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虚的对视了一眼,立马匆匆跑路了,这要是被小家伙发现了,那肯定要嚎破天际。
虽然刚被那个大木棍惊到了,但仔细想了想,青九也不是没轻没重的人,索性就随他去了。
厨房里,砾他们正在剥新挖回来的竹笋,纪朗招呼他们,“来喝点肉汤,这肉汤炖的贼香。”
飒十跳起来,看了一眼还冒着热气的肉汤,惊喜的喊出声,“你还放了肉丸?”
哦,尴尬了,偷肉丸被发现了。
还好其他人只是笑笑没点破。
他这可是一片慈父之心,毕竟小满都到了能上小学的年纪了,还是小不拉几的,尤其是站在块头比较大的果七身边,还不如一根葱高,川比小满小了一个轮回多,可现在个头比小满高了半个头,纪朗是真的愁啊。
怎么这小屁崽子一点个儿都不长啊,吃的也不少啊,骨头汤也时不时的煮着喝一顿,上一个寒季的时候小满喝骨头汤都喝腻了。
纪朗也没什么事要做,也坐下来和他们一起剥竹笋,这些人已经很有经验了,拿着刀在侧面削一些,竹笋在手上绕个圈,就能把里面的笋肉分离出来,纪朗上个寒季也学会了,这会儿虽然手生了速度慢了点,但是不至于像之前那样无从下手。
“小朗现在干活越来越熟练了。”砾笑着说。“怎么这个寒季不见你鼓捣你那些工具了。”
纪朗摆摆手,“该做的都做出来了,天天做那玩意也无聊,回头看看他们谁想学这个,到时候跟着我学学,以后有想要的找做出来现成的换就成。”
他是真这么想的,他会的这些,以后肯定慢慢的要教给其他人的,总不能一直攥在自己手里搞垄断。
做了一会活儿,纪朗把那些骨头收拾出来,拿出去倒狗子们的饭盆里,几只狗子立马凑过去嘎嘣嘎嘣的啃咬了起来,这牙得多利啊,听得纪朗牙根都发酸。
猎风教的好,大毛二毛三毛都不护食,可惜这会儿大毛没在这边,错过了一顿,二毛的耳朵上应当是沾了雪又化了然后和耳朵边上的毛毛冻在了一起,纪朗伸手给它一点一点的扣下来。
他给二毛扣完,又帮着猎风和三毛检查了一下,猎风寒季外出的经验到底丰富,他身上没什么,二毛和三毛身耳朵上,尾巴上,还有肚子上都有结了冰的小球,已经挨个给它们收拾了,想到屋里还有几块骨头没收拾过来,青九还没回来,纪朗就进了屋子收拾出来,带着几只狗子往隔壁院子去。
正好去看看大毛。
隔壁院子的大门大开,纪朗进去之后感觉静悄悄的,就连平时一直坐在窑洞外面干活的几个狩猎者都没在,他进了院子,大毛窜过来,对着他一顿蹭,纪朗把带给它的几块骨头给它放地上,猎风它们就坐在旁边看着,也不抢,二毛三毛偶尔有些躁动的抬抬爪子,都被猎风低吠着呵退了。
院子里又是围了一大堆,几乎所有人都围在一起,场面还真是壮观,纪朗凑上去,旁边的几人一看到是他,赶紧给他让了一条道,他这才走进去看到中间啥情况。
地上铺了个垫子,小北和小黑趴在上面,哎呦哎呦的瞎叫唤。
大树手里捏着纪朗之前看到的那个大木棍,笑嘻嘻的站在青九面前,“首领,已经打过了。”
“嗯,他们要是还不服就继续打,打到服为止,但是说好了,就算今天打瘫了,明天也要去挖笋。”青九声音里没什么情绪, 但是听得其他人完全不敢有其他异议。
青九自然看到纪朗了,两步走到这人面前,“你怎么来了?”
