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朵被这太平公主四个字给唬了一跳,下意识地转头看向门的方向,不一会儿,一身素白宫装,腰间垂挂几缕流苏做点缀,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纤细腰间,头挽双平髻,髻前簪着两朵素白镶粉晶的梅花钗,桃腮杏面,花容月貌的俏丽女子如山一样就大踏步走了进来,张口就大着嗓门道,“玉姐姐,我听说朵儿妹妹过来了,在哪儿呢?”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田朵就晓得来者是谁了,没错,就是孙芷烟,没想到脱下戎装的孙芷烟也是个活脱脱的大美女呢,只是这人看样貌还行,一说话一举手一投足比她这个土包子更不像大家闺秀,到活脱脱像个横扫山贼的女土匪。
只是孙芷烟叫淑妃做玉姐姐,显然是将对田伟琦的感情寄托给了田如玉,和田朵一样,都因田伟琦的原因,而对田如玉格外的尊敬。
只见淑妃假意嗔怒道,“烟儿,麽麽不是教过你步履要轻盈,折纤腰以微步,款步珊珊,舞态生风,仙姿玉色,方能显皇室宗亲之气度。”
“玉姐姐,我是带兵打仗的将军,你们那一套我是学不来的。”孙芷烟走到田朵旁边,用手掰起她的脸左看看右看看,“有些日子没见,你长得又美了三分,他若晓得就更放不下你了。”
田朵被她掰的脖子疼,“公主殿下,您若看清民女的样貌,是不是该放下了,其实,在我看来,你比我长得美,不说别的,就说你那双若核桃仁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就比我这眼美上三分。”
“玉姐姐,真的吗?朵儿妹妹说我的眼长得美,他当初也那么说过呢。”孙芷烟开心地放下田朵的脸,低下头有点羞惭道,“朵儿妹妹,我有件东西要给你,但是我又不想让你要,朵儿妹妹,能不能我说给你,你就推辞不要。”
田朵好笑地点头,“宫主殿下,你都如此说了,我还能怎样,君子不夺人所好,那我就成人之美吧,虽然我很讨厌做君子,但对宫主殿下你我还是愿意当回君子地。”
“那玉姐姐……”孙芷烟脸有些微红,毕竟这是淑妃的房间,现在她却要鸠占鹊巢将主人赶出去,无论怎样都是不合适。
淑妃善解人意地笑道,“我去试试小朵给我写得泡手配方,你们两个聊。”说完就走了出去。
孙芷烟看淑妃走了,才用手肘嘟了嘟田朵的胳膊,“喂,他死在战场了,刘表哥从战场上只找回了一把芙蓉玉口琴,听刘表哥说你二叔曾向刘表哥要过,刘表哥没给,给了皇帝表哥,皇帝表哥那会怕我伤心过度,就给了我,我晓得那口琴其实是你们的定情信物,他一直如珠似宝地贴身收藏,我听过他给我吹过好多不知名的曲子,很好听呢,他说给你学的,你能不能将那芙蓉玉口琴送给我,然后再教我几首他会的曲子,我想学。”
田朵的眼角有些湿润,仰脸眨巴几下眼,点头笑道,“行啊,不过我也是跟别人学的,若是教地不好,还请公主殿下你别介意。”
“不会的,朵儿妹妹肯教我,我就万分感谢。”孙芷烟忙摆手道。
田朵点头,又道,“只是明天我要回南阳,恐怕现时没有时间,另外,宫主殿下你今天能不能带我去他的墓前看看他,给他送些平时爱吃的蔬果,若是你带我去看他,我送你一对黄杨木梅花簪,我曾答应过他,若是遇上爱他重他的女子就作为礼物替他送给她,没想到当时的一句戏言,却应验了,我想这对簪子给你很合适,这对簪子还是我在五岁时,他拿他祖爷爷珍藏的黄杨木请我们当地名人所雕,虽比不上宫中和京城雕刻大师的手艺,但胜在是他的心意。”
说着,伸手入怀,脑中意念一闪,从种子库多宝阁中就取出了那一对放置许久的黄杨木梅花簪,本以为在多宝阁中放置十几年应该满布灰尘,没想到拿出的黄杨木梅花簪却通体油亮隐隐有层流光遍布其上,在阳光下一照,若上了七彩光般绽放出绚烂夺目的光芒。
孙芷烟欣喜地接过那流光溢彩的梅花簪,“谢谢你朵儿妹妹,是我和他今生无缘,但我已在佛前与他许下来世,希望我们来世能两情相悦携手百年。”
