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诸位皇子慢慢长大,随着皇帝开始重用其他皇子,太子有些患得患失,这也是正常的,只要扛过去就没事了。
可事实证明,太子有些扛不住了。
“殿下。”太子妃低声开了口。
“你给孤出去。”太子大声吼道。
他现在心情很不好,谁的话也不想听。
太子妃见他如此暴躁,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太子捏紧拳头猛的砸在了桌子上,额头上青筋直冒。
他做梦都想早些登基即位,可皇阿玛正值壮年,身强体健,恐怕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坐个十年二十年,其他的皇子们又不安分,时不时便做出一些威胁到他地位的事,太子真的有些忍无可忍了。
他很害怕自己会失去太子之位,甚至有些恐惧,最近经常做噩梦。
他甚至在心里想,要是皇阿玛只有他一个儿子,那该多好啊!
“孤现在最大的威胁,除了老大之外,就是胤禛了。”太子一边说着,一边在屋里来回踱步,过了好一会儿才对郭槐道:“去把老八叫进宫来,孤有事让他去办。”
自从太子多次在皇帝面前替胤禩求情后,皇帝开了恩,让胤禩继续回内务府观政,只是没让他再管广善库的银子了,而是让他打理广储司名下的茶库。
在太子看来,是自己把胤禩捞出来的,那他就得为自己办事,不然便是个不懂知恩图报的混蛋。
对于这样无用的棋子,太子怎么把他捞出来的,便会怎么把人狠狠踩到泥里去,让他再无翻身之日。
“是。”郭槐应了一声,连忙让小太监去传话了。
……
皇帝午后起身,也听说了此事,当即皱起了眉头。
“朕记得,老九和老十自幼便十分要好,比那些一母同胞的兄弟还要亲,后来……他们总爱跟着老八玩儿,兄弟三人再好不过了,怎么他们俩又跑去跟着老四了?”皇帝紧紧皱眉。
“莫非因为老八之前被朕罚了,所以他们便远离了老八?”
“回皇上的话,奴才也不是太清楚,不过……四福晋和九福晋自幼便在一块玩耍,情同姐妹,嫁人之后比以往更亲厚了,四爷和九爷走得近一些,也在情理之中。”梁九功思索了片刻后,恭声说道。
他只是就事论事罢了。
而且,皇上也没有责怪四爷和九爷的意思,他当然得顺着皇上的心意来。
皇帝闻言没说话。
不管是老四还是老九,都极其在意自己的嫡福晋,这一点皇帝还是知道的。
“皇上,奴才听说了一件事儿,不知当不当讲。”梁九功一脸踌躇道。
“你说便是。”皇帝喝了口茶,示意梁九功可以开口了。
“四爷还在回京的路上,京城便出了一件事,与四福晋和九福晋有关。”梁九功说着微微一顿:“二位福晋在珍宝阁门口差点被索额图大人的孙儿和泰给撞了,就是昨日死在青楼里的那位爷。”
皇帝闻言紧紧皱眉。
“二位福晋与和泰起了一些争执,听说……和泰言语有些冒犯,四福晋便派了身边的侍卫用麻布袋子把和泰给套了,拖到无人的巷子里狠狠揍了一顿。”
皇帝听了之后,突然有些想笑。
这种事儿,恐怕只有老四媳妇儿干得出来。
他那个儿媳妇,胆子大的很,打闷棍这种事儿,的确是她的手笔。
“和泰回府后,将此事告诉了府里的人,并扬言要报复,后来……九爷从九福晋那儿得知了此事,冲到了赫舍里氏府邸,一脚踹到了和泰胸口,踹的和泰都吐血了,养了将近一个月才康复,昨日他头一回出门,便去了青楼,还死在了那儿。”
皇帝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这事该不会和老四、老九他们有关吧?
