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天明全身上下摸了摸,从怀中取出了崇祯皇帝给他的那对玉蝴蝶,摘下了一只拿在手里,拉开肚兜的带子,用玉蝴蝶沾上烈酒给娟儿刮痧。
直到满背通红出了痧粒才停住,用手巾擦了擦娟儿的玉背说了声:“好了。”
娟儿刚放松下来,哪知道朱天明突然双手一用力把她的身子翻了过来。
娟儿一声惊呼还没来得及反应,朱天明双手在娟儿身上一抓,娟儿这下惊出了一身冷汗。
随即朱天明收回双手,将被子给娟儿盖好,奸笑着说:“这下好了,出了一身的透汗,寒气就都出来了。”
娟儿没有搭理朱天明,把被子死死的蒙在头上,羞得全身颤抖。
朱天明把手探进被子中,抓住了娟儿的手,将那只玉蝴蝶塞进了娟儿手中道:“这只玉蝴蝶是昨天在宫里皇上赐给我的,送给你了。
让它替我陪着你,晚上要是想我了,就看看它。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明天早上别急着起来,多睡一会儿。”
说完起身回了自己的卧室,而娟儿依旧把头埋在被子里,双手握着玉蝴蝶,紧紧的贴在胸口。
回到卧室,薛沐妍服侍朱天明洗漱已毕,又伺候他换好衣服。
朱天明说:”沐妍,今晚不用留在我房中伺候,你去照顾娟儿吧,如果她烧的厉害了,就来叫醒我。”
薛沐妍两难道:”那怎么行?少爷房中怎能没人伺候?”
朱天明道:“去吧,我没问题的,又不是小孩子了。”
看到朱天明主意已定,薛沐妍只得告退回了厢房去照顾娟儿。
第二天早晨,朱天明本想去看看娟儿,但又怕打扰她休息,就向薛沐妍询问娟儿病情。
薛沐妍告诉她凌晨时,烧就已经退了,只是还有些体虚,一夜间醒了几次,到凌晨才睡实。
朱天明听已经退了烧,也就放下了心,便没去打扰,早饭后径自去书房整理方案。
中午特意让薛沐妍吩咐厨房给捐了做了热乎乎的汤面。
下午朱天明拿着整理好的详细方案前往皇宫见崇祯皇帝。
随小宦官进入御书房,崇祯皇帝看着朱天明笑道:“两日没见,你的包更精致了些。”
朱天明闻言,顿时觉得头上的包又开始疼了,不由自主的揉了揉,道:“先说正经事,这些是我写好的关于建立国家银行和发行国债的初步方案。你先看一下。”
崇祯接过认真的阅读了一遍,喜道:“太好了,我明日一早就召集内阁来推进此事。”
朱天明从御案的果盘中拿起一只梨子咬了一口道:“这事推进起来要讲求顺序的,要分步骤推进,不能一步到位,那样会遇到很多阻力和麻烦。”
崇祯疑惑道:“哦?如何分步骤?”
朱天明道:“首先要在全国设立司税监,重新启用魏忠贤来管理。
所有的营利性商业经营活动都要征缴税款,根据各行业的利润高低,以及与民生保障的紧密程度来区分,税率由二十税一至十税一不等,越是暴利的行业所征税率越高。
为确保征税中不会出现多征乱征及贪污税款的现象,可由户部及都察院派员监督,但监督人员只有监督检举之权,不得干扰征税。
同时让锦衣卫和东厂于暗中对各地司税监进行监督。
当然,征收工商税及矿税一定会引发那些代表豪商地主利益的东林党人,打着不可与民争利的旗号进行反对和抵制。
这时就要进行第二步,建立一个独立于六部之外的中央银行。
然后推进由中央银行主导以国家税收为抵押,以皇家信誉为担保发行国债,国债期限一至五年不等,年限越长给付的年利率越高。
以此向东林党人说明,皇帝并非与民争利,国家向商贾征税,用于维持国家的运转。
那些商人还可以通过购买国债,再从国家手中赚回利息。
况且银行还可以将暂时用不到的资金,以较低的利息借贷给那些急需资金进行周转的商贾。
