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嚓……”
一阵令人牙酸的碎裂声骤起,瞬息间响彻蛟龙峰周边。
只见安淳幻出的莹灰之护如同龟裂的青石地板分解成一块块破碎细块,紧接着这些破碎的莹灰之护蠕动不止竟变成一条条长约一尺有余的暗器之梭朝数百米外的钱陀速射而去。
“钱老弟,让你看看真正的借气手段,这属创三境,共有三种形态自由转换,乃我结合道生一之说精心研悟,你可安心闭眼了!”
安淳虽说此时狼狈不堪,一身白衫勉强遮体嘴角更是不停冒出鲜血,但他整个人已经是状若疯癫,周身缭绕厚厚的灰雾夹杂着一缕缕莹白月辉说不出的骇人。
望着朝自己速射而来的暗器之梭,钱陀不自觉紧了紧手中勾月斧戉脑中想起一则秘闻。
作为一名可能仅存世间的破武之上合武境武者,钱陀了解的绝对比西北干烈和赤明李子光之流要多的多。
传闻这种灰雾灵气属于一位上古道修者陨落时所遗留的……
不待他继续细想,逾百支暗器之梭直射而来,匆忙间钱陀身行继续暴退。
转眼钱陀已经退到断剑壁附近,看着犹如附骨之疽般的暗器之梭他紧皱双眉,心道:“无法甩脱!”
若说气修者创三境相当于武者破武之极,处于修者合灵圆满,那钱陀勉强算是踏入合武境大抵处于合体境层次。
据传合武之上还有一境,若是进入便可直通道修者极境,融会贯通过后便可修灵气。
但世间从来没有那等人物,甚至连传闻都未曾听说!
“无法摆脱,那便破之!”
这一时间,由于被暗器之梭牢牢锁定了身躯,钱陀选择停留在断剑壁顶上,只看他盯着急速飙来的百余柄暗器之梭心间发了狠!
破武境武者无论身法还是力量都达到了无比夸张的地步,但这个夸张总有个度!
若说化武境武者为一,那初入破武境武者便是三,进入中期则是五,若是进入破武之境后期应属九之极。
直到合九为十则是圆满层次,自然便是合武境。
合武境?
透过一个“合”字便知与武者躯体有关,合武境不仅可以增强心法之术的威力,更可以将躯体与兵刃的契合度达到顶峰。
这契合虽说比不得上古那些剑修动辄人剑合一的地步但也不逞多让,只看钱陀将勾月斧用力贯在身侧岩石之内,接着伸出右手在头端斧戉上使劲一抽,若是一阳道人在此肯定会惊呼一声:“器灵?”
灵器有别,有下中上之分。
器灵可理解为武器的灵魂,如石有坚毅,木存生机,就连土都有沃瘠之分,更何况能通世间三法的各种灵器?
钱陀从斧戉中抽出的是器灵吗?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勾月斧中存在的这一抹灵魂究竟是何物,但他如今没有别的应对方法。
钱陀于三年前突破至合武境后才隐约感觉到自己这把勾月斧不同于其余灵器,只因他这把斧子有魂,但他无比笃定这不是器灵。
因为这魂能侵蚀心智,至于真正的器灵乃是自身境界达到合武之上方能孕育出来,那是种血浓于水的感觉,绝不是他手中这团赤黑交杂且无规律般不断顺着脉络冲击识海的光团。
姑且称钱陀手中这团光团是为“魂器”!
钱陀抽出勾月斧内魂器光团继而散出全部心法内力附于右手臂,这时的他面目狰狞眼珠突出宛如变了一个人一样。
随着魂器光团融入右臂,钱陀整个右臂暴露在空气之中,其上的黄袍衣袖早已随着实质赤芒融化消散,只见他整条右臂布满黑纹夹杂着数不清的赤色线路端是诡异莫名!
调整全部内力死死压制魂器光团止步于肩部,钱陀盯着已到跟前那百余枚暗器之梭右臂如同蛟龙出海般势大力沉的一拳直接轰在空气中的暗器之梭。
撕裂空气的响声骤起,百余枚一尺多长的暗器之梭犹如进入到一张黏稠的蛛网中进退不得,这魂器竟然附带防护之术生生将暗器之梭停在断剑壁前。
这时,夜空中出现一幕奇景,百枚莹灰之梭仿佛被一张赤黑大网牢牢兜住,这不仅是术的交锋,更是两人交出所有底牌的时刻。
安淳终于动了,只看他招手摘下一团月辉附于右掌身行一闪便是数百米,十来秒便来到断剑壁之上看着下方钱陀那不似常人的花纹右臂,扬起手中月辉直接拍向他的头部。
“就等你呢!”
钱陀举起右臂直击月辉光团,至于两人身侧的术还在互相交戈相互消融,不时响起一阵阵噼啪声!
这一拳不仅破去月辉光团,就连上空那安淳都被凌厉拳风狠狠扫中,逼得他接连腾空躲避,直朝上空拔起身形。
此时,断剑壁顶数十米之上安淳飘然而立,只听他的口中念念有词:“万磨千击更坚韧,任尔西南东北风!”
话音才落,断剑壁散出一抹青灰色岩精之气,这抹气直接被安淳抓在手中。
就在此时只看缠绕在他手中的青灰岩精之气,如同一根三尺软鞭随着他的手臂上下翻转舞动,安淳挥动软鞭直抽向上冲击而来的钱陀。
“必须速战速决!”
