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梅跟黎明辉皆是一愣。
    唯有黎明煌笑着摆手道：“程先生，不是我不想卖给你，而是，这小熊猫是国家重点保护动物，私人是不能养殖的。您要是真喜欢动物，可以入股我这个动物园，咱们一起发财。”
    黎明煌早已从黎明辉口中得知，这个程大牛绝非泛泛之辈，如果能与他达成合作关系的话，对于以后的发展，一定可以起到十分强悍的作用。
    大牛听到黎明煌有拉拢自己的意思，先是故意露出较为欣喜的神色，而后才一脸担忧的问道：“入股不就是出点钱嘛，这个对我来说不困难，但是，你这些动物全是从猎户手里买来的，就不怕有人查？”
    黎明煌赶紧说道：“程先生，你放心，咱们上面有人。再说了，这些动物都是有养殖证明的，不会有人来审查，更不会有人来判定它们的来源。所以，完全不用害怕。”
    原来如此。
    原来只要私营动物园取得了动物的养殖证明，就可以随意饲养，可以肆无忌惮的虐待。
    全国那么多动物园，大多数是私营动物园，可想而知，这是一条多大的犯罪产业链。
    在野保法的笼罩下，这些动物园光明正大的做着野生动物贩卖的勾当。
    还提什么动物保护，还提什么自然教育？
    大牛看着笼子里早已被虐待得丧失自我的动物，真想一拳打在黎明煌脸上，然后再一把扯下他的小吉吉。
    但是，大牛很清楚，这样毫无用处，他不仅救不出笼子里的动物，甚至很有可能把自己送进局子里。
    他必须冷静下来，想一个万全之策。
    黎明煌接着炫耀道：“上次老虎咬人的那个动物园，还在我市里的动物园里买过一只老虎和一只金丝猴呢。当时我只不过是一转手，就赚了一百多万。”
    见程大牛不说话，黎明煌又说道：“程先生，你看，咱们不仅有人脉，而且地处金钟县这样背靠十万大山的黄金地段，只要加以利用，年收入近千万绝对不是空话。要不你考虑考虑？也就是你，我才跟你提议，要是换做其他人，无论他们拿多少钱入股，我都不干。”
    黎明辉点点头，说道：“是啊，大牛，虽然我知道你不差钱，但多一项收入，也不错嘛。以后你要是入股了我弟弟的动物园，那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
    大牛抬眼看了一下蔚蓝的天空，火辣辣的太阳照在脸上，晶莹的汗珠折射光芒，仿佛在他的面颊上洒了无数金粉。
    他垂头道：“我现在资金有点紧张，等过些日子，手头松了，再好好跟你谈一谈入股的事。”
    听到大牛还是有意入股的，黎明煌跟黎明辉都显得有些高兴。
    黎明辉说道：“大牛，不要紧，你什么时候手头宽裕了，就什么时候入股，我们随时欢迎你。”
    “对对对。”黎明煌也道，“程先生，嗨，我还是跟我哥一样叫你大牛吧，这样显得亲切些。大牛，只要你想，你什么时候都可以入股，我绝对不会坑骗你。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我就是想交你这个朋友而已。”
    大牛面不改色，露出一脸温润如玉的笑容。
    实际上，他心里已经恨得牙根痒痒，但能怎么办？难道还真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把这个动物园给拆了？
    不，这件事情，必须从长计议，硬碰硬，只会吃亏。
    大牛在黎明辉跟黎明煌的陪同下，一起参观了明煌动物园的所有动物。
    越看，他心里的怒气就越旺盛，但脸上的笑容反而越灿烂，全程对着黎明煌跟黎明辉呵呵笑。
    最后在两人的欢送下，大牛带着咏梅离开了动物园。
    送咏梅回去的路上，大牛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照常嬉笑。
    直到他独自开着车子往白木村回去的时候，笑得几乎僵硬的脸终于阴沉下来。
    一股强烈的使命感在他心底升腾，体内的力量也跟着躁动，操控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
    车子进入院子，大牛刚从皮卡车上下来，小泰山就扑过来抱住他的大腿。
    看着这个小家伙，大牛一下子就联想到了动物园里的那只小熊猫。
    他宠溺的抱起小泰山，往屋里走去。
    把小泰山放在茶几上，大牛看着它的眼睛说道：“小家伙，你有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小泰山怔怔望着他。
    大牛把手放在小泰山的脑袋上，闭上眼睛，试图从里面寻找一些画面。
    但是，他的脑海里什么也没有出现。
    大牛睁开眼睛，又盯着小泰山说道：“你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吗？什么都可以。今天我去了县城的动物园，看到了一只你的同类，它被关在铁笼子里，嗯，十分可怜。”
    小泰山的眼睛骨碌碌望着大牛，似乎听懂了，又似乎什么都没听懂。
    大牛再次闭上眼睛，双手仍旧放在小泰山的脑袋上，然而，依旧什么也没有。
    大牛收回手，叹了一口气，说道：“去吃东西吧。”
    刚要起身离开，小泰山忽然疯了似的跃下茶几，跑出院子，然后又跑进来，又跑出去，又跑进来。
    两个回合之后，它跳到沙发上，使劲的用牙齿撕咬抱枕。
    “泰山。”大牛厉喝一声。
    小泰山使劲晃了一下脑袋，把抱枕甩到地上，然后又跃到茶几上，把陶瓷茶具全都扑翻到地上。
    这还不止，打碎茶具之后，又把客厅里的其他东西全都一股脑扑倒。
    “泰山。”大牛见它如此发疯，再次暴喝一声。
    声音极其刺耳，总算将发疯的小泰山震住。
    它呆呆立在地上，偏头无辜的看着大牛，水汪汪的眼睛里，全是朦朦胧胧的雾气。
    大牛抱起它，用手轻抚它的小脑袋，安慰道：“泰山，不管你以前经历过什么，现在在这里，你很安全。”
    忽然，一股熟悉的电流穿入掌心。
    大牛一愣，赶紧闭上眼睛。
    一个朦朦胧胧，布满雾气的画面顷刻间在脑海里出现。
    蓝天白云，绿水青山。
    葱葱郁郁的大树，弯弯曲曲的藤蔓，柔软且绿的青苔，在画面里拼凑成了森林的模样。
    忽然，一声凄厉的叫喊打破森林的宁静，惊起群鸟扑腾着翅膀高飞。
    画面跳跃起来，往前寻去，当一只毛茸茸的爪子扒开前面的一处小灌木时，五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画面里。
    不止五个男人，还有一头中枪倒地的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