这样不但解决的朝廷的资金周转问题,也解决了商人们的借贷需求,向国家银行借贷不但利息透明而且交易公正安全。
同时还给朝廷官员和百姓提供了一条稳妥安全的投资获利渠道,这是三全其美的好事。
还要重点告诉官员们,国债采取不记名方式,可以民间流通及转让馈赠,无论是谁到期后均可凭券申请兑付。
有此便捷条件,那些官员手中来路不明的钱,就很有可能变成国债,既比民间钱庄安全稳妥,还能赚取利息。
而且,那些持有国债的人,就等于把自己的利益和国家、皇室捆绑在了一起,因为如果国家完蛋了,他们的真金白银也就打水漂了。
在国家银行的总行建立之后,其下属的各省分行及州、府、县支行也要尽快开设。
随着网点的铺开,同时开办储蓄业务和汇票业务,接受个人及商号的储蓄,凡在国家银行储蓄者一律不收取费用。
而且商户前往异地经商可从所在地的银行开具汇票,可凭汇票到异地银行中兑取现银,汇票在开具和兑取时可以各收千分之五的手续费。
随着银行储蓄越来越多,我们也就有了更多的资金对外放贷,也就能获取更多的利润。
而且各银行之间的现银结算和调拨以及票据账册往来,可以使用驿站和漕运官船运送,沿途由各地驻军保护,以确保高效安全。”
崇祯递给朱天明一杯香茶,兴奋的道:“妙,实在是太妙了,如此一来既解决了钱的问题,还能把更多的人凝聚起来。在你那里时我就对银行的运作十分好奇,没想到这里面有这么多道道。”
朱天明接过茶杯连饮了几口笑道:“我们那个时代银行系统的运作远比这些复杂千百倍,我这只是一些很初级的东西。
如果金融玩得好,甚至可以作为武器,兵不血刃的毁掉一个国家。前面说的那三步顺利完成之后,应该能给国家和皇室的财政带来不小的收益。
但重要的是后面的几步,如果能做好那才是真正利国利民,且能从根本上改善国家的大事。
不过一定要等到合适的时机,切不可过于操切,更不能提前泄露消息。”
崇祯闻言正色的问道:“哪几步?”
“接下来的一定要等到对京营完成改造,让具有强大战斗力的京营完全掌握在你手中的时候才可以推进。
到时对整个国家所有的衙门实行账、户分离。
从中央到地方,所有的官府衙门一切资金经费,包括户部所管的国库,全部在国家银行开设账户,资金全部存入银行,各衙门只保留账册,而不存留现银。
各地原有银库统一交由国家银行管理使用,并派驻军队及锦衣卫守卫。
所有收入与开销全部通过银行完成,这样可以避免不少私自挪用及贪污的情况,毕竟每一笔资金的进出银行也都会留下账目记录。
之后给所有官吏开设银行账户,每月的俸禄及各项津贴,由所在衙门统计报与银行,统一由银行从该衙门的户头中划拨,直接发放至每个官吏的账户中。
无论官府衙门还是商户百姓,每开一个账户银行都要给其办理一张存折。
官府衙门如需存取款及汇款,需要携带对公存折以及盖有本衙门官防印信的介绍信,信中注明所办业务及涉及资金具体数目以及经办人员。
如是个人存取款则需要携带个人存折及户籍簿子才能办理。
这些做完后,全国军队所有的军官士卒也都要开设账户,所有饷银也都由银行直接发放,这样一来就能大大降低吃空额的情况。
只是这些做法会损害不少人的既得利益,难免有人会反抗甚至是狗急跳墙。所以我说必须要在掌控住强大武力的时候才能执行。”
崇祯深思着点了点头:“我明白,欲速则不达。先把前面的三步做好吧。”
朱天明又道:“还有就是待国库稍微充盈之后,可以颁诏天下取消农税。
大明是农业国家,绝大多数的人是农民,取消农税的政策必定会深得民心,这样就能给你赢得一个坚实庞大的基本盘。”
崇祯有些迟疑:“如果取消了农税,国家税收会少去一大块,况且没有了粮食,军队如何供养,若遇灾害拿什么赈济?”
