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是阮廷第一次参演音乐剧,他提前给阮凝准备了两张票。
按理说阮凝是要和陶雪梅一起去的,可陶雪梅那几天刚好和舞蹈队的大爷大妈去外地旅游了。
于是,她最后选择和沈念丞一起去看阮廷的音乐剧。
阮廷是典型的艺术家性格,从小到大都很内敛,很少说话,好像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眼下,他穿着典朴挺括的西装,脊背挺得笔直,露出的半边侧脸让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清隽。
入场前,阮凝就听到有几个小女生在讨论阮廷了。
她那时特骄傲地挽着沈念丞说:“我弟弟厉害吧?”
人长得不错,琴也谈得不错。
“嗯,”沈念丞认真地答应,而后又说,“突然发现我们家还真能称上艺术世家。”
他们排着长队检票入场,沈念丞不动声色地把阮凝揽紧,以免别人撞到她。
人潮涌动的时候,他握紧阮凝的手,话音沉沉地说:“以后我俩有小孩儿了,想学音乐可以交给舅舅,想学舞蹈可以交给小姑。”
阮凝听后下意识地点点头,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她顺着他的话补充道:“如果他/她也喜欢建筑,那不就继承我俩的衣钵啦?”
阮凝话音刚落,沈念丞便侧头垂眸看了她一眼。
她抬头对上,只见他眼里划过一丝宠溺的笑,而后又扬着唇看向前方,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过了会儿,他压低音量问:“想不想快点有个孩子?”
阮凝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跟他撇清关系,严肃道:“不想不想!你别想颠倒顺序,我们现在还只是谈恋爱呢。”
沈念丞并没及时回答她这个问题,带着她在观众席落座后,才一边帮她捋耳边的碎发,一边轻声说:“可我们早就颠倒顺序了。”
阮凝不解地看向他,只见他坏笑着:“有谁刚谈恋爱就谈到床上去的?”
他这是在调侃她假正经吗?
阮凝被他气坏了,故意道:“只是玩玩儿的话,怎么会不行呢?”
沈念丞大概没想到阮凝会说出这样的话,片刻后才反应过来,笑道:“合着我不明不白地被你玩了那么久?”
两人话音不高,但阮凝还是心虚地叫他小声点,别再说了。
沈念丞存心要逗她,“今晚要怎么玩我?嗯?”
“别说了!”阮凝急的用手去捂住他的嘴。
两人距离陡然又被拉得很近,阮凝清楚地看到沈念丞眸光沉沉地紧盯着她。
沈念丞实在太明白怎么撩拨她了。
眼见演员们纷纷上台鞠躬致谢,阮凝靠回座椅上,严肃道:“好好听音乐吧,顺便洗涤你那下流的灵魂。”
被骂的人敛起坏笑,并不计较,认真地听起音乐剧。
音乐剧快结束的时候,阮凝提醒沈念丞一会儿要去跟阮廷合影留恋,还提前跟他说一会儿记得把她拍漂亮点,她要发朋友圈的。
可沈念丞半天没反应。
阮凝偏头去看他的时候才发现这人已经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他眉头稍蹙,即使是浅睡的模样,但看起来还是不够放松。
阮凝倏地想起,前段日子他为了跟自己约会而忘记去医院复查的事情。
为了能抽出空陪她来看音乐剧,他估计又加班处理了不少工作吧?
阮凝瞥见他眼睑下那两圈乌青,更心疼他了。
……
回去的路上,阮凝念及他工作太累,便主动请缨给他当了回免费的司机。
沈念丞坐在副驾驶上,随意地跟阮凝聊聊天,偶尔看看窗外的景色。
他忽地发现,和阮凝重新在一起的这段日子是他过得最舒心的时光。
除了活得像个真的男人外,他对生活还升起了其他的希望。
从前他日复一日地忙工作忙应酬是因为他需要获得更高的社会地位和更多资源。
和阮凝离婚后,他则把工作当成分散注意力的一种方式。
现在,他除了工作以外想的全是阮凝。
想着下班后要带她去哪里玩,想着怎么才能骗她复婚,骗她跟自己生一两个可爱又健康的宝宝,骗她陪自己一辈子……
是阮凝让他枯燥无味的生活有了鲜活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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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凝答应和沈念丞同居,一半是因为水到渠成,她自己懒得折腾了;另一半则是因为沈念丞脸皮厚。
那天,阮凝带队完成了工作室的第一个项目,甲方审图后表示非常满意,合作就此敲定。
大家在工作室里开了场庆功宴后,付嘉宜放话让大家彻彻底底地休息几天。
结束后,阮凝给沈念丞拨了通电话,沈念丞那边还在开会,她便自己开车回了公寓。
时间将近午夜,沈念丞的事务所还是灯火通明。
他坐在会议室里听a组组长模拟最终方案,心里却担心阮凝那么晚回家会不会遇上危险。
组长一边汇报一边暗中观察沈念丞的反应,见他时不时点头表示肯定,这才安心一些。
可汇报完毕以后,沈念丞却很反常地一句话都没说,埋头不知道在做什么。
如果这次的方案再次被否,那就意味着他们这段日子的付出又白费了。
大家屏息凝神地等着他的回应,也是这时候,他们各自放在桌案上的手机很一致地震动一声。
大家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后,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因为他们的老大好像发错消息了。
【沈所:宝贝到家没?】
发完这条消息后,沈念丞就刚才的汇报提出问题和解决措施。
大家仔细听着,没人打算提醒他这件事情,怪尴尬的。
但大家的手机又在这时齐齐震动一声。
【程所:人家还在公司陪你加班[害羞]。】
看到程渠这条消息后,沈念丞脸色顿时一黑。
他宣布散会后拎着外套,步履匆忙地离开了公司。
不是因为这场乌龙,而是因为阮凝刚才在微信上跟他说,她今晚有些失眠,还有点想他。
他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一边回复她:“过来陪你睡觉?”