纪朗瞟了一眼地上俩人,“你半天不回来,我怕你把人打死了。”
两人明明说的是很普通的话,可大树不知道为啥总觉得自己要是这会儿说话的话,可能会打破点什么。
只能默默的选择闭嘴。
最后两人就给大树扔下了一句,“以后这两人由你盯着,每天挖不够一筐笋不准让他们回来,但他们挖的笋就是自己的,你们想要可以和他们去换,不能去强行抢或者换。”
大树自然是愿意的,要不然他还不知道怎么收拾这两个懒鬼。
猎风它们在这边玩,晚上就回去了,纪朗没喊,和青九手牵手往回走了。
“我以为你就过来说教说教,你怎么真下手打他们了?不是说吓一吓吗?”纪朗问道。
青九,“不是我打的,我来的时候大树已经嚷着要打了,小北是他带来的,他就想教训一下,后来雪阿婆也说小黑也一起。”然后那两人就被按在地上打了一顿屁股。
小黑是雪山部落过来的,平时不声不响的,没什么存在感,谁知道到了这里就开始偷奸耍滑,雪阿婆背着人说教了好几次,结果这家伙死活不长记性,这不就被收拾了。
想了想,青九还是把上次在外面巡视领地时发现的情况给纪朗讲了讲,毕竟他是首领,纪朗是祭司,有些比较重要的事两人肯定得先商量着。
“你是说你们发现了其他部落的踪迹?”纪朗震惊,怎么这深山老林的人口密度比他想象中的要高啊,他以为这一片也就白云部落和他们呢。
青九点点头,他当时回来没给大家伙说,在外面的时候也让那几个跟着他出去的人,回来该干嘛干嘛,不要到处乱讲,搞得人心惶惶,毕竟寒季发现了自己部落周边有其他的部落,对于任何一个部落来说都不是个好消息,一旦寒季过长,食物紧缺,部落之间就会起冲突。
“不过他们应该没发现我们,是猎风和小萤察觉出来他们巡视过后留下的行迹。”青九道。
纪朗一肚子问号,“上一个寒季没发现吗?或者之前外出狩猎的时候,没有察觉出来过吗?”
青九摇头,“也许是刚转移到这里的部落,也有可能...是他们势力扩大,想要扩展领地。”
“那这事要给其他人说一下吗?”纪朗感觉是得说的,但是青九回来之后没提起这个事,那肯定是有自己的主意的,纪朗想听听他怎么说。
“我找机会说一下,果哥性子急,给他说了他肯定会想出去一探究竟,咱们这里混了好几个部落的人,忙着的时候,食物不缺的时候,矛盾出不来,但一旦开始闲下来,大家有了危机感,就会起冲突,我们得先把部落里稳下来,否则真的遇到其他部落的袭击,也是一盘散沙,一击就破。”青九难的说这么多话,即便是和纪朗在一起的时候,动嘴最多的时候是在纪朗身上。
不知什么时候又飘起来雪,风刮的雪花到处飞,打在脸上还有些微微的刺痛。
青九停下来,帮着纪朗把衣服上的毛皮帽子拉起来,这个帽子有点大,戴上之后纪朗眼睛被遮挡的严严实实的,他伸手去拽,“不戴了,快回去吧,带上这个看不清路的。”
“没关系。”青九话音还没落,一个侧蹲将纪朗背上,脚步很快的往回走。
纪朗美滋滋的晃了两下腿,整个脑袋就信任度十足的靠在青九宽阔的肩膀上,有时候他会想,是不是和青九的进度太快了,好像他们刚察觉到彼此的心意,就很快的点破了,然后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从此就过起来老夫老妻的小日子。
不过这样也好,省的浪费时间互相拉扯。
他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虽然总有大大小小的意外,可他有了爱人有了家人有了崽子,甚至有了部落,以后还会有城池。
风很大,穿梭在山谷里,声音回荡还带着回声,听着就觉得冷冽,可即便隔着厚厚的衣服,纪朗还是觉得青九身上暖烘烘的,让他的身体都心里都热烘烘的。
本来就没几步路,俩人再腻歪也很快的就回来了,门洞里已经收拾整齐,厨房的烟囱有烟一点点的冒出来,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想来是已经在做晚饭了。
