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主任,您......”
“师父!您怎么在这里?”
年轻医生刚开口跟高老打招呼,就被一声惊喜激动的声音盖过去。
他有些茫然,怀疑高老刚才说的是不是梦话。
师父?
那是什么?
难道不应该是导师或者别的称呼吗,再说像高老这把年纪的权威大拿,谁敢让他称师父。
“大徒弟,你也在呀。”
七七不卑不亢地背着小手装模作样的走到高老面前,跟他打招呼。
周围的人仿佛被天雷击中,全都木楞楞地像只呆头鹅。
他们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谁来告诉他们,如此玄幻的画面确定不是拍电视吗。
“呵呵,早知道师父也在,我就直接过来接您了。”
高老显得很兴奋,激动地走到七七面前恭恭敬敬地给她行了个大礼。
中医最注重的便是传授之道,不管对方年纪如何,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哦对了,师父,您过来医院是做什么,有人需要做检查吗,怎么不跟徒弟说一声。”
高老抬眼淡淡瞥了眼站在师父身侧的秦家父女和拿着片子满脸愁容的年轻医生,心里隐约能猜到师父为何而来。
不管什么病师父随便把把脉,开个药方即可,根本用不着亲自跑医院来一趟。
除非是有人不信任她小人家的医术,来医院拍片子证明。
而能让师父亲自陪跑一趟的,要么是沾亲带故的关系,要么是钱给的到位,毕竟师父对金钱有种谜一般的喜爱。
秦向晚他是见过的,知道她就是师父的大伯娘,而她身边站着的中老年男子,看脸色就知道肝脏有问题。
稍作联想,高老便猜出个大概。
“徒儿不必多礼,为师只是陪姥爷来做检查,刚拍完片子,这位年轻的医生叔叔好像对片子不太懂,你帮着给看看吧。”
七七背着小手,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把秦父惊得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他看到了什么,女儿婆家的小侄女竟然跟医学界权威专家相谈甚欢,对方的称呼还诡异地与年纪形成极大的反差。
若是七七小侄孙女喊高老师父,他还不至于如此惊讶。
高老一个八十多岁的医学领域权威大拿,竟然对着一个三岁多的奶娃娃喊师父。
他感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原来是为这事来的,您早跟我说一声,我让人处理这事不就得了,还得麻烦您亲自陪着过来。”
高老的态度温顺到几乎谄媚的地步,连跟他一起过来的医生都震住了。
若不是他们一直跟在高老身边,他们都怀疑高老被人调换了。
简直是匪夷所思。
高老可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从年轻医生手上接过拍的ct片子,认真看起来。
看着片子上的阴影,他眉头紧蹙,很快将片子递给年轻医生,果断地得出结论,“肝癌晚期”。
“什么?!”
秦父惊呼,虽刚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被医学界的权威大拿一句话定了生死,怎能不震惊。
不同于对七七保持怀疑的态度,他对高老的话可谓是深信不疑。
毕竟是权威专家,在整个医学界赫赫有名,连他们这些外行人都对高老的大名如雷贯耳。
“怎么?我师父之前没跟你说?”
