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周宵顿了一瞬,看了林初月好一会儿,那条洁白的藕臂丝毫没有要落下去的意思,床上那女子也丝毫没有要自己起身的意思,他还是走到床榻前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趁着主子们洗漱的间隙,丫鬟们利落地将床榻上凌乱的被褥换了下来,铺上了干净清爽的被褥。
一番洗漱过后,周宵和林初月重新躺在床榻上,一人盖着一床被子,依旧是周宵睡在里侧,林初月躺在外侧。
就在林初月即将睡着的时候,周宵有些冷淡的声音突然响起。
“日后不可在我身上留下痕迹,也不可恃宠生娇,你这般实在是不成体统。”
第3章 回门
林初月掐他的时候他正在兴头上,也没注意到,直到刚才沐浴的时候背上传来一丝丝的疼痛,周宵这才想起来。
以前从来没有女人敢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偏他这位新夫人倒是敢,不仅在他身上留下伤疤,还让他伺候着沐浴,他堂堂大安朝皇孙,怎么能干丫鬟的活,就算是他的正妻也不该如此恃宠而骄。
这才有了他刚说的那句话。
换了一般人,听到自己的新婚丈夫说自己不成体统,恐怕早就惶恐不安。
但林初月只是眨了眨眼,侧过身子看向周宵,把手伸出自己的被子,探进了周宵的被子,寻到他放在身侧的手轻轻握住。
“郎君说这话可就让我伤心了。”林初月声音柔软,“我知晓郎君重规矩,可你我是夫妻,生同衾死同穴的少年夫妻,我自是想和郎君做一对美满夫妻的,而不仅仅是恪守礼仪,相敬如宾,郎君不愿吗?”
周宵沉默。
半晌,他的声音响起,“睡吧。”
感受到自己的手被握得紧紧的,林初月嘴角勾起一抹笑。
这个时代里正妻的地位颇高,男主外女主内,嫡妻在内宅的地位几乎是不可撼动的。
尽管如此,这依旧是以男性为主导地位的封建王朝,男主子对女主子的态度依旧是十分重要的,男主子对女主子越重视,女主子在内宅就能更快的立住脚,拥有更高的话语权。
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日后的孩子,有着二十一世纪记忆的林初月都不想仅仅和周宵做一对相敬如宾的表面夫妻。
没有办法改变这个时代,最好的法子就是顺应这个时代,把自己变成这里的一份子的同时做到利益最大化。
在这个男人可以妻妾成群的时代,林初月不求爱情,她也可以接受周宵另有所爱之人,但她要周宵对她这个嫡妻,对两人以后的孩子有足够的重视与爱护。
翌日清晨。
林初月醒来的时候幔帐紧紧合着,因着新婚,用的依旧是正红色绣着鸳鸯的锦幔,遮光效果极好,整张床榻还很昏暗。
林初月坐起身来,床上就只剩她一人了。
听到动静,早已候在外间的春桃和夏荷进了内室。
“娘子醒了。”
春桃将幔帐撩起挂在拔步床两侧的帐钩处,扶着林初月下了床。
洗漱一番过后,林初月总算是清醒过来了。
春桃笑着说道:“娘子,今日可是您回门的大日子,定要好好打扮一番,可不能被二小姐比下去。”
剩下三个丫鬟也都是一脸认同的模样。
看着几个丫头磨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林初月不由得有些好笑,点点头,“成,今天你们说了算。”
春桃笑得更开心了,“秋菊,冬梅,你们俩伺候娘子,我和夏荷去找衣裳。”说着就拉着夏荷往一旁立着的一列黄花梨雕花衣柜走去。
从铜镜看到春桃和夏荷两人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林初月嘴角微扬。
很快,春桃和夏荷一人一手提着一件褙子走了过来。
林初月登时就笑了,“怎么全是红的,这几日处处都是红色。”
春桃看了看手中提着的衣服,高兴地说:“哎呀,娘子,您是新妇,理应穿的喜庆一点,红色多好看啊。”
“好好好,红的就红的。”
夏荷问道:“娘子,您想穿哪件啊?”
林初月指了指夏荷左手提着的褙子,“就这个吧。”
林初月选的是一件正红色合领大袖对襟款式的长褙子,搭了一条同色系的交领长裙。
选好衣裳之后,秋菊和冬梅不一会儿就手脚利落的给林初月挽了一个朝天髻。
眼看头上的首饰越来越多,头越来越重,身后几个丫头还一个劲儿往她头上戴东西,林初月不得不出声制止,“行了,戴这么多做什么?”
