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是我的兄弟。”阿大认真道,“我的部落被灭时,他侥幸活了下来,成了奴隶。如今既然遇上了,我有个不情之请。”
耶律大石看着阿大认真的表情,心中已然明了。他微笑着说道:“阿大兄弟,你无需多言。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位壮士既然是你的兄弟,那你便带他走吧。”
“多谢大石兄弟。不过,他现在的主人家那里,还需要你帮忙补上一名奴隶,以免给主人家带来麻烦。”阿大拱手道。
“好说,好说。”耶律大石点点头。
“多谢!”阿大再次道谢后,带着博尔术转身离去。
耶律大石看着阿大离开的身影,啧啧称奇道:“没想到古陶伯身边的人,也都是一等一的人杰。之前的关弛将军是,阿大也是。”
左右亲信好奇道:“大汗为什么这么说?”
耶律大石笑道:“他带走这位兄弟不说,还记得让我给主人家补一名奴隶,可见其心细啊。”
左右恍然。
耶律大石感慨道:“如果不是他提醒,我还真不一定有这个意识,这一点上我不如它。下次见面,我一定要问问他的本名叫什么。”
营帐外,阿大不知道耶律大石给予了他如此高的评价。
阿大带着博尔术以及五千骑兵,向南奔晋阳而去。
……
刘珩回到晋阳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晋阳城外,郝大通正打着火把,带着晋阳守备军处理降兵。史光的部队还没到晋阳,想来也还在收拢溃兵。这两个人今晚看来是没得睡了。
刘珩没有去打扰郝大通,而是直接带人向着北门而去。
北门外,侯风和老胡提前接到了消息,正带着亲卫军等着刘珩。
见刘珩策马归来,两人忙上前行礼道:“恭迎伯爷凯旋!”
刘珩翻身下马,托起二人,笑道:“禁军进得了北门,却出不了北街,这一仗,你们二人功不可没啊。”
刘珩虽然还不清楚晋阳城内具体交战的经过,但是光凭禁军被拦了近两个时辰都没能涌入晋阳城就可以看出,一定是侯风发现了端倪,第一时间将他的亲卫军调了过来。
不然光凭郝大通手下的晋阳守备军,怕是撑不到半个时辰就得城破。
“老胡,这么短的时间能把这两千亲卫操练的又上了一个台阶,你可以啊。”刘珩拍了拍老胡的肩膀。
也难怪刘珩这么想,如果这两千亲卫是刘珩离开时的状态,刘珩感觉也够呛能拦住这些禁军这么长时间。
老胡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道:“伯爷,这个功劳还真不是我的,我不敢乱认。”
刘珩意外的看了老胡一眼,难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侯风在一旁行礼道:“主公,今日能守住晋阳,其实最大的功臣,是夫人。”
刘珩自然知道侯风口中的夫人是谁,不由奇道:“鸢儿?为什么这么说?”
侯风解释道:“主公有所不知,当时赵承平通敌,打开北门。敌方最精锐的禁军战士直接从北门涌入城中。虽然有老胡率领两千亲卫迎敌,但是亲卫们毕竟训练时日尚短,很难与这些禁军抗衡。不一会儿,禁军就推到了市楼,眼见就要守不住了。”
听到这儿,刘珩也是暗道一声好险,追问道:“而后呢?这又和鸢儿有什么关系?”
侯风继续说道:“本来老司空知道北街将要失守,都已经准备带家眷离开了。谁想夫人知道后不愿离开,而是叫人打出主公的旗帜,亲临北街登上市楼,为众将士敲锣鼓气。众将士受到夫人激励,这才坚持到主公回援。可以说如果没有夫人,这晋阳城,早就破了。”
“啊?”刘珩大惊失色。
言鸢不是都快生了吗?
竟然还能做出这样的壮举?
“真是胡闹!她肚子里的孩子没事吧?她怀胎十月,哪里能经得住这样的折腾。你们怎么不拦着点儿?”刘珩不由得生气道。
“风有罪,还望主公责罚。”侯风深深弯腰,头埋得很低。
刘珩看着深埋着头的侯风,叹了口气。他也不想责怪侯风,从他认识侯风的第一天起,他就知道,侯风这个人是从来不把人命当回事儿的。不然也不会有之前白莲教滚雪球式的壮大,以及得知张浩来犯时侯风建议放弃守寿阳了。
在侯风心里,只要能守住晋阳,哪怕真的牺牲了言鸢,恐怕也是值得的。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妾以及庶子罢了。
当然,也正是侯风这种人,才能做到看待事情时真正的冷静和超脱。
“起来吧。”刘珩也不可能真的因为侯风没有阻止言鸢就责罚他,“那鸢儿现在怎么样了?”
“夫人在市楼上得知主公回来后,人一下子松了劲儿,立马就要生了。现在已经送回刘府了。”侯风站起身来答道。
“走。”刘珩翻身上马,直奔刘府而去。
一路上,刘珩心中还在感慨不已。
虽然从之前言鸢主动要他说清楚两人的关系以及要求自己养孩子这些事也能看出,言鸢骨子里就是个外柔内刚的人。
但是没想到,在这样的危急关头,言鸢竟能发挥这么大的作用。
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
刘珩心中对于言鸢的喜爱不由得又多了几分。作为一个现代人,他当然更喜欢这种有自己的个性和思想的女人。
这个时间,晋阳早就进入宵禁了。
刘珩策马疾驰,很快便到了刘府。
门房看到刘珩回来,高兴的喊道:“伯爷回来啦!伯爷回来啦!”
刘珩跳下马,拦住一名侍女焦急的说道:“鸢儿在哪儿生产呢?快带我去。”
“是,伯爷。”
侍女不敢怠慢,忙带着刘珩向院内走去。
刘珩赶到产房外时,小杜鹃和言庄氏正在院里紧张的等着。两个人在院子里不停的走来走去,一刻也歇不下来。
看到刘珩大步走进院里来,小杜鹃惊喜道:“伯爷,您回来了?”
刘珩抬脚就想往屋里去,却被言庄氏一把拦住。
“伯爷,您不能进去,不吉利!”
刘珩这才反应过来,只能加入二人,也在院内来回踱步。
不知等了多久。
“哇……”
突然,屋内传来婴儿嘹亮的啼哭声。
刘珩等人听到这哭声,纷纷高兴的回头向屋门望去。
很快,稳婆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恭喜伯爷,贺喜伯爷。是个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