高老对秦父的惊呼略显不悦,他不信师父会没跟这人说过他的病情。
肯定是对方看她年纪小,不肯相信她的医术,才麻烦她小人家跟着来医院跑一趟的。
要知道,想请师父看病的病患都能绕着京市排三圈,师父的时间堪比人命,至关重要。
真是暴殄天物,浪费师父的时间。
肝癌这么明显的症状,一眼就能看出来,还让师父陪他折腾,真是不懂事。
不过想归想,高老肯定不会把对秦父的不满直接说出来,中间还隔着秦家女呢 。
她可是师父的长辈,自己哪敢得罪。
“说了很多专业性的词汇,让我来医院检查检查。”
秦父仿佛瞬间老了十岁,肝癌晚期,就目前的医术水平,根本无治。
他还有那么多宏图大愿没有完成,还有很多事没做,还没等着地皮是不是正如老祖宗托梦所说的那样,能发大财。
有太多太多的事没来及去做,就被判了死刑。
浑身的力气像被抽空,差点瘫软在地上。
“肯定是你不相信师父的医术,她才让你来医院的,否则以她小人家的医术,根本不需要来医院。”
高老毫不留情地揭穿了秦父的话,坚定站在七七这边,维护她这个师父。
七七不是不感动,自从被动认下高老这个徒弟后,她就忙着处理各种事务,很少有时间传授大徒弟医术。
这次来医院,看大徒弟对自己这么维护,七七有些汗颜,真是不配为人师父啊。
忙得她都快忘了自己还有徒弟了,正好年底不算很忙,决定带带徒弟,传授些医术知识。
“高老教训的是,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小瞧了七七小侄孙,真是愧疚。”
秦父震惊七七小小年纪就如此厉害,想到自己这病又突然失去力气。
再厉害又有什么用,他的病无人能治,只能等死。
“还是跟师父道歉吧,这病医院无治,我也治不了,若是我师父也不能治,就回家好好养着吧。”
高老说话一点不客气,不过说的倒也是实情。
若是早点发现,可以切除部分肝脏保命,一旦发展到晚期,大罗神仙也难救。
当然,师父除外。
“七七小侄孙,姥爷跟你道歉,之前不该质疑你的医术。”
秦父倒也是个能拿得起放得下的,当着所有人的面郑重地跟七七道歉。
“姥爷不用跟七七道歉,既然病症已经确定,还是回去再说治疗的事吧。”
总是有人因为年龄质疑自己的医术,七七早就习以为常。
让姥爷来医院检查的目的无非就是证实自己的诊断,让他能安心接受治疗。
“我这病还有救?!”
秦父颤抖着声音不敢置信地看向七七,当得知是肝癌晚期时,他就放弃了希望。
“师父,肝癌晚期您也能治?!”
高老的激动之情不亚于秦父,他活了这么大把年纪,师父每次都能带给他惊喜。
“当然可以,等回去为师拟好药方,再同你解释。”
被一众人围在中间,像观赏猴子般观赏自己,七七表示压力山大。
在中医上称之为肝岩,为肝气郁结,肝气化火,痰浊凝结,瘀血阻络所致。
别人或许无治,但她空间里多的是灵丹妙药,辅以灵泉水,就算不能完全治愈,也能跟正常人相差无几。
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徒弟能不能跟师父一块去,看看您怎么治疗的?”
高老早就将今日来医院巡诊的目的给抛之脑后,这么珍贵的观摩机会他不牢牢把握住,与榆木疙瘩何异。
跟在高老身边前簇后拥巡诊各个科室的权威专家忍不住纷纷向七七投向渴望祈求的眼光。
高老这种医学界的老泰斗权威大拿都能放下姿态,跟个孙子似的向眼前的小女娃请求看病,他们还有什么放不开的呢。
论不要脸,还得是高老更胜一筹,总归前面有人顶着。
最重要的是,肝癌晚期在全球来说都是绝症,无药可医。
眼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奶娃娃语气不小,他们愈发好奇对方是吹牛还是真这么厉害。
大家心里的想法达到空前一致,就是跟着女娃娃回去看她打算怎么治疗。
如果能偷师一二,就更好了。
“当然可以。”
七七见大徒弟那渴求的小眼神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凡她多传授徒弟些医学知识,给他备些空间出产的灵药,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可怜巴巴的。
“谢谢师父,您还有别的事吗,我让他们去帮忙办完,咱们赶紧回去。”
高老心情激动,恨不能长双翅膀跟着师父回去看病。
“没有别的事,现在就可以回去啦。”
七七背着小手正要往门外走去,就看到白乎乎一片穿白大褂的医生将她围住,用祈求的眼神看着她。
若是一个两个倒也还好,被这么多灯泡似的眼睛盯着真的感觉到压力山大。
“伯伯们的意思是......”
“师父,我们能不能跟您回去观摩治疗经过?”
