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传来男人的轻笑声,“我给你揉揉肚子吧,会不会好点?”
上次梁韵痛经,沈时忱就学着给她揉过,自认为已经掌握技巧。
左手刚刚碰到梁韵的腰,被她往后面躲了躲,“不用了,我休息一阵就行。”
沈时忱停下手里动作,还是掀开被子起来,“那我给你倒杯温水,喝了会好点。”
等沈时忱回来,梁韵勉强着坐起身,就着他的手,喝下半杯温水,再慢慢躺下。
一点点吞咽的动作,让沈时忱喉结不自觉上下滚了滚。
端起杯子,给梁韵把被子往上提,温柔地哄道,“你先睡,我去洗个澡。”
侧躺着的时候,梁韵视线扫过自己平坦的小腹,不过几秒,眼睛一眨,泪水就要落出来。
她赶紧闭上眼睛,抵挡住快要决堤的泪水,手紧紧地攥着床单。
那里,曾经有一个小小的生命。
她期待过,也幻想过。
可现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一切又回到了从前,平平淡淡,等着不知道何时会到来的分开。
浴室里水流声潺潺滑落,沈时忱怕惊扰梁韵睡觉,只能压低声音。
周围到处都是梁韵的气息,手中也是。
脑中不断浮现她的脸,耳边似乎也有她微弱的声音在响,直到那声闷哼。
沈时忱靠在墙边找回了呼吸,才擦干身体,从浴室走了出去。
梁韵闭着眼装睡,身侧再次塌陷,沈时忱轻轻靠着躺了过来。
颈窝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亲吻,耳后传来温润嗓音的呢喃,“晚安。”
梁韵尽力让自己呼吸平稳,等着沈时忱睡了过去,才慢慢睁开眼睛。
望着窗外没被遮挡完全的月色,透过窗帘缝隙,一缕缕洒在白色地板上。
那场手术之前,她纠结过,也痛过,却无可奈何。
自己本身的成长过程,已经足够难熬。
表面再怎么云淡风轻,可那些背后的指指点点,还有儿时深夜里,梁馥敏自以为不被听见的低泣,都成了梁韵心里无法抹去的痕迹。
哪怕现在有了足够的物质条件,也决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再经历一次缺失。
有的时候也会想,自己是不是太狠心了?
可沈时忱爷爷的话言犹在耳,沈家的家世摆在那里,她只能选择退缩。
伴着渐弱的月光,梁韵才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照常起床,沈时忱坐在餐桌旁,拿着平板处理文件,正在等她。
他把所有的工作推到下午,实在紧急就通过视频会议解决,就为了陪着梁韵,度过进组前的最后一个上午。
两人还是各忙各的,梁韵慢悠悠坐在卧室地板上,清点要带过去的行李,时不时和沈时忱说两句话。
中午吃了饭,joe准时出现在别墅大门外,等梁韵出现。
沈时忱送她出去,和joe颔首致意,也不避嫌,直接吻了吻梁韵额头,“要是想我就说,我来接你。”
joe站在一边看着两人亲昵,心里五味杂陈。
心中有一种感觉,梁韵能遇见沈时忱,是她命中注定,躲不过的。
也不知道,最后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
载梁韵去剧组的车上,joe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对沈时忱三个字闭口不提,说起新公司的动态,“工商注册的手续我都交了,说明天就能去取。”
偏过头看梁韵一眼,“音音,像你说的,我们以后好好搞事业,现在好多工作邀约都在谈,等你身体好点,估计都忙不过来。”
梁韵淡淡地嗯了一声,继续看着窗外的道路,神情平淡,双眸里带着藏不住的哀伤。
马上要进组开拍的电影,背景定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她的角色,是一个失孤的年轻母亲,在找寻孩子的路途上,遭遇了人生百态。
导演名叫唐中天,港城人,三年前靠一部文艺片一举成名。
再然后,每一部电影都有极高的关注和讨论度,常常是票房冠军。
剧组提前一个月搭景,在北城边上的一个取景地,地势倒不算太过偏僻,不到四个小时的车程。
所以joe才说要亲自送她,就怕梁韵还没缓过来,不让人放心。
为了符合人物形象,她特意节食,又经历了那场手术,比从前瘦了四五斤,更显得消瘦。
再加上化妆,把肤色变黄,增加了不少憔悴感。
开机仪式那天热热闹闹,讲话,祭拜,合影,采访,一个不少。
许乐又被joe叫了回来,和新公司签下劳动合同,给梁韵当生活助理。
就算没安排,工资也照拿不误。
结束以后,梁韵坐回到保姆车里,桌上放着一个大大的保温桶。
许乐殷勤地揭开盖子,“一哥让我提前过来踩了点,找了个附近餐馆,以后每天送汤过来。”
把盛好的汤放到梁韵面前,“梁韵姐,你先喝点。”
joe忙着和剧组的人应酬,名片发了一圈才回到保姆车里来。
他最近在圈里声名鹊起,连着带了两个新人,都有了不小的水花。
加上有一手带火梁韵的名头,收名片的人也不敢怠慢。
许乐知趣地下车,留下梁韵和joe两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