说着她自个儿把坠的头疼的首饰卸掉一部分,只留了一个花丝镶嵌珍珠小花冠和一只珍珠步摇,戴着一对儿赤金垂珠耳坠子。
冬梅拿起一支七尾金凤步摇,“娘子,您这也太简单了,把这个戴着吧。”
“这样就行了。”
她是要回她生活了十六年的娘家看望亲人,适当的打扮,让家里人觉得她过得不错,能让父兄祖母放心就好。实在是用不着太过于隆重,免得无端让人觉得是一朝嫁入皇家,回娘家摆阔去了。
林初月刚走出内室,就见周宵大步走了进来。
周宵穿着一身黑色窄袖劲装,肩上搭着一块白色汗巾,胸膛前的布料湿了一片,额间有一层薄汗,应该是刚刚晨练结束。
林初月几步走到已经大马金刀坐在椅子上的周宵的身边,拿起帕子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
随即林初月吩咐道:“去吩咐人给郎君备水,让厨房两刻钟之后上早膳。”
一切收拾妥当,两人出发的时候正好是辰时一刻钟。
太子府离宣平候府有些远,马车行驶了一个时辰多才到了宣平候府。
今儿个是大姑娘归宁的日子,尤其大姑娘是嫁给皇孙做嫡妻,府里早早就派人守着,一看到几辆马车朝着候府方向驶来,立刻就有人给府里通报。
马车还未驶到侯府门口,宣平侯林广卿和宣平侯世子林克已经站在门口候着了。
林初月刚要扶着丫头的手下车,率先已经下了马车的周宵的手突然伸了出来,林初月望着周宵抿唇一笑,把手递给他,踩着凳子下了马车。
“参见郡王,王妃。”
林广卿和林克朝着周宵和林初月躬身行礼。
“岳父不必客气。”
周宵扶了林广卿一把,没让他真把礼行到底,纵使他是王子皇孙,但到底只是一个郡王,又是晚辈,面前的则是他发妻父亲,他这一扶也是对林初月的看重,正如他刚刚扶着林初月下马车一样。
林初月赶紧扶起与自己一母同胞的兄长林克,“哥哥快起来。”
林广卿侧着身子,“郡王,王妃快里面请。”
“岳父喊我四郎便好。”
每个皇孙过了十岁的时候就会被加封为郡王,周宵自然也不例外,但因着他们兄弟几个都没有开府另住,依旧和父王母妃一同住在太子府,府里依旧是按着长幼顺序称呼他们几兄弟。
只有外人才会称他郡王,而宣平侯府是他正经姻亲,宣平侯算他长辈,再者林广卿作为户部尚书,深受皇祖父信任,于情于理自然能够叫他一声四郎。
第4章 嫁出去就不是林家人了?
林广卿连连拱手,“多谢郡王抬爱,只是礼不可废,下官不敢逾矩。”
“郡王,王妃,快里面请。”
一行人浩浩荡荡往府里走,后面自有下人收拾周宵和林初月带来的东西。
周宵是皇家子孙,府里的人自然是受不起他的礼,甚至还要向他行礼,周宵自然是婉拒了。
夫妻两个先是由宣平侯带着去给林初月的生母大郑氏上了一柱香之后,这才去正厅里正式见过了宣平侯和宣平侯夫人小郑氏。
林初月的亲娘大郑氏是宣平侯的嫡妻,在林初月两岁那一年因病去世了,满一年孝期后,郑家就把大郑氏的妹妹小郑氏送进侯府给宣平侯做了填房。
随后林广卿和林克以及林初月的几个兄弟邀周宵去厅堂里喝茶小坐。
林初月则是和小郑氏去了老太太徐氏的居所福寿院。
前往福寿院的路上。
小郑氏笑吟吟地问道:“大姑娘一切都好吧,郡王对你可好?”
林初月笑意略淡,“劳母亲记挂,一切都好,家里可还好?”
林初月从小就不喜欢小郑氏,确切的说是除了她亲娘,郑家的其他人她都不喜欢。
两岁的孩子是不记事的,但两世为人的林初月天生早慧,清清楚楚记得在她娘缠绵病榻的那段时间里,她外祖一家对她娘的病情丝毫不关心,整日只念叨着不能断了侯府这门姻亲。
她的亲外祖母更是把家里的一个庶女记在她自己的名下,又来找她娘亲,让大郑氏说服宣平侯在她过世之后抬小郑氏进门做继室。
大郑氏没想到娘家人竟一点都不关心她的死活,只在乎郑家的荣华富贵,惊怒交加之下,病情更加重,短短几日就撒手而去了。
不知郑家和宣平侯府说了什么,最终小郑氏还是如愿嫁进了宣平侯府。
这是一个重孝的时代,继母自然也算母亲,纵使林初月不喜小郑氏,两人却也维持着一份表面的和谐。
小郑氏笑着说,“家里也是一切都好,就是惦念你。”
两人也没什么可多聊的,简单说了几句。
很快就到了福寿堂,刚一进院,老太太跟前的王嬷嬷立刻迎了上来,脸上的笑止也止不住,“姑娘可算是来了,老太太都问了好几回了。”
“祖母可是等急了,那我们快进去。”说着林初月加快了脚步。
还未进屋,里面就传出了笑声,林初月脸上不自觉带了笑,径直进了屋。
进了屋里一看,果然是热闹非凡,家中的姐妹,嫂嫂和小侄都在,林初月的眼神落在坐在榻上的老太太和老太太怀里搂着的三岁左右的男孩儿身上,这一老一小正是她的祖母和小侄子琰哥儿,兄长林克唯一的嫡子。
老太太虽然是笑着,眼神却时不时就落在门口,因此林初月一进门她老人家就看到了。
老太太一下子坐起了身,眼睛里瞬间带了泪花,冲着门口的大孙女招手,“初月回来了,快来祖母这里。”
“大姐姐回来了?”
“大姐姐快过来坐。”
林克的妻子郭氏起身走到林初月身边,挽着林初月的手往里走,“初月快陪祖母坐在榻上去,让祖母好好稀罕稀罕你,这两日祖母可是没少念叨你。”
林初月在榻边坐下,“光是祖母想我,嫂嫂竟一点也不想我。”
郭氏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笑道:“初月这是吃味了,嫂嫂自然也是想你的,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的。”
“大姐嫁出去之后嫂子的话说的倒是更好听了,大姐可得好好夸夸嫂子。”
这话可不好听,这意思不就是郭氏看着林初月嫁进了皇家,想巴着捧着林初月,而林初月一朝得势,回娘家就摆起谱来了,还得让人说好话供着,有些挑拨离间的意味。
林初月顺着声音望过去,说话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穿着粉衣服的少女,是府里的二姑娘林霜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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