。
    他摘下拳套，拿毛巾擦了擦汗，才朝着门口喊道：“进来吧。”
    吴长东风风火火地开门进了办公室，把门一关，直接走到了陈寒的身旁。
    “董事长，法院那边来消息说，孟远的女儿想追诉孟远的案子。”
    “要不要我派人处理一下？”
    陈寒慢悠悠地拿起水壶，喝了几口水，随后摇了摇头：“当初把她的检测成绩从a改成d，就已经算是一种惩罚了。追诉什么的，随她去吧。”
    “可要是事情闹大，让别人查到了怎么办？”吴长东急道。
    “查到又怎么样？”陈寒笑了笑：“这个国家，现在是我说了算。”
    “好吧，我这就去通知。”吴长东不敢直视陈寒锐利的眼神，低着头答应一声，便走出了办公室。
    他走在路上，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妥，还是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我这里有个人，需要你处理一下，我把信息发给你。”
    “这事干的利索些，别让人看出端倪，实在不行就伪装成意外，找个人顶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