“瞎喊什么,哪个是你师父,好你个狡诈阴险的王励勤,竟然敢跟老头子抢师父,一边去。”
七七还没说什么,高老那边就炸了。
别的都好说,谁都不能跟他抢师父,当时为了拜江家小孙女为师,他可是煞费苦心,颇费一番功夫,才达到目的的。
这些人倒是聪明地很,直接摘桃子,他怎么能忍。
“高老息怒,咱们随你喊的,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想跟着去见识见识。”
被高老一顿控告的王励勤年纪也已经五六十岁,马上退休了,在消化内科领域是妥妥的权威专家。
他经手的肝脏移植手术不下万台,带领团队研发治疗肝病方面的技术取得重大突破。
在柳叶刀发表的论文已达数百篇,身份地位也就稍微略低于高老。
跟高老一样,是国家工程院的院士,身体地位非同小可。
“那也不能喊,师父是能乱喊的吗。”
高老对师父有种执念,好不容易收自己为徒,再来这么多师弟,师父分给自己的精力就更少了。
“人太多,不如就在医院诊断吧,有没有比较大的宽敞房间?”
七七看着黑压压的人头脑门发疼,秦家住的是别墅,非常宽敞,可这么多人都跟着去的话,就显得拥挤不堪了。
主要是那是人家的私宅,伯伯们想学经验,不如就直接在医院找间房子,方便教学。
“有的有的,您想要多大的,需不需要设备辅助,我这就去跟后勤沟通。”
一个带着眼镜的年轻医生站出来,这群人里就属他资历最浅,都是他的前辈,又都比他年长,这种杂活自然由他来做。
“不用设备辅助,只要方便你们围观就可,其他没什么要求。”
“好的,我这就去跟院里申请。”
年轻人手上拿着病历本急匆匆地快步走向门外,健步如飞,生怕耽搁了大佬们的正事。
偌大的医院内,远远看到一个三岁多的小豆丁被一群身穿白大褂的医生簇拥着,朝着另外一座门诊大楼走去。
小小的年纪已然有了强大的气场,连她身边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头都压不住那股莫名的气场。
高老点头哈腰,笑得一脸谄媚,王励勤这个他曾经的下属见了都忍不住摇摇头。
不过很快也一副谄媚的模样紧随在七七另一侧,跟高老一个德行,倒像是古代的左右两大护法。
秦向晚和秦父被挤到队伍的最末端,父母俩对视一眼,老老实实地跟了上去。
他们只是来看个病而已,怎么就成这样子了。
等那个年轻医生打开可容纳数百人的诊疗室时,就看到里面已经站着乌泱泱的一群白衣天使了。
他们看起来用好奇澄澈的目光看着前方,眼神中透露着对知识的渴望。
七七不由自主地挺直腰背,假模假样的走向最中央的高台上。
高老和王励勤一左一右,谁也不让谁,跟着走上高台。
其他的医生可不敢再继续靠近,只能围在台下观看。
作为治疗对象的秦父自然少不得也得站到高台上去。
这样一个叱咤商场老谋深算的商界大佬,像只小白鼠一样躺在台上,供大家观看学习。
秦向晚看着她爸吓得腿都快抖成筛子的模样,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看这老头还敢不敢小瞧七七了,谁让他之前不肯相信七七的医术,非得来医院做检查。
现在好了,检查证实了七七的诊断,自己还被留在医院当起了小白鼠。
此时的秦父肠子都快悔青了,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早干什么去了,为什么要质疑小侄孙女。
自家女儿怎么可能会骗他,要怪只能怪他自己太不相信人,唉!
不管秦父心里如何翻涌,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他躺在洁白的床单上,身边围满了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一双双黑亮如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感觉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动也动不得,跑也跑不掉。
额前的汗珠子滴滴答答往外冒。
“姥爷,不要紧张,放轻松,七七只是给你看病,不会动刀的,放心吧。”
秦父听后在心里苦笑,他有什么可不放心的,连医学界权威大佬都拜她为师,自己哪敢不放心。
只不过是被这么多人围观,不适应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