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立于德萨斯新城上空西面的凫轮面色一动。他强的精神力可以感知到下面那片浓烈的自然气息。
“他们在反抗。”他的意念通过掌中出的金色光线传递给其它三个方向的雁絮、克兰格和卡西密加。
“无谓的举动。”雁絮嘴角浮现出不屑的笑容。
“这个物质位面的生物好像有点不一样。”卡西密加缓缓点头。
“难道是神冥大战的后果?”克兰格陷入了思考。
“好,不要分心了,他们并不畏惧,所以”凫轮手掌一张,一股更加强烈的能量汇入正中的光球“结束这无聊的警示,让真正的神罚降临吧!”
三股强大的能量分别从东、南、北三个方向出,传递的光线猛地变得耀眼无比!
光球骤然间增大,光芒万丈!
唰!几秒钟后。四条光线消失了。
直径达到上千米的光球以一种均匀的度落向德萨斯新城。
所有的生命都被笼罩在这恐怖的气息下,没有一个可以逃脱。
柔绿的草坪上,开满朵朵野花。
“艾荻娅,对不起,这些年没有好好陪你!我说过,要陪你去鲜花盛开的地方!”一个绿色头的精灵少年将竖笛放到唇边“就让我用最后的力气,为你吹奏一曲生命之歌吧,因为直到现在,我才现我是多么爱你!”
“嗯,维卡,我也爱你。”一个穿着红色铠甲的女子露出了笑容。
悠扬的笛声环绕在二人身边,一片绿色之上,色彩斑斓。
一座华美的庭院中,两个人依偎在树下。
“伊莲,呵呵,真的很遗憾,我直到最后,也没有成为像城主大人那样的人,让你失望了,我知道你心目中最出色的男人一直都是城主大人。”一个看上去很儒雅的英俊男子有些遗憾的说道。
“你错了,温博。”伊莲将头轻轻放在男子肩膀上“嫁给你,是我心甘情愿,我从来没有后悔过,在我心里,我的丈夫就是最出色的,就是真正的英雄。”
温博笑了,捧起伊莲的脸,吻了上去。
两个人拥吻着,一片枯黄的落叶,飘落到他们脚边。
咣当!
一个大酒缸被砸碎。
道格拉斯二米五的体型将这座酒店的门挤破。他站在街上,看到人们争相躲避,扁平的鼻子里喘着粗气“都***在躲什么!不就是死嘛!道格拉斯大爷讨厌这种感觉!”
咣!一个酒缸砸在他的脚下。
衮尔多晃晃悠悠的走出来“傻大个,你在怕什么,胆子果然不行啊,还是本山丘之王厉害。”他两条粗壮的短腿一用力,整个人掠到了道格拉斯身边,一柄金色的巨锤出现在手中“衮尔多大人就不相信,以我们两个的实力,会抵抗不了!”
“死矬子,十足的蠢货!”道格拉斯大嘴咧开“你这个神经大条家伙,难道不懂那金色的大东西意味着什么吗?”灰色的瞳仁里闪过一丝凶光,巨斧轰的一声砸在地上“不过你说的对,道格拉斯大爷怎么会怕!”
“来吧!我们才不怕!”一高一矮两个家伙同时朝天空狂吼。
“查勒,查勒,你醒醒!”一个装潢奢华的房间中,薇薇安推着地上昏倒的那个贵族青年。
突然间,青年那银白色的头像是一根针一样刺进了她的瞳孔。
薇薇安有些呆滞的站了起来,走到窗前,望着一个方向,口中喃喃自语着“斯汀,斯汀,斯汀”
一个痞气十足的年轻人站在她的身后“薇薇安,为什么不愿意离开?是你心底深处的声音在告诉你,这里还有关于他的回忆吗?”
唰的一声,两个臂爪出现在小臂上,年轻人走到薇薇安身边“妹妹,就让我杰斯特勇敢一次吧。”
一层斗气形成的防御笼罩了薇薇安,杰斯特看着窗外,目光的方向,是大陆的北方,曾经的希尔公国,他的故乡“父亲,邦克叔叔,菲利斯家的所有人,你们在那里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地精工程院。
小地精巴巴森拍了拍瑟瑟抖的父亲拉兹登科“爸爸,你是族长,关键时候应该给族人勇气。”
拉兹登科没有回话,即将死亡的恐惧让他的大脑变得麻木。
巴巴森叹了口气,望了一眼那些和他父亲一样反应的族人,摇摇头,大大的眼睛变得很亮“撒加哥哥,你在做什么?”
