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子琛那么说,第一反应先是看一眼自己的手机,看看来电的人是不是子琛,然后才特别紧张的问他“出什么事儿了?你们现在在哪里?”
子琛说,“金少刚才和人打架,晕过去了,现在在医院呢!你能不能来一趟校医院,我俩不太方便去办手续。”
“你们俩在医院?”我尖声问道,声音被放大了无数倍,在午夜的校园里就像是惊声尖叫,身后的宿管阿姨呵斥我,“喊什么喊,大半夜的,再不进去就锁门了啊!”
我扭过头给宿管阿姨说,“我不进去了……”然后就匆匆地从宿舍门口的楼梯上走下来和八爷说,“子琛给我打电话,说是他和金少和人打架出事了,金少和人打架的时候晕过去了,我得去校医院看看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
八爷说,“我陪你去吧?”
我点点头,和八爷低头猛走朝着校医院的方向赶过去,一路上我们俩谁都没有说话,我在想金少今天下午扭过头去和我说的最后那句“不知好歹”的场景,心里忽然间就有点酸酸涩涩的,生怕金少真的出点什么事情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路上我总是把情况往最坏的地方想,越想越难过,越想越伤悲,越想越绝望。
我冲进校医院,在偌大的医院大厅找不见子琛,整个人都快急哭了,“人呢?”我无助的大喊着,像只无头的苍蝇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跑,又哪个方向都想跑,八爷拉住我,“应该还在急诊室呢,过去那边!”
我点点头,被八爷拉着朝急诊室的方向走,果不其然,子琛坐在外面,一个护士小姑娘正在给他包扎伤口,这要是换做以往他肯定正在和小姑娘打情骂俏,然而今天他非但没有,还摆出了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模样,低着头、锁着眉,脸色漆黑漆黑的。
我走过去看着他说,“你们俩真是可以啊,干什么不行,打架?”
子琛没好气儿的说,“你少说两句行不?”
我问护士,“他伤的严重吗?”
护士摇了摇头,“就是一点皮肉伤和淤青,也没什么了!”
我使劲儿的推了一下子琛的脑袋,然后锤了一下他的肩膀,刚才还很害怕的颤栗和惶恐此刻已经被生气替代了,“你们俩真是可以……金少呢?”
子琛用下巴指了指急诊室,“在里面呢。”
“你刚才说他晕过去了?”我问子琛,子琛瞪着铜铃般的眼睛看着我,“我说过吗?我说我们俩打架伤的有点重,问你能不能过来帮我去办一下手续,我疼!”
“打架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疼啊?”我训斥着子琛,子琛却说,“哎呦,大姐,你能不能不要一来就唠唠叨叨的和我妈一样!金少还不是为了你才和别人打架的,你别这么没心没肺的。”
我有点回不过神来,“什么意思?”
“你……”子琛看着我,再看了看我身后的八爷,“你今儿比赛之后回宿舍上网了吗?”
“我哪儿有那心情,”我不满的瞪了一眼子琛,子琛点点头,小声的嘀咕道,“是是是,忙着谈恋爱哪儿有心情理会辩论赛的事情,八爷你今儿是避嫌所以才没来的吧?怕你俩恋情影响评委的打分?”
我在子琛的伤口上使劲儿的掐了一下,子琛疼得眼泪都快从眼窝子里掉出来了,一声声“哎呦喂”不停的哀嚎,从急诊室里出来的小姑娘指着子琛说,“你安静一点,里面还在看病呢!”
子琛委屈的闭上嘴,停止了他拙劣的表演,“你和我们俩在小树林吵完架之后,本来说去吃饭消消气,金少吃不下去,我们就回宿舍了,上网一看咱们学校的论坛里铺天盖地的都是今晚的辩论赛的半决赛,说……”他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我想了想,觉得论坛里能说今晚的辩论赛那也没别的事儿了,无非就是说我这个猪队友猪一样的表现,“有人说我了?”
子琛点点头,“有人在论坛里说你水平太差,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然后还说之前你拿过的那一次最佳辩手,肯定是内幕。说了挺多特别不堪、特别下贱的话,金少当时就跳起来了,把那个人的ip地址翻出来,直接找到人宿舍去了,他当时特别英勇……”子琛边说边描绘,“一脚把人家对方的门给踹开了,看着里面的六个人就问,‘你们谁是alex?’就是那个人的论坛id,对方没一个人说话,都看着金少,金少说,‘你们别装了,咱们学校的电脑ip地址固态分配的,刚才网上吵得欢,现在敢做不敢认了是吧?’”
