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初眨了眨眼,愣愣的看着床上的那一对。
虽然,目测,估计,可能,大概,他们确实是朝着她心目当中想象的那个情况发展,但是还是和她心目当中想象的步骤有了很明显的区别。似乎,好像,是她太焦急了一点。
裴陌逸扶额,想笑又不能笑,只能默默承受着以初朝后面用力拐过来的手肘。
“额……我……”寒水月这才发现自己还呆在白以枫的怀里,也懊恼的明白过来目前的处境,这样的姿势,给其他人的看见,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白以枫想了想,点点头,“也好。”
滕柏涵拿着水杯的手微微的一斜,差点将杯中的水给溢了出去,他蓦然沉默了下来,许久,才低低的声音都显得有些飘渺的开了口,“是啊,该轮到……白以初了。”
毕竟,她和他们这些人不一样,东方温婉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思,她的世界没有那么复杂。就如同上一辈子的她一样,没有经历过那么残忍的事情,又怎么会彻底的长大呢?
饿鹰一愣,脚步微微顿了顿,想不到这个年纪轻轻的滕少爷,居然会有如此缜密的心思。他笑了一声,“晚一点我会去确认,不过我确实听到了欧千品的话,白以初也晕过去了,顾邱宁差点杀了欧医生。”
“大哥……”以初看着他的模样有些担忧,她很能体会到白以枫的那份沉重的心思。就如同她当初担忧裴陌逸暴露在滕柏涵的面前会招致危险一样,心里都会放不下。
她刚要上前,有人的动作却比她更快,寒水月担忧的重新坐在了床边,盯着他染红的伤口,懊恼的低咒了一声,“伤口裂开了你怎么不说?”
走廊里‘隆隆炉的推车声音尤其刺耳,脚步声凌乱的让人慌了神。
以初和寒水月同时倒抽了一口气,一个是感叹大哥的神速,居然在瞒着所有人的情况下就把大嫂给她找好了。一个是错愕他口中的话,大嫂?这怎么行?
她这般想着,耳边却忽然想起一道冷哼声,她一愣,便听到白以枫开口说道:“月儿,不要太小看了我妹妹,以初要是存心要看住你,绝对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可以试试看。”
白以枫蹙眉,还有第三?
以初抽了抽嘴角,暗暗的回头瞪了一眼裴陌逸,都是他的错。
以初坐在床沿,对着床上那个被盖上白布的人愣愣的出神。她身后站着一个担忧的男人,紧紧的皱着眉头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才好的样子。此情此景,便是饿鹰在对面楼上面拿着望远镜看到的情景。
“小五,当心一点。”裴陌逸皱眉,小心的护着‘情绪低落’的以初走回房内。
进来的是刘枫和东方温婉,白日里那么大的动静,就算刘枫再想瞒住他也是瞒不住的,此时此刻,只能无奈的将她带过来,看一眼“尸体”。
“……”
可是蓝颜……这个一丝不苟完全没有存在感却做事认真的秘书,居然也会是滕柏涵的人。
“这件事情,让小五去烦心吧。”裴陌逸搂着以初坐在一边,“他会尽心尽力的陪着他的,反正大家都知道我和小初儿的关系了,以后她的安全就由我来保护,东方温婉就交给小五了。”或许趁着这个机会,小五也能修成正果了。
寒水月吐了吐气,有些无可奈何的做着最后的努力,“白以枫,我真的必须回去,滕柏涵那边……”
呵呵,不忍埃他滕柏涵早就练就了一身的冷血无情,对任何人都能漠视如草芥,此时此刻,居然会对一个和他百般作对,恨不得他去死的人产生了一丝不忍。
“恩,等到你确认了再告诉我吧。”滕柏涵挂断电话,嘴角微微的扯开了一抹笑。
只是,一想到那个同样狠辣的不留余地的聪明女人,他蓦然觉得有些心跳失率。想到她也可能和白以枫一样惨死,他就觉得有些不忍。