朱天明得意的笑道:“税收其实并不少,百姓种的粮食吃不完就会卖掉,那些粮商也会去民间收买粮食,这买卖粮食也是商业行为呀,是商业行为就要收商税的。
等于农民自留的口粮不征税,只有他们富余出的粮食交易时才收税,这样并没有伤及农民的根本利益。
没有了农税,民间那些投献土地之事自然也会消失,从一定程度上可以提高农民耕种的积极性。
另外,可以附加一条政策,每亩田产出的粮食必须将一定比例卖给朝廷,朝廷以现银收购,且卖粮所得不予征税。
把征收变为收购,这样也不算损害那些士绅阶层不纳粮的利益,反对也会少些。
如此一来国家的粮食储备并不会减少,而百姓手中也有了银钱,百姓有钱了就会消费,消费就能带动其他产业的发展。”
崇祯对此深以为然。
朱天明又用了将近一个时辰给崇祯详细的讲解了银行的运作方式和一些操作上的细节,直到崇祯对要做的事完全了然于心。
计议已定,崇祯问起了新军及火器研发的事,朱天明道:“我明天一早就去京营选兵,着手建立新军的事,另外火器研发还需要几位能人帮忙,调派这些人的事就得靠你了。”
崇祯问:“需要何人协助?你一起告诉我,我明天就把他们调过来。”
朱天明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崇祯道:“首先是宋应星,江西奉新县人,此人可是个绝世奇才,只不过屡试不第,历史上好像是崇祯四年才当上个县学的教谕。
还有一位就是孙元化,之前得罪了魏忠贤被罢职回乡,不知道现在此人情况如何?”
崇祯略一思索道:“孙元化现在应该还在原籍,我本来想过些日子重新启用他前往辽东襄赞军务,给孙先生帮忙的,如果你这里需要,可以把他先调过来。”
朱天明大喜道:“那是再好不过了,我本来还在担心,人家在辽东带兵大权在握,是否愿意来我这里。
还有一个叫做毕懋康的人,好像做过山东巡盐御史,也因为得罪了魏忠贤被免了职,这人也是我急需的。
此外万历朝的赵士祯曾着有《神器谱》《续神器谱》《神器谱或问》等着作,不知现在何处,如果能找就把这些着作和其相关的所有资料都调给我。
最好能把兵部存留的与火器相关的所有资料全部抄录一份给我。”
崇祯点头道:“这些都不是问题,我明日就着人办理。”
朱天明又补充道:“还有就是得从现在生产火器的部门抽调些过硬的技术人员和工人给我,再有就是相应的设备工具。只是不知道人家会不会愿意。”
崇祯一听抚掌大笑:“哈哈哈,你这可是问对了,咱们大明主要负责火器制造和研发改良的有两个部门,一个是工部虞衡请吏司,另一个是内监兵仗局。
虞衡清吏司本就是你舅舅在管自不必说,那兵仗局掌印太监就是王伴伴的徒弟。所以你根本不必担心,都是自己人。稍后我就召见他们,把事给你安排好。”
忽然重振神色一转道:“就只要人手和资料?是不是还有什么忘掉了?”
朱天明仔细想了想道:“人手资料齐全,设备原料也没有问题,暂时应该没有其他的了。”
崇祯笑道:“你呀你,若不是我替你想着,到时候可有你做蜡的了。”
说完递给了朱天明一份手谕道:“我已经吩咐内帑拨出一百万两银子,作为你的启动经费。拿着这道手谕随时可以支取。”
朱天明收下手谕赞道:“哈哈,差点把最重要的事给忘了。这几天光想着这几件事该怎么办,完全没想起这最重要的一点。”
崇祯摇头叹道:“现在不比在你那里时,没有家族办公室和周同帮你打理一切,也没有那些专业的投资理财团队,你也得对钱有些概念才行。”
朱天明略显尴尬的笑了笑,和崇祯回忆起了在现代社会时的生活。
二人聊了一会,崇祯道:“咱们还是先办正事吧,我现在就让人去传你舅舅和主管兵仗局的张恩泽过来,把工匠、设备的事先安排好。”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只听值殿的小宦官在门外喊道:“启禀皇上,工部右侍郎陈忠恕、兵仗局掌印张恩泽候见。”
闻言朱天明立刻整理好袍服退到了一边站好。崇祯皇帝道了一声:”宣”。陈张二人随旨进殿行了叩拜大礼,崇祯皇帝命二人平身,又给陈忠恕赐了绣墩。
陈忠恕坐定,看到了站在一旁的朱天明。
朱天明赶忙上前一步深深一揖道:”舅父大人。”
陈忠恕微笑着还了一礼。
崇祯皇帝道:“今日叫二位爱卿前来,是有件要事要你等协助办理。”二人齐齐一礼道:“请皇上吩咐。”
