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稷南被她推了一把,淡笑着向后一退,稳稳地靠在床沿上。
齐郁起身欲走,却被他直接按住搂进怀里,低头在她额头一吻。
“我既貌美如花,又能赚钱养家,你还有哪儿不满意?”
哪有人夸自己貌美如花的?尤其还是个男人?
她忍不住噗嗤一乐,面儿上却板着脸说道:“满意,就是觉得我自己配不上这么完美无缺的你。”
程稷南粲然一笑:“放心,我不嫌弃。”
呵,他还真是,给个竿子就往上爬。
又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两人,齐郁忙推开程稷南,站起身往外走。
杨铭来这附近办事,办完了顺路过来看看程稷南。
齐郁一见到他,就想到章玥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对他的态度算不上多好。
杨铭不是空着手来的,在医院门口还买了水果,和程稷南坐在外间沙发上聊天的功夫,齐郁切了果盘端上来,然后就挨着程稷南,坐到杨铭对面,明知故问地问了句,他最近和章玥怎么样?
提到章玥,杨铭的脸上明显有几分不自然。
没等他开口,搁在桌上的手机一直在弹出消息,他拿起来扫了眼,唇角一勾,低头回复信息。
脸上始终都是笑着的。
齐郁一直看着,忽觉手里的橙子又涩又难吃。
然后,小腿就被轻轻踢了下,她的视线顺着对方趿拉着拖鞋的鞋尖,一路延伸至那张明显不悦的脸上。
程稷南斜倚在沙发靠背上,下巴微抬,像是在无声质问她,当着他的面儿,就这么盯着别的男人看?谁给她的胆子。
齐郁心里正不高兴着,偏他来招惹自己,随手捏着一瓣橙子就塞进他嘴里。
程稷南见状直往后躲,汁水还是顺着他的下巴直流到衣服上。
杨铭收了手机一抬眼,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你们两个能不能等我走了,再打情骂俏?欺负单身狗呢?”
“呵……”齐郁扯了一张纸巾擦手,望着他冷笑,“单不单身不清楚,狗倒是真狗。”
“我怎么狗了?”杨铭一脸无奈,往后一靠,支起一条长腿搭在另一条腿上,“那天你也看见了,是她不理我在先。”
“所以你转头又去勾搭别人了?”齐郁的目光瞥向他的手机,“我要是没猜错,刚刚一直跟你发信息的人,就是那天那个红裙子?”
程稷南并不清楚那天的事儿,闻言,好奇地问了一声:“什么红裙子?”
齐郁把那天发生的事儿简单说了,但是没提刚才章玥在电话里跟自己说的那些。
话落,她又转头看向杨铭。
“章玥的脾气我清楚,她看着面上大大咧咧,有点男孩子气的,其实心里就是个小女孩,特别幼稚,也好哄,嘴上不饶人,其实心里比谁都软。”
“对,那天的事儿我是在场,但是那天……大家心情都不太好,话赶话就变成那样了,她并不是故意的。但是你也不能因为这样,转头就去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吧?这变得也太快了?”
“当然,我也没有逼你的意思,毕竟,你们两个也没真正在一起,如果你有别的想法也行,摊开了说清楚,也省得以后见面了彼此都别扭。”
齐郁很少有嘴皮子这么利索的时候,一口气不停歇地说了一通。
杨铭忍不住一乐,便程稷南抬了抬下巴,“看来谈恋爱真的能改变人啊,我怎么瞧着,她自打和你在一起,好像任督二脉都打通了?”
程稷南脸上明显露出得意,仿佛在说,
他的女人,本来就很出色。
杨铭觉得自己今儿就不该来,明显是闲着没事找虐来的。
他轻咳了一声,对齐郁正色道:“麻烦你帮我转告她一声,我没别的想法,我是喜欢她,但更不喜欢强人所难。”
齐郁闻言,挑了挑眉,似乎不太相信他说的“没别的想法”。
程稷南果然懂她,直接替她问出口:“那红裙子怎么回事?”
杨铭一哂,沙发上一靠,回道:“那个女人啊,我是见过她几回,但都是因为公事,她找我给她打官司,她婚内出轨被老公发现,因为财产问题谈不妥,僵持不下,来找我的,给的律师费也不低。嘿,你们说,我打开门做生意的,能和钱过不去么?”
齐郁仍有些怀疑:“你真的跟她只是谈公事?但我觉得,她好像对你有意思。”
杨铭无奈地一摊手:“我又不能阻止别人对我有意思。但这个女的,名声挺臭的,仗着家里有钱,出去乱搞,听说还包了好几个。这种女人,你觉得我除了跟她谈公事,还能谈什么?”
齐郁的目光在他手机上一扫,“那刚才跟你发信息的不是她?”
