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胆儿可是越来越肥了!”
金秀玉一个凿栗砸在李婉婷脑门上,连着老太太也跟着摇头叹气。
“你呀你呀,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瞧着别说王府嬷嬷了,就是天王老子,也改不了你这胡闹的脾性,将来可怎么嫁人哟!”
老太太摇头晃脑,郁闷的不行,青玉和秀秀一边一个扶着她,走到榻前坐了。
李越之笑嘻嘻地过来,摸了摸李婉婷的头发,又摸了摸她的肩膀,再伸手去摸她的脸,却被她一巴掌拍掉。
“嬷嬷说了,男女七岁不同席,你我虽是亲生兄妹,到底也该有男女之防,怎可如此随意失礼!”
瞧着李婉婷一本正经说教的模样,李越之忍不住扑哧一声。
“我只当你真个转了性,要做大家闺秀,原来还是混世魔王不改,哥哥的一番苦心算是白费了。”
金秀玉也正往椅子上坐了,嘴里说道:“可不是,咱们才给王府两位嬷嬷送了厚礼呢,可不都打了水漂?”
众人都是点头,唯有李婉婷高高地撅起来嘴。
“敢情奶奶、嫂子、阿平,都盼着嬷嬷尽心尽职折腾我,好对得起那些个厚礼呢。”
老太太、金秀玉和李越之都纷纷挤眉弄眼,连着几个丫头也捂嘴笑起来。
见人人都是看笑话的神情,李婉婷愈发不乐。
“我在庄子上这么些日子,两位嬷嬷日日夜夜盯着,半步路不许多走,半句话不许多说,吃饭要不出声儿,走路要打着飘儿,拘得我就好似那笼子里的鸟儿。整日价女训、女则,念经一般。这也倒罢了,偏生还有一些个宫廷礼仪,非学不可,那才真叫我生受了呢!”她一面碎碎念着一面愈发幽怨,“敢情我水生火热之时,你们人人都是快快活活的,如今还嫌着两位嬷嬷不够尽责呢。瞧着我还没被折腾够是不是?”
大家伙儿都哭笑不得。
李婉婷一拧身扑到老太太怀里道:“奶奶,您瞧,阿喜是不是瘦了许多,您就不心疼我?”
她撒娇起来,扭骨糖也是,嘴里发出小猪一般哼哼的声音。
偏生老太太就爱吃她这一套,这可是她许久没享受到了祖孙天伦之乐呢。
“罢了罢了,谁叫你是我的心肝子,由着你罢。你是爱撒泼也好,爱胡闹也好,日后若是没人肯娶你,就跟着奶奶做个老姑娘算了,咱们李家也供得起你这姑奶奶!”
李婉婷这才喜笑颜开,蜜糖也似的腻在老太太身上。
金秀玉揉了揉额角。人都说夫妻夫妻,越过越像两兄弟,动作神情都容易学着对方,金秀玉这揉额角的动作就像足了李承之。
“你就是不愿学那些个规矩也罢了,好歹两位王府嬷嬷也是尽心尽力调教,盼着你好,这都是长宁王府的恩情,怎的你不知感恩,反倒要算计小世子来了?”
李婉婷腾地直起了身子,大声道:“感着两位嬷嬷的恩情倒也罢了,那杨麒君,又有什么恩情了?哼,要不是他,我能被人这般折腾么?”
大家都不解:“这是什么话儿?”
李婉婷没好气道:“我原以为,哥哥送我去庄子上,是真个因为我淘气过了,想好好调教我。后来才知,这原是杨麒君那臭小子撺掇着,说是我年纪也不小了,理该学些规矩,没的整日疯耍,败坏了姑娘家的名声。这话听得多好笑,我又不是他王府的姑娘,恁的就要他来多管?”
金秀玉不由与老太太面面相觑。
这个小世子杨麒君,竟是真个对阿喜起了心思不成?既要她学规矩,又要她学宫廷礼仪。这可不就是为着将来做准备?
金秀玉既觉着震惊又觉着敬畏,震惊的是杨麒君才十二岁,便有这般的慕少艾之心,古人果然早熟;敬畏的是,到底皇家无纯人,连个未及弱冠的小孩子,也有这般的筹谋。
只听老太太说道:“总算你这回多了个心眼,叫那些底下人去做,自个儿倒是装菩萨。可惜了福旺家的,与那两个丫鬟,生生叫你连累罚了半个月的月钱,眼见着就是年关,你叫人家怎么过年?”
李婉婷扁了扁嘴,道:“我回头替她们送些银子不就得了。”
金秀玉侧目道:“这笔银子可得你自个儿掏腰包,莫到我这里来讨。”
李婉婷耸了耸鼻子道:“嫂子惯会小气,不讨便不讨。”她扭身向着老太太。
老太太也忙摆手道:“也别向我来讨,老婆子自个儿的月钱还得问你嫂子要呢!这年关上头,光是给我这些丫头们的赏钱就得不少,青玉呀,你可得替老婆子把钱袋子给捏紧喽!”