崇祯皇帝道:”朕已命朱天明主办改良及研发新型火器之事,其所需一切工匠人手、器具、材料皆由你二人调拨,明日会有明旨下达。还望二位爱卿鼎力相助,勿负朕望。”
二人口称领旨。
只是陈忠恕又是迟疑了一下,说道:“皇上,天明年纪尚幼,既无功名又无经验,恐怕担此重任难免会出纰漏,岂不是误了国事,如此大事皇上还是另择能臣主持更为稳妥。”
崇祯皇帝会意地一笑道:”哈哈哈,都说舅舅疼外甥,果然不假。怕误了国事是假,怕出了纰漏朕会责罚天明才是真吧。”
见被崇祯皇帝道破了心思,陈忠恕老脸一红。
崇祯皇帝又道:”爱卿放心,朕有把握这普天之下再也没人比天明更能担此重任了。只是还要靠爱卿尽力协助。”
陈忠恕闻言道:“皇上放心,此事无论于公于私,臣必当尽心竭力。”
崇祯皇帝又详细的交代了一番要办的事情之后,陈张二人和朱天明行礼告退。
正要退出殿外时,崇祯皇帝突然叫住朱天明道:”天明先不忙回府,陪为兄用了晚饭再走。”
正一脚踏出殿门的陈张二人,听到这一句为兄,脑中皆如响过一声炸雷一般,心中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分量,自是对朱天明的是不敢再有任何轻慢之心,陈忠恕更是既惊且喜的回了府。
朱天明与崇祯皇帝一同用过晚膳,崇祯皇帝让朱天明在朝房的值房中留宿一夜,第二天为他引荐英国公父子,以便后续的新军选兵可以更加顺利。
翌日早朝已毕,小宦官来到值班房传朱天明御书房见驾。
走进御书房,见殿中除了皇帝还有三人,其中一位端坐在绣墩之上的正是成国公朱纯臣。
另一位须发花白但精气十足,身穿绯色白泽补袍坐在绣墩之上看着进来的朱天明,身后还站着一位气宇轩昂的年轻将军。
朱天明进殿向天子行礼毕,又口称“叔祖”向成国公行礼。
成国公起身将朱天明扶起,笑着为他介绍:“天明啊,这位就是英国公。”
朱天明赶忙又向英国公行礼道:“晚辈朱天明,见过英国公。”
英国公张维贤笑着拉起朱天明,指着身旁的青年将军道:“孩子不必客气,你我两家本就是通家之好,这是犬子张之极,你们以后也要多亲多近。”
朱天明深深一揖道:“天明见过少公爷。”张之极也口称不敢,还了一礼。
崇祯皇帝见大家介绍已毕,开口道:“今日请诸位爱卿过来,是有件要事请两位公爷相助。朕欲在京南皇庄建立皇家学院和朕的行宫。
想让天明替朕从京营之中选拔精锐组建一个千户所护卫学院和行宫。还请二位国公和张小公爷多多协助。”
成国公自不必说,英国公见也不是什么大事,便也满口应承了下来。
又是几句寒暄之后,几人告退出宫,随着小宦官的引领出了宫门。
与英国公父子辞别之后,成国公对朱天明说:“英国公那边量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我跟京营中的部旧也都打了招呼。
那神枢营的事你尽可以拜托张家小公爷,五军营中自提督以下多为咱朱家的旧部,自会对你鼎力支持。你就放手去干吧。”
朱天明表示了感谢,扶成国公上轿之后,自己也骑马赶往神机营驻地去寻父亲选兵。
见到父亲,朱天明把今天的事和两位国公的态度诉说了一遍。
朱嘉岩让人叫来了李炬和朱元锡,三人见过礼后,朱嘉岩让朱天明请出天子金牌,将皇帝命朱天明组建新军之事告诉了二人,命他们跟随朱天明办差。
二人闻听均是大喜。朱元锡原就是本家同族,自是愿意跟着这位小叔叔建功立业谋个好前程。
李炬心思灵活颇有见识,自是明白这支新军的分量,这位少将军无官无职却能取得天子金牌代天巡狩,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自己在军中苦熬多年,虽立过不少功劳,却因没有靠山导致如此落魄。若是能让少将军将自己引为心腹,辅佐少将军干出一番功业,自己何愁不能大展拳脚搏个前程。
客套几句之后,朱天明让人取来文房四宝写了两封言辞甚为谦恭的书信,一封给五军营提督,另一封是给小公爷张之极的。
将书信交给二人,让李炬前往神枢营选拔精于骑术勇武健壮的骑兵300人,朱元锡前往五军营招募身体强健武艺精熟的步军200人。
自己则留在神机营中在父亲的帮助下挑选精锐火枪兵700人。由于各方的通力配合,半个月的时间就选齐了一千两百名精锐士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