不过,看着白以枫脸上五彩纷呈的表情,还是十分精彩的,多少让他心里舒服了一点。
他也不想想,她不纯洁是谁害的,都是他给带坏了。
但是有些事情,身不由己。
“不过现在,我们得想个法子,让寒小姐回去有个交代。”裴陌逸笑着看了一眼白以枫,那眼神里流露出来的深沉的含义,让他不由自主的皱起眉,有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果然,下一秒,便让他听到裴陌逸口中传来的让他差点咬到舌头的话。
裴陌逸的一句话,注定了白以枫今后很长一段时间成为了大家心目当中的死人身份。
饿鹰等了一晚上,就是为了等到病房里空无一人的死机,此刻正是机会。没多久,他便顺着半开的窗户进入了病房内,一把扯开了覆盖在白以枫头上的白布。
以初再一次走入病房站在白以枫的床边时,嘴角冷冷的勾起一抹笑,“滕柏涵果然是不放心的。”
白以枫蹙眉,“理由。”
饿鹰只能顺势往下,直接钻入了床底下,屏气凝神。
“温婉?温婉?”刘枫看着晕过去的东方温婉,急忙将她抱了起来往门外跑了出去,迎面差点撞上回来的以初。
夏嵘阳挑了挑眉,忽然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表情带了一丝的试探,“白以枫死了,接下来,该轮到白以初了。”
裴陌逸笑,轻松惬意的找了一张椅子坐下,顺势将以初揽到自己的腿上坐着,“第二,寒小姐这两年来帮着滕柏涵给白斯集团制造了不少的麻烦,事先她不知情所以无所谓。如今她后悔莫及,必然是想要弥补的。否则她对你心里有愧,对伯父心里有愧,她的心里负担如此重,如何能够心无芥蒂的和你在一起,能够若无其事的做伯父的儿媳妇?恐怕没多久,她就会自行离开了。”
恩,很好笑。
“换一个人。”白以枫脸色暗黑了下来,凭什么要他的女人在那么危险的人身边?
挫骨扬灰!!
“哥,其实你也不用这么担心。滕柏涵如今对白斯集团还是有野心的,如今他安插在集团内部的人已经被拔出了两个,大嫂是最隐形的一个暗桩,他不会轻易的将她给撤了的。我估计大嫂还是会继续留在白斯集团内部当秘书,这样也少了在滕柏涵面前露面的机会,危险系数也会大大的降低的。”
麻烦你先死一死吧。
“以枫哥哥。”她大恸,声音悲凉,整个人都跪坐在了地上,看着床上的白以枫,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以枫哥哥,你醒过来,你不要死埃求求你,我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你为了救我……救我,连命都葬送了……以枫哥哥,你醒过来,我来换你好不好?”
许久,不知道裴陌逸对着白以初说了什么,随即便强行将她带走了。
趴在他身边病床上的夏嵘阳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想不到你这个蓝秘书确实是个能办事的人。”
只不过……
然而彼此间拉开了距离,也让众人看清楚了白以枫染满鲜血的纱布。
“确定吗?”那边传来低沉闲适的声音,“饿鹰,你亲自确认过了吗?他没有了心跳没有了生命迹象?”
裴陌逸看了以初一眼,眉心微微拧了拧,“小初儿,去车上等我。”说着,他看向不远处的骆佳倾,对着她点了点头。
裴陌逸给她揉了揉脑袋,“回去后好好的睡一觉,有什么事情等完全清醒了再说。”
“白以枫,你别胡闹了,我不是……”
后者很无辜,嘴角动了动,以初很清楚明白的看懂了,他居然说是她自己邪恶了,想法歪了,并且不纯洁了。
白以枫整个脸都黑了下来,这两个人三更半夜的不睡觉,站在外面听墙角也就算了,居然还中途给他闯进来?
