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皇上……还不会生气！
    “胤禛说，芳珂与你年轻时候长得很像，他一看到芳珂就想起你。”皇帝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德妃也是个聪明人，点到即可，想必她能明白的。
    德妃闻言脸色微微发白。
    这理由还真是……真是让她无言以对。
    过了好一会儿，德妃才试探着道：“皇上，臣妾娘家还有一位侄女，今年十五……”
    皇帝还没听完便摆了摆手，心里有些不痛快了。
    这德妃还有完没完了？
    “她和臣妾长得一点都不像，因是庶出，做个侍妾即可！”德妃连忙说道。
    皇帝却不肯答应，皱了皱眉道：“此事不必再提，你总想把侄女们塞给胤禛，是不是不喜欢宁楚格做儿媳妇？”
    “不是！”德妃连忙摇了摇头，根本不敢承认。
    “等明年选秀，朕准你亲自给胤禛选侧福晋和侍妾，其他的便不必再提了。”皇帝皱眉道。
    德妃闻言红了眼眶：“臣妾出身卑微，娘家侄女们也的确配不上皇子。”
    “好了，等小十四长大了，你想把侄女嫁给他，朕不反对。”皇帝拉着她的手，笑着说道。
    “那可不成，胤禵他……”德妃想说，她娘家那几个庶出的侄女，没一个出众，怎么能嫁给她的十四呢？哪怕做侍妾也不行的。
    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了，没敢说实话，只是笑道：“她们和十四不适合，要么年纪太大，要么太小了。”
    “那就算了。”皇帝笑道。
    德妃闻言点了点头，靠在了皇帝肩上，笑道：“礼部尚书佛伦的嫡幼子，臣妾觉着挺好，那就请皇上给芳珂赐婚吧。”
    以芳珂的出身，能嫁到这样的人家做嫡妻，已经是皇帝的恩典了。
    她既然不能嫁给胤禛，这是最好的选择。
    皇帝见德妃这般痛快答应下来，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还是德妃好，温柔又听话，从不叫他为难。
    今天这事要是换成宜妃，皇帝觉得自己恐怕难以善后！
    那女人闹起来，连他都头疼。
    “爱妃，咱去御花园逛逛，再回来用晚膳。”皇帝牵着德妃的手，笑着说道。
    德妃轻轻点了点头，瞧着再柔顺不过了。
    这让皇帝对她愈发满意。
    殊不知，德妃已经在心里骂娘了。
    三月中旬，天气虽不至于炎热，可这会儿正值午后，太阳晒在身上让人挺难受的，尤其是晒在脸上……
    她可不想被晒黑！
    而且，御花园那种地方，小妖精最多了，那些年轻又貌美的小嫔妃们，成日就在御花园附近转悠，恨不得和皇上来个“巧遇”。
    德妃可不想去。
    但她根本无法拒绝皇帝，真要拒绝了，她就不是“德妃”了！
    等皇帝和德妃离开后，芳珂抹着眼泪到了胤禛面前，还没来得及开口呢，胤禛便带着苏培盛离开了。
    “表哥……”芳珂泣不成声。
    他就这么嫌弃她吗？
    五公主见芳珂哭成那样，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进屋喝茶去了。
    她爱哭，就给她哭着吧！
    芳珂觉得丢脸至极，加之嫁给四阿哥又无望，一气之下回屋收拾了东西，便带着自己的丫鬟冬芹离开了永和宫。
    五公主得知这个消息后，有些无语道：“人不怎么样，脾气倒是挺大的，她想出宫就让她出宫吧，省得我每次过来瞧见她，心里膈应的很。”
    事实上，她们母女二人自打上次翻脸后，一直没和好，五公主心里还有些不痛快呢。
    今日要不是皇阿玛派人叫她过来，她才懒得来！
    皇帝和德妃在御花园逛了没多久便回来了。
    正如德妃料想的那样，一群打扮娇艳的小妖精们，当着她的面就敢给皇帝抛媚眼，可把她气得够呛，却又不得不装出一副温柔大度的样子来，她憋了一肚子气，回到永和宫才稍稍好了些。
    胤禛和五公主都在，当然也少不了十四阿哥胤禵。
    只不过，有些话不是小孩子该听的，刚刚用完晚膳，皇帝就让人送他回阿哥所了。
    胤禛一看这架势，便知道皇阿玛有事要说。
    果然，消食的茶还没上来呢，皇帝便看着五公主，低声道：“毓婉，有件事儿皇阿玛想问问你的意思，你若不愿意，便算了。”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皇帝这么一说，大家心里便有数了。
    “皇阿玛是不是想问女儿，是否愿意代替四姐姐嫁到喀尔喀去？”五公主低声问道。
    “朕当初只是答应喀尔喀那边，会嫁一位公主过去，却并没有指明要把你四姐姐嫁过去，所以……并不是要你代替她出嫁。”皇帝说着叹了口气：“喀尔喀那边很重要，嫁过去的公主，会得到朕的全力支持，掌握喀尔喀的大权，那几位宗室格格，你也见过了，难当大任。”
    只有自己的女儿去了，皇帝才能放心，才能全力支持她。
    换了其他人，还真压不住阵脚。
    第94章 她可是很有野心的