米亚罗。一条清亮的小溪边,溪水淙淙流向远方。
一个布衣少女跪在溪边的草地上,双手合十,正在祈祷。她的脸很美,皮肤白皙,五官精致,长长的睫毛轻柔覆盖在闭起的眼睛上,绿色的长垂下,和她膝下的绿色一起,带来了温柔的倾诉。
“塔奇纳迪大人,哥哥,父亲,大长老,所有的人,你们一定要活下去”少女轻声祷告着“还有还有撒加大人,您是一个多么坚强的人,安琪相信,没有任何困难可以打倒您”
一片金色。一片瑰丽的金色从天而降,让少女柔弱的身影变得如此圣洁。
波克拉拉的双眼被强烈的光芒遮蔽了,他看见的最后一幕,就是欧拉尼斯被那个巨大的光球瞬间吞噬!
“为了证明,那抗争存在的价值!”
波克拉拉闭上眼睛,出了最后一丝气息。
“抗争存在的价值!”
无数精灵同时高呼!广阔的米亚罗森林哟,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绿色,那美丽的风景,此时此刻,陷入了一场壮绝的灿烂!
几十万精灵族人的生命气息在这璀璨之中,汇成了一道元气,进入了奥兰多的天灵!
多么壮观!
热爱生命的精灵啊,这是他们最后的传承!
整个精灵族古老而纯粹的象征
集体醍醐!
“唯一的族人啊,希望我们的牺牲,能让你感悟到那法则的奥义!追随阿修罗王的脚步,通往抗争的彼岸,那里,才是真实的光荣,才是生命无与伦比的价值!”
波克拉拉死去前的呼喊回荡在奥兰多耳边,强烈的光芒在他周围涌动,却无法将他毁灭,就像所有族人,在生命消失前,动情的呼唤!
奥兰多流泪了。
为了祭奠三千年前陨落的挚友格伦夏尔,他寂寞的在奥菲拉尔大陆游荡,誓从此不再显示实力,因为在他的心里,是厌倦战斗的,那样会失去心中在乎的人,就像他眼睁睁看着挚友的陨落,却无能为力。
往事历历在心田,拨动干涸已久的伤口,可是,如果不战斗的话,会有更多的人死去,会有更多的悲伤诞生。就像
现在他耳边那曲壮烈的悲歌!
一个微小的声音似乎出现在了灵魂中。接着,奥兰多感觉灵魂实体改变了,似乎不再只是个实体,而是被赋予了生命!
那个微小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带领他解析着事物构成的规律。
这是一场多么剧烈的爆炸!
这是一场多么可怕的毁灭!
这是来自神界希思黎的惩罚,只需要一次,就彻底的完结!
无边的金色强光覆盖了广阔雄伟的城市,每一个角落,每一座建筑,每一个生命,都在金色出现的瞬间湮灭!
很快。
真的很快。
光芒散尽。
留下的,是一片荒芜。
德萨斯新城,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竟然被整个夷为平地,什么都没有剩下!
城主府,炼金术士塔,地精工程院,矮人的锻造室一切的一切,如今只有腾起的烟尘飘荡在荒凉的空气中。
铛!
一截破损的管子掉在了地上,因为强烈的能量而变得松软的土地被它砸出了一个坑,它就那样斜斜的插在地面,死沉沉的。
这是新城中那座巨型魔晶炮“灭神”唯一剩下的东西。
那是小地精巴巴森呕心沥血的设计,数名矮人匠师花费了三年才打造而成,城主撒加将其命名为“灭神炮”可是现在,却更像一个讽刺。
因为它就是被神灭的。
“这样的地方,你一个人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拉着我们一起。”空中,雁絮看上去很轻松。
“你这个笨蛋。”凫轮瞪了他一眼“四个人一起,就没那么容易被神刑者感觉到气息了,虽然我们不用怕那些冷口冷面的家伙,但如果牵扯到殿下的话就不好了,何况,他还带着一个应该受到惩罚的女人,假设神皇陛下知道了这件事,你猜会有什么后果?”