“你说这个啊?”杨铭点开手机页面,调转了屏幕方向递给齐郁。
只见最上面名字的那栏显示着三个字:“程女士”。
“今天是我爸生日,结果最近家里事儿多,他又忙着工作,自己都忘了,我和我妈商量着怎么给他个惊喜呢。”
他刚说完,程佳岁就来了。
虽然她平日里也是一副端庄得体的模样,但今天明显特意打扮过。
程佳岁一进来,沙发上的三个人就都站起来了,齐郁随着程稷南打了声招呼,就低着头站在那儿,一脸尴尬。
程佳岁笑着问他们聊完天没有,是不是自己下来早了。
程稷南意有所指地回了句:“时间刚刚好。”
齐郁瞬间觉得,他应该早就知道了和杨铭发信息的就是程佳岁,故意逗着她玩呢。
她气得暗暗踢了程稷南一下。
结果他却突然叫住正要走的母子俩,瞥了齐郁一眼,转头对程佳岁说道:“姑妈,有件事麻烦你帮忙。”
一个眼神,程佳岁就明白,这事应该和齐郁有关。
第194章 坦白
齐郁也觉察到了,但是她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需要程稷南拜托程佳岁做的。
总不会是让他姑妈在他爷爷面前,替她说几句好话吧?
程佳岁的目光飞快地在齐郁脸上划过,笑着看回程稷南,问他是什么事儿?
“我记得姑妈有个朋友,名下有几家口碑不错的幼儿园,不知道姑妈方不方便帮忙问问,他们现在需不需要聘请幼师?”
闻言,齐郁倏地抬起头,遇上他的目光,她又慌忙低下头去,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她垂在身侧的手,被他轻而易举地握住,藏在身后轻轻揉捏了下。
程佳岁愣了下,随即恍悟地看向齐郁,“齐小姐想做幼师吗?”
齐郁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有这个打算,不过,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我可以问问,你们等我消息吧。”
程佳岁和杨铭一走,齐郁就长舒了口气,问程稷南怎么不事先和自己说一声,就找他姑妈帮忙。
虽然她知道程稷南是好心,程佳岁对她也很客气,但是委托人家帮忙做这种事情,齐郁还是会忍不住心虚,不知道被程家人知道了,会怎么看她。
程稷南笑她想太多,她没有工作经验,靠自己也许很难应聘成功,还浪费时间,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托关系,让她进最好的幼教机构,跟最好的团队去学习,历练,如果以后想跳槽去别的幼儿园,或者干脆自己开家幼儿园,就有经验了。
齐郁根本自己都没想过那么长远的事儿,她现在连幼儿园的大门都没摸进去呢,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胜任,更别提自己开一家了。
但程稷南显然对她很有信心,还表示,只要她想做,他全力资助。
齐郁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程稷南,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
他好笑地看着她,搭在她腰后的手慢慢收紧,“对你好,也要有理由?”
她点了点头,神色困惑,“从我前面二十多年都比较倒霉的运气来看,不应该啊,我很怕,怕哪一天我醒来,一切都是我做的梦。”
程稷南嗤地一声笑,“原来,你在梦里也是想和我在一起的?”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直到齐郁露出不舒服的表情才罢手,“梦醒了吗?”
“没有。”她埋头在他的怀里蹭了蹭。
“我说过的,像我这种命格好的人,你跟我在一起,所有的霉运都会远远避开,相信自己,你会越来越好的,你值得更好的。”
“嗯,我相信自己,更相信你,程稷南,谢谢你。”她紧紧抱着他,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轻轻一啄。
谢谢你,在我人生最灰暗的时刻,你一次又一次地带我走出泥泞,让我对未来抱有期待。
齐郁在听周牧说谭冰的情况有很大好转之后,去了趟医院。
这是在谭冰离开稷城之后,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面对齐郁。
虽然比那天在永川看到他时,明显好多了,但依旧有些瘦脱了相。
谭冰还要反过来安慰她。
“医生说了,因为我的积极配合,用不上一个月就能出院,你放心吧。”
齐郁这才点点头,结果,又听谭冰问她,秦德明身体怎么样?等自己出院了,过去看看他。
“我本来还打算在外面多待一阵再回来,结果有一天突然就发了烧,浑身不舒服,在旅店躺了两天,第三天能下床就开车往回赶,本以为能早点回来,谁知道却出了这样的事。”
齐郁心里一惊,暗暗推算着日子。
如果她没记错,谭冰发烧的那晚,正逢秦德明去世。
原来,血亲之间真的会有心灵感应的。
齐郁再也忍不住,泪水簌簌而落。
谭冰脸上的笑容僵住,心里突然升起不好的预感。
“是不是他……出了什么事儿?”
齐郁深吸了口气,缓缓抬起头。
齐郁回到程稷南那儿的时候,他正在整理东西,明天就可以出院,他整个人看上去神采奕奕地。
齐郁见状,又想起了谭冰。
心里蓦地一酸。
在被告知秦德明去世的消息后,谭冰良久都未发一言,躺在病床上,手背遮着紧闭的眼睛,直到一行泪从眼角里滑落出来。
谭冰心里其实很矛盾,对自己的父亲,既爱且恨,恨他一味投身于事业而忽略家庭,恨他在母亲尸骨未寒之时就娶了别的女人,恨他在久病缠身,事业一落千丈的时候,还要靠齐郁牺牲自己的幸福去挽救秦氏。
他有太多的恨,可是,在乍然听到死讯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伤心落泪。
眼前一幕幕浮现的,都是在他还很小的时候,一左一右牵着父母的手,开开心心地在动物园里闲逛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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