我听着嗓子有点疼,心里被一种奇异的温暖感觉包围了,“你们傻吧,爱说就让他说去呗,我又掉不了几斤几两的肉,干嘛理这种人啊?他们人呢,不会是就你俩被凑成这样,然后人家几个毫发无伤吧?”
子琛说,“哪儿能啊!”他说完翘起了二郎腿,一脸的得意劲儿,把刚才的那悲天悯人的气氛一扫而空了,像是个说书先生开始和我侃侃而谈,金少一脚把人家的宿舍门踹开,叫对方那个人站出来,一个人高马大的*起来问金少,“alex是我怎么了?”
金少说,“人家一个姑娘,你的嘴怎么这么贱?她今天遇见了点事情,根本就没心情辩论关你屁事,你丫说话不能积点口德?”
对方说,“她站在那里就读了个稿子,我哪句话说错了!心情不好就滚,上的了台不允许我们说,那就别往那个地方戳!你们打比赛,说白了,就是让我们看看图个乐子,小爷我给你面子才坐在那个地方把你们屎一样的辩论听完了,我给你说,就你这个水平初赛第一场淘汰赛你们就应该滚蛋的,要不是学生会里面有内幕能混到今天?简直就是个笑话!”
金少攥着拳头,满头的青筋暴起,“你要说啥,你冲着我俩来,说我俩辩论的烂、逻辑太乱,想说什么都可以,你丫别针对一个姑娘人生攻击。”
那个彪形大汉朝着金少走过来问了一句,“怎么?说你马子你急了?”
金少当场就一脚踹到那个男人的裆部去了,来得快、气势凶,都没时间让这个男人反映一下,他就嗷嗷直叫的躺倒在地了。子琛讲到这里,拍着自己的腿,含恨道,“你说这金少也蠢,我也是没想到他是去打架的,我们两个人去人家六个人的宿舍,不会多叫几个人来啊,我们这文质彬彬的,简直就是羊入虎口,被那几个人拖进去就开始混战了,后来……”子琛停顿了好一阵,“就挂彩了。”
我擦了一下自己的眼泪,深吸了一口气,抿着唇看着子琛,子琛看着我的样子,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今儿心情不好,你心情不好不想和我们说,我们也能理解,毕竟是两个糙老爷们,真不知道你们女孩子家家的小心思,但是绝交、不干了这种话挺伤人的,下次说的时候能不能想一想?”
我点了点头,吸着鼻子。
“先帮我去交个费吧,”子琛指了指楼道外面缴费的地方,我摸了摸钱包和子琛说,“给我钱,我没带钱包!”
子琛看着我,“要你有什么用啊?钱包都不带,你来是干什么的?”
八爷说,“我去吧,医疗证给我。”他伸出手看着子琛,子琛看着八爷有点不好意思,从身上把他和金少的医疗症都摸出来递给了八爷,然后讪讪的说了句,“谢谢啊!”
八爷没说什么,扭头朝着门口的收费处走过去,我留在这边陪子琛等金少,忽然觉得有点奇怪地问子琛,“为什么你在外面随便一包扎就行了,金少就得送进去在急救室搞的和抢救一样?”
子琛想了想和我说,“金少身骄肉贵,不敢毁损,不然……保险公司就亏大了,你不知道,他身上还有几份巨额保险呢?”
我问子琛,“能把受益人写成我不?感觉有利可图,要不……我也给你买份保险?”
子琛反问我,“你丫法盲啊,保险受益人只能是直系亲属用以规避犯罪!”
我拧了一下子琛的大腿,“看来还是伤的不重,两个大老爷们大晚上的去别人的宿舍里打架,还被人给揍了,你的偶像包袱呢?这事儿现在po上论坛,明天起来准是十大热门话题。”
子琛说,“你别恩将仇报了,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是不是要我也写个帖子说李沛潜规则了学习部的八爷,比赛内定李沛是某某某场的最佳辩手,也准能上十大!”他说完才想起什么问我,“八爷去了一阵了,怎么还没好?你过去看看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自己的人自己操心点行不行?”
我正准备起身,护士小姐拿着子琛和金少的医疗证给我,“刚才那个先生说他先走了,手续帮你们都办好了,一会儿里面的那个先生出来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可以直接走了。”
“他走了?”我接过护士手里的医疗证,有点没回过这个神来,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我把医疗证还给子琛,子琛问我,“你还不去追?”
我问子琛,“追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