“的确如此。”卡西密加赞同的道“希思黎有些老家伙对殿下很不满意,如果他们拿这件事来做文章,对殿下是极为不利的。”
“那些混蛋,什么不满意,明明就是在为自己打算,觊觎神皇宝座。”雁絮咧嘴道“哼,我们可不答应,要坐上位置,就要从我们希思黎四卫城身上踏过去!”
其余三人点了点头,然后凫轮说道:“所以我们要以绝后患,留下这儿,总不是一件好事。现在我们也该回去了,看守神界之门的人我会打点,实在不行,我有办法让他们消失。你们要记住,回去之后,在这里生的事情只字不提,尤其是对那个家伙。”
“你是说?”雁絮目光一闪。
“嗯,那个被称为天才的家伙,他接近殿下,并且告诉殿下那个女人的事情,目的绝对不是单单为了巴结殿下那么简单。我倒要看看,狄隆那蠢货要袒护到他什么时候,哼,养着一只藏起利爪的狼在身边,总有一天会弑杀自己的。”凫轮冷冷的道。
“要是那家伙有什么风吹草动,我第一个去杀了他,反正我讨厌他脸上那种笑容。”雁絮道。
“我倒觉得他比你好多了,你那种轻浮的笑容,就像春天里情的青蛙。”卡西密加笑道。
雁絮撇撇嘴,没有回话,这家伙还真开得起玩笑。
凫轮笑了一下道:“走吧,神界之门。”
说罢,四个人便消失在了空中。
凄凄的风从荒土上刮过,带起尘土轻扬。
太阳升起落下,又升起落下,目睹着这曾经繁荣强大的地方,却不曾有丝毫留恋,反正,在他的眼皮底下,无数次的起落,早已看惯。
两天后。
荒土上的空气出现了一丝波动,接着像被打开了个洞一样出现了一个黝黑的通道。
一个人影从里面跳了出来。那张阴鹜的脸和领子很大像个屏风一样立在脖子后面的黑色法袍很容易分辨。
“竟然变成了这样,到底是什么原因让神界的人亲自出手,如果是圣城被毁的话,依琳神使还活着,据我所知,神界治理物质位面都是通过神使的。”萨拉特注视着一望无际的荒凉,思考着。
“难道”突然萨拉特双目一定“依琳神使她”
深深吸了口气,萨拉特没有继续想下去。
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身影从远处走来,怀中还抱着一个人。
“捷克?”萨拉特吃了一惊“他居然还活着?”
捷克走了过来,看了萨拉特一眼,没有和他说话,只是将怀中人轻轻放下,跪在地上,用手挖着泥土。
萨拉特也没有问捷克什么,静静的站在一旁,因为他看清了地上躺着的那个人是谁。
蕾莎
捷克的妻子。
她已经没有了呼吸,美丽的眼睛紧紧闭着,就像陷入了一场不会醒来的熟睡。
捷克就这样挖着,挖着,一点点的晶莹不断从他长长的睫毛下滑落,融入了泥土中
所有没来得及进入时间与精神荒原的人,都死了萨拉特心中一阵抽搐,他的实力只能打开一个容纳不了多少人的通道。
维卡、艾荻娅、衮尔多、道格拉斯、杰斯特、小巴巴森、温博、伊莲、还有自己的弟子利维和卡妮拉好多人,好多熟悉的人,都在那一瞬间消失了。
幸存下来的,只有妖族全体族人、带着佰恩德飞逃入时间与精神荒原的古兹巴隆、一直在里面修炼的烈、阿里斯门迪众人、以及没有出来的吉塔、艾穆、雪兰。
“对不起,捷克。”萨拉特在心里默默的道“那种时候,我只能保护我最在意的人,妖族,那是巫神曼努埃尔的选择,是新的巫族,所以,请原谅我的自私。”
挖了不知道多久,也挖了不知道多深,捷克出来了,慢慢抱起蕾莎,跳进了坑里。
“我的爱人,我忘不了,最后一刹那,你看着我的表情,我没有办法保护你,只有眼睁睁的看着你离我而去,是我太弱小,无法抗拒,无法抗拒”
捷克抱着蕾莎飞而下,一点一点亮晶晶的东西从他眼角飘出,在他身后形成了一道凄美的轨迹。