刘枫站在床沿边很是焦虑,她的身子本来就没有痊愈,再经过今天这一场悲伤的情绪,这还得了?偏偏他不能告诉他白以枫并没有死,偏偏还要让她过来,偏偏他什么都做不了。
以初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走出病房时,脑袋都有些昏昏沉沉的了,这两天睡得少,她有些体力不支。
天色微冷,此时已经进入了初冬十分,夜晚的医院显得十分的诡异。
裴陌逸轻笑了一声,上前揽上了以初的腰身,“第一,我们确实需要一个在滕柏涵身边当眼线的人。”
东方温婉的脚步很是蹒跚,整个人都几乎压在了刘枫的身上,身子摇摇欲坠的,双腿有些发软。
角落里有个一直在暗中观察的人影悄悄的走了,直至走到医院大门口,才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声音微沉,“滕少,白以枫死了。”
“寒小姐的母亲还在滕柏涵的手上,她那么孝顺的人,肯定是要想办法要回来的,让她母亲能够安息。”寒水月的母亲尸骨未寒,如今尸体在哪里都不知道,她怎么可能弃之不顾。若是滕柏涵此时此刻知道她的背叛,随时都有可能会……挫骨扬灰。
咬了咬牙,他死死的捏着手心,半晌,闭了闭眼苦笑一声,道:“好,我答应你,让你回去。”
“自然。”滕柏涵眸中有了些许的笑意,端过一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润润喉。
“小初,月儿她的事情比较复杂,我以后有时间了会慢慢的和你解释,如今我身体不好,你帮我看着她,不要让她重新回到滕柏涵的身边,否则会有危险。”白以枫打断她的话,一手握住她的一只手, 一边抬头对自己的妹妹交代了一句。
“陌逸,我有话想和你单独谈谈。”他缓缓的站直身子,直直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双目明亮。
手术室门外的人一个个全都情绪低落,表情沮丧。顾邱宁更是气得狠狠一拳打在墙面上,发出巨大的声音。
以初怎么也没想到今天出现在大哥的病房前并且要杀了大哥的人就是蓝颜,裴陌逸告诉她,白斯集团的李秘书在医院偷听欧千品的话时,她心里是有了准备要趁机将那个男人给收拾了。
病床下的饿鹰趁着这个机会瞬间跃上了窗台,急匆匆的离开了。
次日一早,天才蒙蒙亮,便听到欧千品凄厉的喊声,“快点,快点,送进手术室,快点。”
反正大哥过一段时间确实是会复活的,确实没必要多生事端去刺激白井方。
她几乎不假思索的,直接拉开了白以枫圈在她腰身上的手,豁然离开了床位,站离他三步之远。
声音有些低沉的响起,病房内的兄妹两个同时看向说话的裴陌逸。
“不过,我有些担心温婉。”床上的‘死人’忽然睁开眼睛,缓缓的放松身子。刚刚差一点,他就要出手解决了饿鹰了,幸好刘枫他们及时赶到。“她的身体才在慢慢的恢复当中,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不久,欧千品一脸疲累的走了出来,脸上满是歉意的表情,对着以初叹气再叹气,“对不起,我很抱歉,没能……他伤口突然恶化,高烧不断,已经……回天乏术了。”
夏嵘阳看着他的表情,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微微闭上了眼睛。
“可恶。”他猛然低咒一声,随即凶猛的上前,紧紧的抓着欧千品的衣领,表情狰狞的问:“为什么会这样,你昨天不是说没问题的吗?你到底是什么狗屁医生,你这个庸医,庸医。”
“第三。”裴陌逸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继续开口。
白以枫嘴角扯开一抹笑,满意的看着她紧张小心的模样,等到她全部忙完了以后,这才笑着把她拉坐在一边,对着病房内的两人说道:“这是寒水月,小初,以后会是你的大嫂。”
白以枫咬了咬牙,瞪了他一眼,“耳朵够尖的埃”居然在外面听了那么多的消息过去。
不过……
“不出所料,大嫂果然回了白斯集团,滕柏涵要她继续呆在那里,慢慢的侵吞白家的财产。”
裴陌逸点点头,宠溺的看向自己怀里的女人,伸手拢了拢她的身子。恩,小初儿和他的默契越来越深了,知道他想说什么。
后者立即跟在以初的身后,一路护送她朝着医院大门走去。
裴陌逸挑了挑眉,转身将病房的门给关上了。
“不过有了千品的药,相信短时间内没办法细查的饿鹰,也只能判断白以枫已经死了。这一次,滕柏涵也该放心了。”裴陌逸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窗台,清楚的看到上面沾染的某种特殊的泥土足迹,眸子陡然一眯,随即将窗户关上,将厚重的窗帘也给全部遮掩了起来。
寒水月在白斯集团的名字叫蓝颜,很有意思的名字。
“我会和爸爸说的,不过他身体不太好,前段时间又正好被严丽如母女的那件事情气得更加虚弱了。欧千品说他需要好好的调整心情,不能再刺激他了,不然这样下去很容易把身子搞垮。我的意思是,由顾邱宁告诉爸爸你临时有事离开了,过一段时间就会回来,让他暂时回到白斯集团坐镇。毕竟公司也不能没有人管着,那些股东本来就蠢蠢欲动了,不能任由他们自由发展的。”
以初低低的笑了一声,抬手对着寒水月打了声招呼,“请多指教。”
然而正等他抬起手时,门把上忽然传来的响声,他一惊,急忙将细针收了起来,迅速的盖上百步,甚至来不及跑到窗户旁边,门边已经打开了。
“我也赞同寒小姐回去。”
而且,和大哥的关系……有些不同寻常埃
“恩,继续。”裴陌逸闷笑着开口,其实心里还是有些遗憾的。上次他可是和以初嗯嗯啊啊到一半的时候这个白以枫不合时宜的出现破坏了,害他只能回去冲凉水澡,如今……他更希望他们真的开始滚床单,他和小初儿再来捉歼在床,比较能报一箭之仇埃
以初和裴陌逸对视了一眼,但是确实没有办法,东方温婉不适合掺和进他们的计划当中。而且,她若是知道白以枫只是假死,那么她便没办法真实表达出悲伤的情绪来,反而会惹来滕柏涵的怀疑。
“大哥,你别瞪了,我们其实是好心,进来提醒你们注意一下……场合以及时间,尽量把分贝降低一点。”看着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以初的脚步也开始慢慢的往后退,只是退了几步,蓦然一停,这才将视线集中在寒水月的身上,“蓝秘书?”
