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廖小姐半晌无语,仿佛还不能完全理解她在说什么?我先是努力的和廖小姐笑,可我的笑容却固定在了脸上,只能不解的看着她,试图从她的眼神、表情中窥探出一丝开玩笑的样子来,最后我却失败了。
廖小姐看起来无比严肃,我的表情也凝固在了那里,怯弱的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你搬出去,或者我搬出去,总之我不想继续和你生活在一间屋子里、住在一个屋檐下了!”廖小姐坐在沙发上看着我,双手挽起来放在胸前,面无表情的等待我给她一个答案,可是我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了?怎么忽然说这话了?”
廖小姐说,“你搬出去住吧,我正好可以重新招人合租,你搬去赵野那里,我们两个人都方便,反正过年的时候你们已经见过双方的父母了,应该也谈婚论嫁了,你住过去没什么问题吧?”
“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我大吼了一声看着廖小姐,眉头攒在一起,额头突突的疼。
廖小姐坐直了身子,从桌子上拿过一张银行卡,用她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在一起,冷冰冰的看着我,“我不想生活在一个毫无隐私的环境中,我今天说过什么、做过什么,第二天全世界的人就都知道了!李沛,到底有什么话是你不能传的?这张卡是罗二的,你帮我还给他,这里面是他工作这几年的积蓄,还有家里给他存的娶媳妇的钱,我不需要,麻烦你上班的时候帮我还给他,谢谢!”她说完把卡拍在了桌子上,站起身就朝自己的房间走过去,然后重重的摔上门。
我愣了一下,松开了手里的行李箱,朝沙发的方向跑过去,跪在地上拿起那张卡,上面有罗二拼音名字的凸起印字,这个白痴,该不是以为这样就能帮到廖小姐啊!我使劲儿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可也觉得罗二确实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样,他虽然不爱花钱、不舍得花钱,可并不小气,这大概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帮廖小姐的方式了吧?我走到廖小姐房间的门口,敲了敲她房门,“廖小姐,对不起,那天罗二来找我问你出了什么事情,我要是不和他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怎么给他讲。而且我确实不知道你们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廖小姐的房间一片静谧,没人应答。
我继续说道,“罗二给你这张卡也没有恶意,只是想用他自己的方式帮你分担而已。”
里面仍旧没有什么回音,我只好自顾自的继续说着,“罗二没有什么钱,他来公司的时间不长,工资不高,平时吃饭、娱乐,他能省一点是一点,之前罗二和可妮相亲的时候,可妮还说罗二穷酸相。可是他在你身上省过钱吗?他给你卡无非是想告诉你,有什么困难他愿意和你一起分担,重要的是未来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是你啊!”
门忽然被拉开了,廖小姐站在我面前,冷冰冰的表情、冷飕飕的语气,“你根本就没有搞清楚重点,罗二给我钱我谢谢他,让你退回去,是因为我不需要!我现在觉得最无语的事情,是你能把我的家事弄得人尽皆知,我当初和你说那些话的时候我说过什么?我是不是说过这些话不要去和别人说,可是为什么我的隐私最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和你继续住在一起,我还有什么隐私可言?”
我有点着急地说,“我只是想帮你!”
廖小姐做了一个stop的手势,“我不需要你们帮,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你们看着我的那个同情的目光简直就像是一把把的刀捅在我的心上,我真的受不了。”
“你不需要接受任何人的帮助?”我反问廖小姐,“路爷呢?”
“他和罗二不一样!”廖小姐强调道,“至少我知道路爷帮了我,他无所图!”
“罗二帮你也是一样的!”我辩解道。
“我需要一百万,路爷给我可能就是过几个月紧巴巴的日子,罗二给我他就得倾家荡产!这是什么?这是绑架!我要是接受了这笔钱,我这辈子就不能有一分钟产生对罗二不忠的想法,我这一辈子就死死的绑在他的身上了,然而那是他喜欢的我吗?那不是,他喜欢的那个我,是个有主见、独立、要强、有个性的女强人,不是一个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的寄生虫!”廖小姐一口气将这段话说完,然后深深的吸了口气,“更何况,我接不接受罗二的好意,和你能不能把我的隐私告诉别人是两回事,你不要在这里混淆视听!”