田朵真心祝愿他们来世能有情人终成眷属,看看天色已不早,两人又说了几句分别后的种种,田朵没跟孙芷烟讲实话,只说当时京城乱得慌,她躲在京城贫民区一处破败的庙宇,后来她自己山庄的下属来寻,趁乱由她的下属护送到了别的安全地方,等她得到田伟琦的死讯都是好几个月后的事了,这次来,一来是想拜祭田伟琦,二来是想借着对皇上有恩,想向皇上讨个皇商的封号,以方便日后做生意。
孙芷烟对做生意不感兴趣,草草听了两句,就答应带田朵去拜祭田伟琦,其实,照她本意,她是不想让田朵去拜祭,怕田伟琦的鬼魂看见田朵,他再惦记上了,毕竟现在的田朵比以前更美了,若是再长上几年,定是艳绝天下的倾国美女,那样他们来世做百年夫妻的愿望又要多添波折,不过,田朵送了她一个大礼,也让她清楚,在田朵的心里,她和田伟琦之间的感情肯定不是男女之情,应该是兄妹情,哥们义气情,发小情更多一些,而他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哦,对了,她一定要田朵到他的墓前去念叨她要与他定来生相守的愿望,好让他在阴曹地府暂且歇歇,等她一起投胎转世,生前,他就很田朵的话,死后应该也会听田朵的话,嗯,这是个很不错的主意。
想到此,孙芷烟恨不得立马带着田朵飞到他墓前。
田朵不晓得孙芷烟想到了什么,拉着她的手就往外走,出了门口,让服侍她的宫女代她和田朵去向淑妃辞行,并让那宫女告诉淑妃说她有事要带着田朵出宫,让淑妃娘娘帮她去回禀皇帝表哥一声。
她们两个还未走出晗兰院,就有宫女牵了两匹马过来,于是,孙芷烟和田朵一人一骑飞奔着朝皇宫的北城门而去。
能在皇帝内宫骑马出行的女子,在田朵两世为人的记忆中,这貌似是最奇葩的一个,而且还不是皇帝的亲妹子,竟能得崇德帝如此的宠爱,所以,田朵果断决定要抱紧太平公主的大腿,至于崇德帝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对一个曾想立她为后的皇帝男人,他表象是皇帝,本质仍是男人,谁敢老与他打交道,现在他不动她,那是因为现在是建朝初期,一切百废待兴,而那男人皇帝又想当个治世明君,且又对她有所求,会忍让她一时,她可不会天真地以为那男人皇帝会容忍她一世,太平公主虽是异性公主,但三代之内两家必是很亲近的姻亲,要不然崇德帝肯定不会如此宠她,只是不晓得此太平公主会不会如唐朝那个太平公主一样,但愿是不要一样啊。
出了皇宫北门,孙芷烟直接带着田朵到了一家卖烧纸,元宝,纸钱,香,蜡烛的无忧冥店,将人家店里的所有货物都打包装车,之后在一张单据写了名字,让老板去公主府去取银钱。
田朵未让那老板去公主府,严明今天是她去拜祭,银钱理应她出,于是,从老板手中接过单据,看过银钱数目,晓得这老板的要价很高,且拿孙芷烟当冤大头宰了,但这样的事又还不得价,只好照着单据上的数目,从十戒内取五十两银子递给那老板。
出了无忧冥店,田朵又上旁边的水果点心店买了些东西,现在京城的东西的确贵的惊人,她只买了几样点心和蔬果就又花了她五十两银子,在幽州她辛苦劳作多半个月,也不过就能赚上百八十两,现在来京城半天就花了这么多,不过是给田伟琦拜祭,就算再心疼也值得,他在这个世间拼杀一生,除了头几年在家过着不得宠的少爷日子,后来就是风里来雨里去地跟着崇德帝到处浴血奋战,没吃过好的,也没穿过好的,银子金银珠宝可能有,但也没花出去的机会,到了那边,她希望他能好好歇息,纵使转世投胎也别在转去战乱的时代,最好能去她原先生活的时代,那怕当个普通老百姓,只要肯干,也能富足安乐一生。
孙芷烟看她一下子就掏出了一百两银子,出了店门,用手肘拐了她一下,“没想到你真的挺富啊,其实,我让那老板去公主府提银子给他的都是些光灿灿的圆珠子,一个指甲盖着么小的圆珠子就能换这一车的冥钱,多划算,早知道你是付真金白银,我就不让你出了。把你那些银子省下来给我,我也能贴补好多我和他以前的下属呢。”
田朵有些无语,开玩笑道,“要不你把你那些圆珠子都卖给我得了,你晓不晓得你那指甲盖大小的圆珠子成色好的,够买十间这样的冥店了,人家给你一车冥钱,你还沾沾自喜地以为沾了多大便宜呢还,殊不知你才是最吃亏的那一个,而且你去的那个冥店要价那么高,也就宰你这个只会打仗白嘛不懂的傻公主,真是把你卖了还在替别人数钱说的就是你这种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