青玉笑着应了一声。
李婉婷跺着脚:“我不过去了一个月多,你们就人人都欺负我!”
李越之幸灾乐祸道:“谁敢欺负你呢?如今可是连男女七岁不同席的大道理都说出来了,是个正经闺秀呢,可不能小瞧。”
李婉婷红了脸,追着要打他。
一时间屋子里头又嘻嘻哈哈一团热闹。
闹了这么一出,李府里头上上下下总算都弄清楚了,三小姐李婉婷还是原来那个混世魔王,只不过嘴里多了几句似是而非混用的大道理罢了。
就这么一折腾,到了夜里,人人也都累了,老太太本就上了年纪,金秀玉身子又重,李婉婷也是车马劳顿的,人人都早早就犯了困,早早便各回各院。
真儿和春云命小丫头烧了热水来,伺候金秀玉沐浴完毕,刚换了睡衣,李承之便从书房那头回来了。
真儿和春云两个都识趣地退了下去。
金秀玉歪着脑袋,笑眯眯地瞧着丈夫。李承之在自个儿脸上摸了一把,并没见着有什么。
“做什么笑得这般古怪?”
金秀玉抿了抿嘴唇道:“我笑呀,你费了那许多心思,到底还是没把阿喜给教好咯,还是那么个胡闹闯祸的疯丫头!”
李承之摇头道:“人力有时尽,对她,我算是死心了。”
他叹着气,着实有些无力,对付女人,比做生意还累,就算是阿喜这般的小女子,也不好对付,想把她捋成直的,偏偏就能给你弯回来。
金秀玉扶了他的胳膊,道:“算啦!各人有各人的命,我瞧着,阿喜怕是注定一世受宠,就是将来嫁人,找的恐也是爱纵容她的姑爷。好在她虽然爱胡闹,心却是善的,并没有害人之心。”
李承之哼了一声道:“你瞧她今日做的事儿,还不是算计小世子?”
金秀玉捂嘴一笑道:“要说起来,怕也是小世子自找的麻烦。我问你,当初可是他撺掇你整治阿喜的?”
李承之吃了一惊,张大了眼睛看着她。
金秀玉得意地扬了一下头,笑道:“叫我说中了吧。我再问你,那小世子,可是看上了咱们阿喜?”
这回李承之却没有明显的反应了,只说道:“阿喜才八岁,都是小孩子,那些事儿,八竿子打不着呢!”
金秀玉不以为然道:“我听说,皇家人,嫁娶尤其比民间早,像小世子这般的年纪,早有人订亲了呢。”
李承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门道:“莫要胡思乱想,还是早些休息吧,我瞧你也乏得很了。”
他话刚说完,金秀玉便大大打了一个哈欠。
李承之暗笑,扶了她的腰,往拔步床上走去。
刚坐下,只觉手边按到一样异物,拿起一看,竟是一张纸。
金秀玉大惊失色:“别看!”伸手便去抓。
李承之原本不觉着奇怪,一见妻子这般反应,反而勾起了他的兴趣。他双手一环,便将金秀玉抱在了怀了。
金秀玉虽然怀了孕,尚未很显怀,身子依然娇小,李承之拿一只手臂便将她扣住,另一只手将那张纸举得高高的。
借着烛光,凝神看去,他先是愕然,既然大笑起来。
原来那纸上竟是惟妙惟肖的一个猪头,也不知用的什么笔法,明明是胡乱涂鸦,但那折下来的猪耳朵,大大的朝天猪鼻孔,都十分生动,憨态可掬。
最为奇妙的是,旁边歪歪扭扭写了一行字:李承之是大猪头。
李承之越笑越乐,金秀玉却满脸臊红,一把抢了那张纸,几下揉成一团,远远扔在了床脚下。
她回头瞪着李承之道:“笑,还笑!”
李承之一面笑一面说道:“我道你平日里为何总叫真儿记账,原来竟是一笔丑字不能见人。不过画画儿的天分,倒是有几分,那猪头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呢。”
这分明就是取笑!
金秀玉气得一拳捶在他胸口,却被李承之将腕子一刁,顺势往怀中一拉,她整个人跌了过去,被他一把抱在怀里。
李承之就势往床上一倒,金秀玉便压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她身量娇小,又无几分重量,于李承之来说,轻若无物。
他只觉今日的小妻子比往日都要可爱,那猪头虽是对他不满的宣泄,却显着她并未真个生气。女子这样的小任性倒也叫人十分受用,有时候也不过是闺房乐趣,反而能够增进感情。
李承之捏了捏金秀玉的鼻子道:“豆儿,你实在是上天赐予我的宝贝。”
金秀玉不习惯趴着,胸口有些发闷,没好气道:“你还是快些放开我,免得闷坏里肚子里头那个宝贝!”
李承之笑眯眯地翻了一下身,两人的姿势变成了侧躺。
他轻轻地啄了金秀玉的鼻子一下,金秀玉犹自闪躲;他又啄了她的脸蛋与嘴唇,她越是躲,他越是啄得紧。
这般温存,就是天大的气儿也消了,不多时,闺房之中便是一片旖旎。(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