钱陀感到赤子心法隐隐压制不住勾月斧内的魂器,只看他这条如同烛龙斑驳花纹般的右臂再次闪出璀璨赤焰砸向抽向自己脑袋的三尺软鞭,只一击便将这条岩精之气软鞭击溃。
此时,安淳心头一跳看着下方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拳头,暗道一声:“不妙。”
“散!”
安淳急喝一声,百余枚暗器之梭直接融散化作莹灰之气,但这不算完,只听他又吐出一字大喝:“聚!”
莹白之气随着安淳的“言记之语”在他手中快速凝聚成一柄五尺长剑。
“虚幻便是虚幻,任你如何变化也将化作虚无!”
钱陀对此显得颇为不屑,只看他抬起泛着赤焰的拳头直接砸向安淳那甲子之躯。
“嘭...”
硌牙闷响直接砸灭莹灰之气锤在他的胸口,只看安淳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朝地面落去,就在钱陀准备乘胜追击砸碎下方那个有着“安君子”之称的暗信阁副主时,耳边却传来一段叹息声!
“西风喧嚣悲,苍茫天地凉!”
只听北方传来一段布满悲凉的词句。
随着声音越来越近,一位中年男子逐渐出现在钱陀眼前。
中年男子漫步夜空一闪便是十数里之远,只看他身穿明黄纹缎长衫周身缭绕无尽暇白气体,待他临近只看其端正面目间布满威势,一双黑眸散发摄人的幽光。
“钱老该停手了!”
中年男子拦住钱陀的身形拱手讲道。
“王文轩,干你何事?”
钱陀瞪着眼睛吼道。
“唉...安院长算起来即是我老师,也是我的岳父!”
王文轩着实有些难以启齿,但他不得不来。
突闻八卦,钱陀心中暗忖许久讲道:“书兰慧?”
看着王文轩轻点脑袋,钱陀招手将断剑壁顶勾月斧引来,待斧子在手他斜眯双眼低沉说道:“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
“钱老板好啊!”
两人转头一看,只见一名通体散发黑雾的男人站在断剑壁顶双臂环胸附和道,男人身影如同鬼魅般慢慢消散然后直接出现在两人十余米远的空中看着地面上的安淳。
“哟...安院长这是怎么了?”
说完男人便落在地面将安淳扶了起来一顿嘘寒问暖。
“华冀弘你来做什么?”
王文轩紧皱黑眉出口问道。
“我请安淳院长来做客,你说我来做什么?”
华冀弘扶着安淳毫不客气的反问。
这时,钱陀看着地面上那位态度不明的新侯王也是有些烦闷,禁不住大喝:“你们三个一起上?”
“误会了!钱老板,我可不愿与你为敌,但安院长是我请来的,如有得罪之处他日我设宴百桌静候大驾!”
华冀弘扶着安淳笑道,说完便想离去。
“尔敢!”
钱陀举起勾月斧怒道。
“老师,你还是回去吧!”
王文轩看到华冀弘也是有些头疼,直接对着萎靡不振的安淳说道。
“别叫我老师,你这个逆徒!”
安淳一听王文轩此言恨恨出声。
“逆徒!”华冀弘乐呵呵地附和道。
“你...”
王文轩黑眸越发深邃直盯华冀弘。
钱陀这时已经是满头雾水,这关系有些乱,但他理来理去直到脑壳有些迷糊也没理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心一横操起勾月斧朝地面上安淳劈去。
一角十余米赤芒勾月直斩地面两人,只看华冀弘不慌不忙撒手一蓬密魂灵气直接阻挡赤芒勾月,王文轩招手间一道青芒之盾牢牢护住安淳身体接着劝道:“老师,你还是回去吧!”
“收回你的脸面,枉费我如此淳心教导!”
安淳气不打一处来指着王文轩破口大骂,完全失去了刚刚那抹祥和。
“大成是大成,古国为古国。我没做错!”王文轩不为所动脱口而出。
“那华正安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气急败坏的声音质问道。
“我只想守着北川,那是我的底线。”王文轩望着会宁支脉那数不清的奇峰峻岭讲道。
“世人不知,极寒之地,未知之北,你暗信阁难道也不知?”
王文轩继续苦口良心劝说道。
“你拦得住吗?”安淳冷问。
“我有数千强弩,也有百万北川民众,更有九百里之护,如何拦不住?”
王文轩字字喝问,天地正气随着他的声音一点点从四面八方聚来逐渐在其头顶形成一幅画卷,画卷内山川大地,江河遍布,辉煌异常!
“山河卷之灵?”钱陀心中暗道。
“此言当诛!”仅存一点华冀弘意识的合身境苍临低语。
“就凭你这个合身境破灭灵魂意志?”
王文轩话锋一转直对着华冀弘喝问。
“尽管来试试!”
华冀弘依旧笑眯眯的回道。
“够...”
“够了!”
钱陀刚刚吐出一字,突然被两字清喝声打断。
“散去!”
清喝声仿佛来自万里之遥,随着喝声响起竟在天际划出一道千余丈青金剑气。
这时,众人身旁的百丈高断剑壁抖动不已,直接从里面窜出一道三尺剑影闪入剑气内“唰”的一声过后,九线峰十一座三百丈高峰直接拦腰斩断,断峰如同山洪倾泄猝然而倒。
这一夜,整个北川犹如发生一场数百年不曾一遇的地震,地动山摇声足足持续半个小时之久。
“封印即将破裂,若我归来之日,世俗但凡生灵涂炭,我必将一一拜访!”
清喝声逐渐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