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我难得主动,他拥着我竟闭上了眼,喉节上下滑动着,不再坚持了,大手也渐渐向下抚去。
我巴到他身上,却并不是想他做那事,只是想他抱着我说话,“说话啊,你不是说要正经的吗?”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开了,晶亮得让我舍不得移开视线,“平娘…你心里有我吧 ……是吧!”
啊,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不过他对我这么好,说没有肯定是过分了,我点了点头。
谢三激动得把我抱在怀里,“我就知道,我会等到这一天的!”他捧起我的脸,轻轻的跟我拥吻,我顺从得闭上眼,难得他如此温存,他之前虽然也有所控制,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感觉他特别温柔,也没让我感觉得那么疼了……
我睁开了眼睛,看了下天色,已经估计不出此刻是什么时辰。
到了这里之后,我常常睡懒觉,反正是没有事情做,日子就懒洋洋的。尤其是谢三和我一块睡之后。一向都是谢三先起的,难得我醒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他还在沉睡。
他手长脚长,占据了大半个床,而我就窝在他的身侧,像是他多出来的一部分。
我小心得坐起身来,他正睡的香甜,不由大着胆子捏了捏他高挺的鼻子,他转头侧过了身,还是没醒。呵呵……
我悄悄披上衣裳套上鞋,走到外间屏门后才收拾整齐。正打算要水洗漱,就奇怪的想起,打从见到李聆言之后,好像一直未曾看到莺草。
我才走出门,就看到阿满红着眼眶静静抹泪,未明暗淡的光线让她看起来十分心酸可怜。
“你姐姐怎么了?”想来莺草一定是出事了。
阿满被我吓了一大跳,急忙用袖子擦了泪水,小声道,“她被买走了。”
好快的速度,这事不知道谢三知不知情,他若是清楚这件事,难道不会奇怪莺草为什么会被卖,多嘴几句,难道莺草不会说?
可看他昨晚上的态度,又不像——他若是不清楚,那到底是谁出手卖的?
“是谁卖的?是谁买的?”我急追问道。
“是秦婆子带的人来,不知道卖去哪里了……表哥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阿满说着说着眼泪又扑扑往下掉,我实在不忍再看,只好打发她去给我取水洗面。
回到屋里,坐到榻上,我还回不过劲来。突然后怕昨天对着太太那般张狂,真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握住了太太的把柄,以为太太不会拿我怎么样!若是太太那时被我气的心里一发狠,只怕我此时不知身在何处……
我跟莺草有什么区别,大家不过一般的可怜人罢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等谢三知道我曾经背着他跟李聆言苟合过,只怕是……莺草她还有个表哥跟妹妹尚且如此,如果是我,只怕连个担心抹泪的人都没有。谁让我,如今孤身一人,无亲无挂……
谢三一觉好眠直睡到日上三竿,我借着生力功(不清楚娘教我那套功夫到底叫什么,只觉得每回练它都让我觉得体暖和润,滋味缓长,像是把别人猛揍了一顿之后好好吃饭休息了一晚上一样,自己就给它安了这个名字。)恢复了常态,还亲手煮了青皮白鸭汤跟大米白鸭粥给他用。
他像是有些意外,直到秦管家说有事要禀告才有些恋恋不舍样的离开了。
等谢三走了,我才丧气得坐到榻上,望着铜镜里的那个人发呆。
难道我真的很漂亮吗?
想起之前听村里的张大姑说媒,什么花容月貌,沉鱼落雁,那脸若银盆,眼如水杏,胸粗臀肥,膀大腰圆等的,只要是这等形容,不论是家里的婆子还是被说亲的汉子,都是高兴得嘴巴都要乐歪了。
我摸了摸自己并不圆润的下巴,近日方有微微起伏的胸口,干瘦如柴的胳膊跟一点儿也不丰润的屁-股……这等容貌,可是张大姑嘴里最不讨喜的。
唉,我说不定连阿满都比不过,阿满的臀部可比我大多了。
那是为什么呢?
我既然又不漂亮,家又无恒产,更无亲戚帮衬——难道真是家花不如野花香,野花不如人家田里的家花……那我岂不是很惨?
谢三对我感兴趣的时候,引发了那位李爷对我的兴趣,就是一加一得二了,等谢三知道了我跟李聆言之间的事厌弃了我,就如同一减一等于零了。最怕的不要了还好,若是不知道被卖到哪里去才可怕。
越想越是觉得自己真是蠢死了,一步一步得,把自己弄得这样的破下场。
“表小姐,后门边上的敬平说有话给您说。”
这个丫头的声音有点耳熟,我朝了朝手道,“问他是什么事?”
“表小姐,敬平说您家里的看门子唐安说有急事找您。”我站起身上,这才想起,昨天唐安可是被人抓住了脖子,若是我刚好遇到——“知道了,让他……算了,让他把唐安领到小厨房去。”
“是。”
等屋里又只有我一个人在,我赶紧把我的脚踏打开,将谢三过年时候送我的一个拇指大的金元宝跟一枝嵌了珍珠的钗子塞到里面,别的不敢多放,怕太重了让人怀疑。再寻了一张包袱皮,准备将厨房里的东西给唐安装一些。
这屋里的东西都是谢三给的,到时候收回去也是他的一句话,少的东西多了,可能让王家村的房子都保不住,那些吃的东西,他不可能知道,自然要安全得多。
我挽好包袱等着唐安进来,心里只希望唐安能感我一次恩,等谢三或者太太要把我卖了的时候,愿意出手偷偷将我买下。
唐安很快就进来,我瞧见他居然还穿上了新棉袄,跟画上的观音旁边的散财童子差不多,心里到底轻松了些,他毕竟还小,还是个孩子。
“表小姐!”他瞧见我也挺高兴得,笑得露出一嘴牙。只是次次拉拉,不甚平整,看起来反而没绷着脸精明,透出一股子傻气。
我将包袱递给他,“昨天回家就没事了吧?”见他点了点头,我打了一下他想解开包袱看看的手,“这里面除了我一件私物,旁的东西你都可以拿回去吃。外边的饭馆子怎么吃的饱,你千万别淘气顽皮,你要知道,我也不是回回都能出去……”见他低下头像是不高兴了,我便也转过话头。
“我知道你一向也是个懂事的,不过外面坏人多,只喜欢哄你们这些小孩子了……”这些话,都是爹爹嘱咐我的,每回他跟娘要出去摆摊,我闹得要去,爹爹都会这样说。
爹爹说的话,从来就没有错过,我心里一酸,竟是掉下一滴泪来。
只听到唐安怯怯道,“表小姐,你在这里过的不好吗?”
不好吗?好吗?
我曾经以为是好的,可这样的好,只怕是镜中花,水中月,真伸出手,就会化成泡影。
“表小姐,你别伤心,你过的不好,为什么不让你的家人带你走呢?”
我被他的话生生再逼出眼泪,家人,我也想家人。
我的爹爹,我的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