    “皇上！”德妃的声音在颤抖。
    作为额娘，她当然不愿意把孩子给别人养，可她不得不承认，她也是得了好处的，起码皇上一想到那两个孩子没有在她身边长大，便很怜惜她。
    孝懿皇后在世时，看在胤禛的份儿上，不仅没有为难过她，还时常护着她。
    还有便是太后娘娘，因为五公主的缘故，太后也很给她脸面，每年赏赐她的都比其他那几位娘娘多。
    太后疼爱五公主，不愿将她嫁到蒙古，这也就意味着，德妃想见女儿一面也不难。
    可女儿真要嫁到蒙古去，她们母女怕是几年也难见一面了。
    皇帝看了德妃一眼，满是警告之色，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不许她插嘴。
    这件事，他要让毓婉自个儿定夺。
    十三岁的姑娘了，这要换做普通人家，可能已经定亲嫁人了，加之毓婉又是皇家公主，很有主见，皇帝想听听她的意思。
    “女儿是公主，能替皇阿玛分忧，女儿当然愿意。”五公主说着微微一顿：“只要皇祖母答应，女儿就嫁到喀尔喀去。”
    皇帝闻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很宠爱宜妃姐妹，连带着也最宠爱四公主，把她当皇子一般养大，就是想让她做个有野心的公主，嫁到喀尔喀后执掌大权，如此一来……皇帝也安心多了。
    可没想到，自己把那孩子宠过头了，以至于她犯了那样的大错。
    毓婉这丫头却愿意替他分忧，皇帝既感动又心酸。
    “朕改日与你皇祖母商议。”皇帝低声说道。
    “是！”五公主笑着应了一声。
    眼看着时辰不早了，胤禛和五公主也没多留，一起离开了永和宫。
    “五妹妹，我送你回宁寿宫吧。”胤禛低声说道。
    “好啊。”五公主笑着点了点头：“能让四哥送我一回，当真不容易。”
    她家四哥性子清冷，也不善于表达，加之大家又没在一块长大，哪怕是一个额娘生的，有时候也未免生分，倒不是说感情不好，只是……不知该怎么相处。
    四哥突然要送她回去，这是担心她了？
    “你为何要答应皇阿玛？”胤禛低声问道。
    虽说，大清朝的公主们几乎都要嫁去蒙古，这已经成了她们的宿命，可只要能躲开，那绝对会躲。
    就说四公主毓秀吧，她真有那么喜欢哲尔金吗？
    哲尔金虽不错，却也不至于让四公主为他做到这样的地步。
    只能说，四公主反悔了，她不想嫁去蒙古了。
    五公主笑了笑，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芒：“既然四哥问了，我也不瞒着你了，从小到大我都很羡慕四姐姐，羡慕她能得到皇阿玛的宠爱，羡慕她事事可以随心所欲，过得潇洒而肆意，与其让我嫁一个世家子弟，住在公主府里，过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我宁愿去喀尔喀，在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里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
    胤禛闻言愣住了。
    “嫁到蒙古去的公主，事事都能自己做主，还能得到朝廷的全力支持，只要我有本事，完全可以按照我自己的意志做事。”五公主说着笑了起来：“真要嫁给世家子弟，就得留在京城守着规矩过日子了，这可不是我想要的。”
    皇祖母是科尔沁部落的公主，自幼在草原上长大，她是皇祖母养大的，是听着草原上那些故事长大的公主，老实说……她真有些羡慕那样的日子。
    皇祖母总说紫禁城不好，做梦都想回到科尔沁去，只可惜……她老人家这辈子都无法如愿得偿了。
    长辈们心疼她，想把她留在京城，五公主是个孝顺姑娘，当然不会反对。
    如今可以嫁到蒙古去，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不瞒四哥，我虽是女儿身，其实也有自己的野心。”五公主说着，冲着胤禛眨了眨眼睛。
    “你还小，别这么急着做决定。”胤禛低声道。
    五公主本想说些什么，耳边又传来了自家四哥低沉的声音。
    “我先派人去一趟喀尔喀，若那敦多布多尔济还不错，我也不阻止你嫁过去。”胤禛说着微微一顿：“若是不好，就别嫁了。”
    五公主闻言故意逗他，笑道：“万一皇阿玛那时已经赐婚了，就算他不好，我也得嫁了。”
    “我自有办法把你留下来！”胤禛说完之后，停下了脚步。
    “四哥怎么不走了？”五公主一脸俏皮道。
    “我先回阿哥所了。”胤禛说完，带着苏培盛离开了。
    “四哥……还没到宁寿宫呢，你不是要送我回去吗？”五公主故意冲着他的背影喊道。
    胤禛却没有回头。
    五公主笑得格外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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