“我把你的事情告诉他,是我错了,对不起!”我看着廖小姐说,“可是……”我咬了咬下唇,有点接不上话,总想着再说点什么,可脑海里就是一片空白。廖小姐说,“可是什么?你无非就是想说你把这件事情告诉罗二也是为了帮我,帮我?”她指着她自己,“你现在去求金少,和他睡一觉,让他给你一笔钱也能帮我,一劳永逸,你去吗?”她这句话说的很大声,几乎是吼出来的,却吓到了我。
我惊恐的看着廖小姐,心里的委屈汪洋如海。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眼睛里满是泪水,可泪水却被我使劲儿的憋了回去,没有溢出来,我深深的吸了口气,努力的保持着微笑,然后告诉廖小姐,“我告诉罗二你家的事情,是不想罗二失败的不明不白。他明明已经很努力了,离你已经很近了,可是却无端端的被你推开了,我不想看着他不明不白的出局,让他陷入不停的自我否定和自我怀疑中。他来找我,我只能告诉他原因,我没办法像你一样狠心对他说,廖小姐就是在耍你而已!”我说完这话已经连连退了好几步,和廖小姐保持了一个很远的距离,我还说,“搬出去的事情我知道了。”说完我匆匆忙忙的回到玄关的地方拿起我的行李箱,再匆匆忙忙的回了我的房间,然后靠着我的房间门,默默的哭了出来。
晚些时候,赵野发短信给我说他已经忙完了,问我家里有没有饭,想过来蹭饭吃。
我给赵野回短信说我也还没吃饭,出去吃吧?或者去他那里,我做。
赵野立刻打了一个电话过来,“怎么了?”
我说,“你现在在哪儿?”
“在去你家的路上,”赵野说,“出什么事儿了,不是才刚刚回去吗?”
我说,“那你来了再说吧,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我下去?”
赵野应了一声,挂了电话没多久就又打了过来,说他已经到了。我拿起床上扔着的羽绒服、拎起我的包就蹑手蹑脚的从我房间里出去,再蹑手蹑脚的换了鞋子,生怕在客厅撞上廖小姐。我就像是个女贼从屋子里静悄悄的离开,怀中揣着衣服,抱着包,出了这间屋子才敢装起胆子穿上衣服,按着下楼的电梯走进去。
赵野的车停在门外,我出了门就急匆匆的钻进了他的车里,还不忘仰头朝着天上看一看,看看廖小姐有没有站在客厅的窗户上观望我。赵野一边发动车一边问我怎么了,我抱着自己的包,弯下腰蜷缩成一团将刚才我和廖小姐吵架的事情和盘托出,眼泪再也不能自已的“吧嗒吧嗒”地滴落下来,赵野把纸递到我面前说了句,“别多想了,廖小姐只是这会儿心情不好,事情过去就好了。”
我委屈的哭着问,“我怎么觉得事情不会过去了呢?她肯定特别生气我把这件事情告诉罗二,我现在也挺后悔的,但是后悔也晚了。”
“罗二不是挺争气的,没打退堂鼓啊!”赵野试图和我开玩笑,我擦了擦脸颊的泪水瞪了他一眼,我根本就没有兴趣和他说笑,赵野拍了拍我的手,“激怒廖小姐的不是你把这件事情告诉了罗二,是罗二帮助廖小姐的方法有问题。”
“什么意思?”我看着赵野。
“每个人在她所在的领域内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廖小姐在你们生活的圈子里所扮演的是顶着天的那个人,不管你们几个发生什么事情,她都是能帮你们解决问题的大姐大,而罗二是你介绍认识的,也是在你的撺掇下两个人彼此熟悉的,对于廖小姐来说,罗二所属的圈子,仍然是你们这个圈子。在你们这个圈子里,只可以用廖小姐帮助别人,不能反过来。”赵野分析道,我听着点着头,觉得他的话好像可以理解,又好像很难理解。
赵野说,“所以廖小姐再苦再难,没有和你们开过一次口,对吧?”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有的时候我会问廖小姐要不要借钱,可廖小姐总是佯装着没听见我说这句话,一笔将这话给带了过去。赵野说,“所以罗二给她钱的事儿,无异于打了她一个耳光,你们这种帮助人的方式实际上是让廖小姐对过去的自己进行一个自我否定,否定她过去付出的一切努力。”
“那为什么路爷就可以?”我不满的问道。
赵野说,“因为在路爷的那个圈子里,廖小姐是一个弱者,是一个需要被他们呵护的、弱小的女人,路爷怎么照顾、怎么关心廖小姐,那对她来说都是应该的。”
我问赵野,“那现在怎么办?我要是想帮廖小姐,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赵野说,“有!”
我赶紧问,“是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