“既然滕少爷让我来确认一下,他这么不放心,那我就让他放心一点,再杀你一次。”说着,饿鹰的眸子陡然一眯,手上多了一根细细的针,对准白以枫的头,豁然往下。13acv。
床底下的那个畜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啊?
他用力的咳了两声,也对着他用力的咆哮,“我怎么会知道,我不是让你们看着他的吗?要是有个什么特殊情况就立即通知我,现在开始怪我了?伤口恶化高烧不退这是正常现象,再说他的命本来就是在死亡边缘上捡回来的,他……”
“没感觉到。”
白以枫一想到这四个字,脸色立刻变了,冷冽的近乎冰冻。
白以枫被陆栋烈等人悄悄的运出了医院,带回了晋城国际。此时此刻,除了那里,没有别的地方能更加安全了。
以初怔了一下,随即点点头。虽然心里有些好奇,不过大哥既然认定了她是自己的大嫂,那就应该没多大的问题的。
寒水月抿着唇,低垂着头一声不吭的,她也不再反驳了,反正她知道白以枫的心意是不会改变的。但是她的心意也同样不会改变的,如果要白以初看着她,那她还是能轻易的离开的。
他扭头去看寒水月,虽然她的脸色有些红,但是眸子里的黯然和愧疚却十分的清晰,他叹了一口气,只是还是不忍心她冒着生命危险回到滕柏涵的身边埃如今的滕柏涵,身边的能人太多,她要是有一个失当,随时都会被毁尸灭迹的。到时候他又要去哪里找一个她出来?
欧千品被他扯得脖子差点断掉,一个劲的拍着他的手,大哥,演戏就演戏,不用真的像是要了他的命似的吧。
“也只能这样了。”白以枫叹气,随即抬头看向以初,“月儿那边如何了?”
以初点点头,只是刚走了两步,面前忽然站了一道影子。两人同时抬头,便见顾邱宁一脸暗影的站在他们面前。他同样两天两夜没能好好的休息了,尤其是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如此依赖的靠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里,老实说,他有些嫉妒。
用力的,死命的,愤恨的瞪了他一眼,以初这才慢慢的平复下来,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干笑一声回过头来,对上床上完全被吓到的两人开了口,“大哥,我们是透明的,你可以……继续。”
两人的形式一触即发,没人上去阻拦他们吵架。
白以枫再一次的被推进了手术室里面,白以初一行人在门外等得脸色焦虑身心不宁,一个个的全部都乱了方寸。
“白大少爷,麻烦你先死一死吧。”
初了上一焦。如此商量了一阵,等到以初再出来时,天色已经微微的亮了起来了。
以初皱眉,“大哥……”
裴陌逸心一急,匆匆忙忙抱起她挤开人群,对着乔断扔下一句,“这里交给你了。”话音一落,抱着以初直接进了附近的病房。
“你……”寒水月瞪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将他的纱布解了下来,聚精会神的帮他重新包扎了一遍。
白以枫点点头,“爸爸那边呢?”
“不……”以初的声音响彻整个走廊,白眼一翻,双腿一软,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毫无生气,面无血色,手脚冰凉,呼吸全无并且心跳也听不见了,确确实实就是一个死人了。
以初笑,“只是出个大门而已,没有那么严重吧。”她忍不住摇了摇头,只是这句话在她走出医院大门后,彻底的被自己给否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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