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欲做贼心虚,小心地看了看空荡荡的走廊:“你动静小点行不行?”
孟亦舟往枕头旁偏头,侧颈拉出一条曲线极美的线条:“那样你就听不到了。”
沈晚欲举着手机站在这,像举着一个定时炸弹,一个不留神就能将他炸成飞灰。脑子里的黄色废料根本停不下来,他们做过的夜间游戏不断在想象中升级,每一帧都清楚到像在眼前重映,不知不觉,沈晚欲心跳加快,鼻息微沉。
“你开始了么?”孟亦舟坏笑着问,“到哪一步了?”
他倒是想。
只可惜走廊里没遮挡,没独间,沈晚欲不自在地站在墙角边,硬着头发抗着那股乱蹿的酥麻,囫囵吐出一句:“赶紧做你的。”
那边变本加厉,每一声或低或沉的气息落在沈晚欲耳朵都像暴烈的燃烧,他举着电话的手臂开始发酸,但那头仍然没有一点要结束的意思。
沈晚欲喉咙发紧,他又舍不得挂电话,两大步跑进卫生间,反手锁上门,低压声音问:“怎么还没好?”
孟亦舟双鬓汗湿,微微一笑:“才开始,还早呢。”
大半夜的沈晚欲怕卫生间有人进来,他背过身子,强忍着什么,咬牙问:“你还要多久?”
“想我快点,那你帮我,”孟亦舟说出口话的越来越肆无忌惮,“叫我哥哥。”
沈晚欲闭紧嘴巴,侧身站着,他撑住墙壁的手五指逐渐收紧,白皙肌理上遍布着青涩的经脉。
“以后用我送你的那个手机好不好,那样我们就能视频了,”孟亦舟的嗓音很沙哑,声线也低,在夜色里勾缠出一些无法言说的情愫,“想看着你,你的眼睛,鼻子,嘴巴,还有……”
“你——”沈晚欲听得脸颊爆红,那股劲直往天灵盖冲,“我挂了啊。”
“别,别挂,”孟亦舟像是要到了,“再跟我说说话,随便说什么都行,听见你声音就行。”
后来那些话超越了安全范畴,沈晚欲在他暗哑的引诱里坠落无间之地,变得和他一样贪欢。
那晚孟亦舟说了很多话,可沈晚欲都记不清了,他只记得窗外很圆很大的月亮,记得繁华城市的万家灯火,也记得那如同酒醉般的呢喃,他的佛推着拽着渡他过苦海,送他到彼岸。
第40章 一声枪响
由于宋丹如的病情复杂,冠心病加脑动脉粥样硬,综合目前的情况来看,医生建议先进行药物控制。
经过一系列综合治疗后,宋丹如做了全身检查,暂时没大碍了,她嫌住院费贵,才从诊室出来就嚷嚷着要回家。
这段时间沈晚欲忙得脚不沾地,他找了一份家教工作,教一个初中男孩数学,一节课一百五十块,一周两节,这样算下来,一个月能赚一千二百块。他还兼职了学校食堂的外卖员,晚上下自习就去送外卖,晚上回家再写写文案。
孟亦舟的电话短信比以前更频繁,他包揽了沈晚欲接下的所有文稿,几乎隔几分钟就开始“报备”在做什么,两人的聊天记录几天几夜都翻不完。
生活似乎在朝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就连异国恋都好像没那么辛苦了,安全感十足的时候沈晚欲甚至会想,将来就算孟亦舟看见他不堪的一面,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优渥的物质条件、遮风挡雨的屋檐、有保障的承诺,十九岁的沈晚欲的确不具备。
可他会为此拼命。
总有一天,他会建造一座私人岛屿,那里朗日水清,春光明媚,最重要的是,允许他们的爱情完好生长。
上完家教课,在711便利店买了两个紫菜饭团,沈晚欲狼吞虎咽地吞下去,才吃完就接到了仁安医院后勤部的电话——宋丹如住院期间落了东西,如果不需要,医院就自行处理。
虽然都是些水壶、牙刷、口缸这些不值钱的日用品,但沈晚欲节约惯了,他让后勤人员帮他保管,他马上赶过去。
取了东西接近七点半,送外卖是赶不及了,跟食堂负责人请了假,精疲力竭的坐上了回家的公交车。
日暮时兮,市井低矮的屋顶上坠着一轮夕阳,隔壁街巷人来人往,小贩骑着三轮车叫卖着糖炒栗子和冰沙之类的小食品。
沈晚欲带着一身潮热的热汗拐进稻北巷,远远地,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
身穿薄款卫衣的大男孩,坐在石阶上,脚边立着一个巨大行李箱,他躬身低头,修长手指捏着火腿肠,正在喂一只小野猫吃东西。
听到脚步声,那人转过头。
抬首瞬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兵相接。
——风尘仆仆的孟亦舟。
天边晚霞倒映在坑洼的积水中,合着孟亦舟的倒影,周遭水汽充盈,雾蒙蒙的。
沈晚欲拎着一袋乱糟糟的日用品,里面装着保温杯、暖水袋、吃饭用的塑料盒,热意藏在每一口呼吸里,沈晚欲的碎发被汗水打湿了几缕,贴在额头上,他想,他现在的模样一定很狼狈。
孟亦舟丢掉那半截火腿肠,向前跑了两步,将想念了千万次的人拥入怀,紧紧地抱住他。
“可算等到你了,”孟亦舟把脸颊埋在沈晚欲的颈窝里,贪婪地,深深地嗅他的气息。
沈晚欲侧过头,只能看到孟亦舟后脑勺的发茬,薄薄一层贴着后颈。
“怎么突然回来了?”
“不是突然,你今早问我的时候,我正准备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