几个小崽子正在院子里清扫干净的地方跳格子玩,只有小陶荣蹲在一旁,看上去小小的一团,还有点可怜兮兮的。
纪朗从青九背上溜下来,胳膊肘怼了青九一下,一脸的坏笑,“你看那个位置,是她的雪人。”没敢太大声音,特意压低了讲的。
青九难得的脸上有几分心虚,话都没多讲,进屋里了。
“哈哈哈哈你这个表情,太稀罕了。”纪朗跟在后面进了屋子,捂着肚子笑的直打鸣。
“你别灌一肚子冷气。”青九无奈,他从前觉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后来遇到了纪朗,就各种牵心纪朗,渐渐地有了害怕的情绪,怕这人突然有一天消息,怕他在这里过的不舒服,又怕他吃不饱穿不暖,尽可能的想给这人他拥有的最好的一切。
可现在自己妹子家这两个小崽子,他也是真的怕。
哭起来那个嗓门大的,隔两座山都能听到,而且小不拉几的还记仇的很,一件事让他们知道了,那是来来回回反复的说,也不知道咋就记性那么好。
门帘被掀起来,小满哒哒跑进来,小桌子上摆着他的保温杯,可能是玩渴了,这会儿举着杯子咕嘟咕嘟的喝了好几口。
喝完水他也没出去,凑到纪朗身边晃悠,小表情欲言又止的,看的纪朗又有点想笑了。
“咋了,怎么这个表情?”纪朗问他。
小家伙嘴巴抿的紧紧的,眼睛滴溜溜的转悠,跟着要做贼一样,小手招呼着,“阿父你过来。”
纪朗蹲下来,侧着脑袋把耳朵凑过去,小家伙的呼吸一下下的吹着他的耳朵,痒乎乎的。
“陶荣的小雪人坏掉了。”他压低声音,看向青九,“我看到是你和青弄坏的。”
纪朗:……
什么是我和青,明明只有青,不要拉我下水。
“不过我没告诉她哦,你们别怕,她哭起来太吵了,我们说是风吹坏的,她就没哭了。”小家伙继续说着。
心虚的纪朗,“干得好儿子,你真聪明,不过你啥时候看到的?”
小家伙被夸了,高兴的原地晃悠了两下。
那会儿也是赶巧了,他睡醒了尿急,刚掀开门帘就看到青九接过了纪朗手里的锅,纪朗顺手把那个戳在“雪人”上的木棍拔起来的场景。
“这事你可要保密啊,不能给小不点儿知道,明白吗?”纪朗赶紧叮嘱自己家这个大嘴巴娃。
小满双手捂嘴,嗯嗯的点着头。
总觉得这孩子靠不住啊,真倒霉啊,咋就让他看到了呢!
吃完饭的时候,纪朗都不敢看小陶荣,虽然没大哭,但“雪人”小伙伴没有了,小家伙急的眼眶和鼻尖都红彤彤的,看上去有几分可怜兮兮。
纪朗赶紧转开脸,眼不见心不虚。
隔天,天都快黑了,纪朗正在门洞里整理被几只狗子和小熊猫们弄的乱七八糟的草垫子,外面有人喊,“祭司!”
开了门,大树在外面站着,身后跟着背着筐的小北和小黑。
“祭司,我带他俩来给你看看。”大树说着,挥手示意他俩把背上的竹筐放下来,纪朗往里面看了一眼,大半筐,没满,但也不错了。
不过,“不用给我看啊,你们自己挖的自己拿回去吃就行。”纪朗道。
大树看了他俩一眼没讲话。
小北只好硬着头皮开口,“祭司,我们能用两筐笋换个厚被子吗?明天我们挖回来的也给你。”他知道自己和小黑这两筐倒在一起,也就冒尖的一满筐,所以赶紧补了一句。
没办法,之前吧,睡一个炕上的其他人换了纪朗这边的厚被子,小北和小黑就厚着脸皮蹭人家的被子盖,反正大被子,他们盖点也没什么,在加上自己攒的那点毛皮,晚上虽说不暖和可也没冻着过。
但昨个挨了打,大树也说了,以后不准给他俩蹭被子,他们想要厚被子,就自己拿东西去换。
睡下的时候,炕还热乎着,可到后半夜,炕没那么热乎了,盖着自己的那张漏风毛皮被就开始冷了,冻得后面两人都睡不着,只能坐起来蹲在炕上,看着其他人睡得美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