地下很深很深的地方。
坑底,一块平整的岩石上,蕾莎静静的躺在上面,那张脸依旧很美,恍如昨日。
捷克将一朵一朵的野花放在蕾莎的周围这是他从兽牙山脉里采来的,是蕾莎最喜欢的花。
花丛依偎在蕾莎的身旁,像是一哀悼的诗。捷克取下了脖子上的“气息控制者”项链,轻轻戴在了蕾莎颈上。
“安睡吧,挚爱。”捷克右手放在心口,单膝跪下,很亮的眼睛里布满了忧伤“这里,不会再有人打扰你,这里纪念着我们的曾经,好好休息亲爱的,就让那些欢愉伴你而去,就让孤独的悲伤,伴我前行”
捷克站起身,深深看了蕾莎最后一眼后,纵身而起。
轰!捷克在空中翻了个身,两把墨绿和黑色结合的手炮分别双持,炮口射出的气劲轰起了漫天尘土,很快将深坑掩埋。
啪,捷克落在萨拉特面前。
“其实,捷克,我”面对捷克的目光,萨拉特欲言又止。
“不用跟我解释,我能理解,这一切都怪我自己的实力太差,没有办法保护蕾莎,你只需要告诉我,什么地方可以最快提升实力,我知道这是谁干的,只有得到神格,我才有机会报仇。”捷克道。
“唔,这个,捷克,我想还是等找到撒加大人再说吧。”萨拉特顿了一下道。
“撒加?”捷克冷冷的道“当他所有熟悉的人一个个死去时,他又在哪里?你不用跟我说这个,萨拉特,我明白了一件事情,自己的路自己走,依赖别人只会变得弱小。”
“好吧。”萨拉特叹道“在巫族圣地比拉多,有着巫神曼努埃尔的诅咒魂石,传说曼努埃尔祖神在陨落时,将自己的法则奥义融入其中,只要能领悟魂石中的真谛,就可以得到他的法则,不过”萨拉特看了捷克一眼“那需要经过无法忍受的痛苦。”
话音刚落,捷克就腾空而起,朝着北方飞去。
巫族圣地比拉多,位于兽牙山脉的北面,无尽之海的一个岛屿。
“你真的要去挑战那种痛苦吗?捷克。”萨拉特望着捷克消失的方向“我之所以说它无法忍受,不是指的**上的痛苦,而是人性,因为那是曼努埃尔祖神不甘的诅咒啊”望了一会,萨拉特朝着西面的一座山脉掠去,因为他感觉到那里正有一股很强的气息即将孕育而出,处于顶位亚神巅峰的他清楚的知道,那是神格铸起前的征兆。
黑色的鬼火。
像是不灭的纠缠,在空中悄然出现,朝着一个地方飘去
兽牙山脉一处悬崖下。
更多黑色的鬼火燃起,黑色的火焰扭曲着,宛如地狱传来送葬的歌谣。
一个瘦削的人影从这片鬼火中走了出来,一把漆黑的诡异短剑在他手中跳动着。
“好强的人应该是从神界来的吧。”人影活动了下肩关节“差点就死了,害的我还要使用‘鬼火重生’,那个荒原里两百年的苦修白费了,倒霉啊。”
从人影嘴角挂着的不屑笑容和仿佛刀削出来的脸部轮廓来看,正是赫缺。
赫缺伸出右手,一团鬼火从天而降,在他“鬼刃”短剑的剑尖上跳动着,就像在向他报告一般。
过了一会儿,赫缺挽出一个剑花,那团鬼火消失了。
“原来是这样。希思黎来的人啊,楼兰的家伙”赫缺眼里精光一闪“飞痕、篱落、卡莫那三座卫城的少城主一定也来了,可笑的神皇之子,幼稚的孩子,以后地狱的剑架在你脖子上时,我看你还装不装深情,***虚伪!”
“哦不,应该是白痴。”赫缺嘴角一翘“不过,我好像懂了,大人为什么不能突破的原因。了却了这些,他应该可以领悟了,唔,这件事情,等以后再找机会告诉他好了。”
黑气从他脚下升起,渐渐将他遮蔽。
“塔奇纳迪,梅尔沙,柏洛斯,你们三个混蛋,在卡蓝还过的舒服吧?准备了,和大人一起回地狱,有的是战斗等着你们,不注意的话,可是会死的哟!”
黑气卷带着赫缺的声音一起消失在了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