皇帝虽然是帝王,却也是一位阿玛,他当然有私心,肯定得护着自己的儿子。
倘若这事儿真的是老四和老九做的,只要旁人拿不出证据,他当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一个不尊朝廷禁令,跑去青楼狎妓的八旗子弟,死就死了,要不是顾着索额图的面子,他都要说一声活该了。
“四爷不在京城,四福晋和九福晋差点被人欺负,九爷替她们出了头,四爷回来之后便说要请九爷用膳,今日他们才从乾清宫出去,九爷便让四爷请他用午膳,五爷也跟着去凑热闹,后来十爷他们也去了,这些都是乾清宫外头守门的侍卫们听到的。”梁九功恭恭敬敬说道。
有些事,胤禛和胤禟并未刻意隐瞒,皇帝的眼线也不少,当然能打听到许多事。
而这些事,也会经由梁九功禀报给皇帝。
皇帝听了梁九功的话后,心情好了许多,只要老四没有刻意收买这些兄弟们,没有结党营私,他当然不会出手对付自己的儿子。
“和泰的死,你再派人好好查一查,倘若此事和胤禛、胤禟有关。”皇帝说着微微一顿:“记得抹掉所有的证据,不可让人把脏水泼到朕的儿子们身上。”
在皇帝看来,和泰死有余辜,不能因为这样的人连累了自己的儿子们。
第609章 勿念
“是,奴才遵旨。”梁九功连忙应道。
“派人去赫舍里氏府里传旨,告诉索额图,好好教导自己的儿孙们,若下次再有人敢犯错,朕绝不姑息。”皇帝抬起头吩咐道。
按照朝廷的律例,官员狎妓是大罪,不仅自己会被免职,杖责六十,还会牵连家人,导致家中亲人长辈被免职。
而且,杖责六十已经是极其严厉的处罚了,倘若行刑的人打的重一些,身子骨弱的官员,还真会因此丧命。
皇帝有意敲打索额图,若和泰没死,皇帝肯定会免去他们府上不少人的官职,首当其冲的便是索额图的次子,和泰的阿玛阿尔吉善。
梁九功闻言有些诧异。
皇上一早才让索额图大人致仕养老,也就意味着这位老大人会慢慢远离权力的中心,哪怕有太子在,一个已经回府养老的人,也没什么实权了。
这对索额图和赫舍里氏一族的人来说,都是不小的打击。
皇上这会儿又让他派人去传旨,可见皇上对索额图他们有多不满了。
梁九功也不敢耽搁,立即让张鸿绪去了。
与此同时,刑部衙门里,胤禛用完午膳后,回来继续当值了。
“拜见王爷。”周道新连忙迎了上去。
“启禀王爷,月红楼那些人果然熬不住了,这才不到一日,就有人招供了。”周道新笑道。
大牢里环境恶劣,又湿又冷不说,虫蚁不少,偶尔还会冒出一只老鼠乱窜。
月红楼那些姑娘们哪里受得了这些,昨儿个夜里吓得不轻,哇哇乱叫了一夜。
“都招了些什么?”胤禛一边走,一边问道。
“月红楼有几位姑娘前儿下午的确见过和泰,有人瞧见和泰与一个陌生男子交谈,还把人带去了云卿住的那栋小楼,臣已经命人画了画像,四处寻找此人了。”
周道新说着微微一顿:“和泰将人带去那栋小楼时,已经是黄昏了,后来便再也没有人见过那个陌生的男子,臣怀疑和泰的死与那个男子有关。”
“画像呢?”胤禛问道。
周道新连忙让手底下的人送了一幅画像过来。
胤禛展开后看了一眼,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刑部这边的画师水平还是不错的,不过比起他家玳玳画的人像,那可差远了。
玳玳画的画像,十分逼真。
用手头这幅画像去找人,除非对这嫌犯十分熟悉,不然真认不出来。
当然了,胤禛也知道,衙门里通缉犯人时画的画像大多如此,这已经算水平不错的了。
只不过见了宁楚格画的人像之后,他已经看不上别人画的了。
“王爷,下官已经让人临摹了许多画像,张贴到京城各处了,还请步军营的人带了不少画像沿街巡逻,向老百姓们打听,希望能有所获。”周道新连忙禀道。
有线索总是好事儿,就算不是这人杀了和泰,只要把人抓住了,起码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嗯。”胤禛点了点头:“派人把画像送去顺天府衙门和大理寺,让他们协助办案,若有所获,本王重重有赏。”
“是。”周道新连忙应了一声,派人去传话了。
尚书大人和顺天知府、大理寺卿商议好了,此事由刑部来管。
尚书大人又将这事儿丢给了他和王爷,这明显就是个烫手的山芋。
他总觉得尚书大人没安好心,有意为难王爷和他,只可惜没证据,因为现在的刑部,其他三位侍郎手里都有比较重要的案子查办,只有他和王爷稍微清闲一点,所以这事儿就落到了他们头上。
按照规矩,三个衙门的主事官员既然已经商议好了,那这事儿就归刑部管,就连尚书大人都不可能再让顺天府衙门和大理寺帮忙。
可谁让自己身边这位爷是皇子,是王爷呢?
别看尚书大人在刑部说一不二,只要王爷较真了,尚书大人也得认怂。
王爷让顺天府衙门和大理寺帮忙查案,人家还不敢不帮。
周道新之前还有些郁闷,这会儿心里倒是一阵爽快。
他得好好表现,以后就跟着王爷混了。
“王爷您先歇着,下官这就去大狱里,继续审问月红楼的人。”周道新说完之后,生怕有人和他抢似的,小跑着去了。
要想跟着王爷混,那就得勤快些,趁着王爷在刑部观政时,他要好好表现。
他只要抱紧了雍郡王的大腿,就算十日之内无法破案,也不怕那索额图了。
再说了,皇上今日一早还让索额图回去养老了,周道新突然觉得压在自己身上那块大石头没了,心情好极了,干什么都有劲儿。
胤禛回屋后,刚想让苏培盛泡一壶茶来,侍卫林保却送了一封书信过来。
“启禀王爷,这是福晋给您的书信。”林保恭声禀道。
胤禛闻言连忙伸手接了过来。
他还打算今日早些下衙回去陪玳玳和孩子呢,没想到她居然写了书信给自己。
这是想他了吗?
看着熟悉的字体,胤禛脸上露出了笑容。
说是书信,其实就是个纸条儿,上面的字儿也不多,胤禛很快就看完了。
他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片刻之后才让苏培盛端了火盆过来,连着信封一起,将书信烧了。
胤禛走到了桌案前,提笔写了几个大字——“一个时辰后回来,勿念”。
“林保,把这个给福晋送去。”胤禛将写了字的信笺装到了信封里,递给了林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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