【阮凝:快来啊。】
看到她回的消息后,沈念丞嘴角都快咧到太阳穴去了。
他一路上超了不少车,要是闯红灯不犯法,他估计会更快抵达阮凝家。
……
阮凝今晚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睡都睡不着。
她先前还喝了点红酒助眠,可惜在床上躺到三点都没酝酿出睡意。
她陡然想起自己每次和沈念丞做完后都会很累很困,于是主动邀请人过来。
她估算着沈念丞得有一个小时才能赶过来,便去浴室泡了个澡。
浴室里水雾弥漫,她躺在浴缸里一边看电影一边喝红酒,忽然发现失眠的深夜也可以过得很惬意。
这一瞬间,她觉得沈念丞还是别来了吧,她现在这样也挺舒服的。
阮凝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时候浴室的门会被人打开。
她有些紧张地坐直身体,慌里慌张地拿浴巾把自己遮好后才发现来的人是沈念丞。
她松了一口气,恼道:“你吓死我了。”
沈念丞没有出声,只是眸色晦暗地紧盯着浴缸里半遮半掩的人。
他凸起的喉结一滚,下一秒便开始拆领带、解衣扣、松皮带。
不多时,浴缸里的水开始往外溢出来。
水汽仍在氤氲,浴缸边上的电影已经结束,此刻播放的是黑底白字的演员表。
而沈念丞和阮凝这边才刚刚开始。
她海藻般的头发有一半浮在涨涨落落的水面上,有一半贴在羊脂玉膏般的光滑脊背上。
绵滑软腻的腰间被一双大手紧紧握着,一会儿往上走,一会儿向下去。
沈念丞今晚的表现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他此刻和平常比起来太过温柔了,偶尔还会发出类似小兽呜咽的声音。
阮凝第一次发觉男人在这种时候发出的声音会那么性感。
她捧起他的脸,看见他眉头紧蹙,冷峻面颊被染的微红,一向沉沉的眸色也变得有些迷茫后,不自禁地浅笑出声。
说不上为什么,她今天很想、很想主导一回。
可能是为了看沈念丞为她失控的样子,听他克制不下而溢出的声音吧。
那晚过后,阮凝就怎么也赶不走沈念丞了。
也不知道沈念丞是怎么猜到她公寓门锁密码的,总之沈念丞也不管她同不同意,愣是把自己的指纹输入到系统里。
于是,她的公寓在一夕之间变的非常挤。
不大的客厅被他的跑步机占去了很大的位置;
不够宽敞的衣柜也被他黑白灰的衣服霸占了一大半;
洗漱台上多了一只黑色的牙缸牙刷和剃须刀;
书房也多了张办公桌,和阮凝的桌子面对面摆着,还真是怎样都要和她黏在一起。
“你不搬过去,那我就搬过来咯。”
沈念丞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很厚脸皮地说。
阮凝抱怨道:“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有那么多东西啊,家里都下不去脚了。”
“是你的公寓太小了,”沈念丞全然不觉得自己给她带来了麻烦,还很满意地说,“不过我觉得这样很温馨。”
阮凝懒得理他,只说:“记得每个月交水电房租。”
“怎么?”沈念丞边说边向她靠近,“真当我是白让你睡的?”
今天是休息日,他赤着上身,只穿了件灰色的运动裤,阮凝被他堵的说不出话,只能往他凸起的锁骨上咬了一口。
沈念丞吃痛地“嘶——”了一声,而后又犯坏道:“敢不敢咬其他地方?”
……
同居以后,其实还是有挺多便利的地方。
比如,两人再也不用刻意抽时间约会了,工作回到家后一起躺沙发上看一场电影,这天就那么过去了。
有一晚,阮凝挑了部国外的老片子。
电影里的男主角跟喜欢的女孩儿表白时,愣头愣脑地说了句:"yirl"
于是,沈念丞也深情款款地跟读了这句台词。
阮凝换了一套薄薄的睡衣躺在他的臂弯里,很配合地学着女主角念台词:"i''llwaysbeyirl"
沈念丞心满意足地笑了笑,而后伸手探入她松垮垮的衣领里。
轻轻揉、缓缓捏。
影片临近末尾的时候,阿甘和珍妮有了一个儿子,两人相邀着在林间小路上漫步,小孩子在一旁跑跑跳跳。
阮凝觉得这一幕已经够圆满了,如果结局就是这样她会很满意。
可惜珍妮最后还是得了绝症,他们还是没能彻底在一起。
她突然伤感地落了几滴泪在沈念丞手背上。
沈念丞不懂得怎么安慰她,只能把电视关掉,抱着她回卧室休息。
阮凝心情很不好,这个电影看得她百感交加,她把不满宣泄到沈念丞身上,埋怨他:“我都那么难过了,你还不哄哄我。”
哄。
沈念丞答应她,自己会好好哄她。
不过他说的哄,并不是靠说的而是靠做的。
末了,阮凝汗涔涔地靠在他稍稍起伏的胸膛上,累得眼皮都快撑不起来。
她现在是真的没力气伤感了。
沈念丞轻轻缓缓地拍着她的背,在她睡着之际,同她耳语:“就算世事无常,我也会一直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