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救了她的命,她感激,但若想让她放弃自尊甘愿为奴为婢任他们驱使,也许别人能做到,但她无论如何是做不到,虽说受人点滴之恩当涌泉想报是传统美德,但报恩有千万种方式,为何她要选择这种最践踏个人尊严的死路!
田朵在心底冷哼一声,面上冲他微笑了下,“不去,只听说王府司乐坊的月例很高,好奇问问!”
轩辕澈哦了声,“不错,我也听说司乐坊新招了批人进来,据说其中一个叫赛貂蝉的伶人长得貌若天仙,更弹得一手好琵琶,这次三哥哥回京要将她带走!”
“那赛貂蝉是哪里人氏?”田朵暗绞了下手边的衣角,心里捏着把汗,这个人可千万别是她二姐。
“听说是江苏扬州人氏!怎么了,你的脸怎么这么白?”轩辕澈关切地望着她惨白的小脸,“是不是累了,要不你先躺会!”
就在这时,竹苓叩响了屋门,问能进吗?
“进!”轩辕澈应声让竹苓进屋。
田朵听说那赛貂蝉是江苏扬州人氏,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只要不是她二姐,她管那人是哪儿人氏,在亲眼看到那么多人瞬间就没,亲身感受到那滚烫的热血比后世的番茄酱还要廉价时,没人能体会到她此时是多么渴望亲情。
渴望全家人能无灾无难地生活在一起,人活着,姐妹间再不对盘,再相互视对方为眼中钉,可只要人活着就有希望相处融洽的一天,可一旦人没了,所有的意见分歧误会将永远成为永恒,永无开解原谅的一天!
感谢老天,幸好那个赛貂蝉不是她家二姐!
田朵仰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在心底诚心感谢上苍对她们一家人的眷顾。
在田朵抬头感谢老天的同时,竹苓领着一行丫鬟过来,深更半夜还极其讲究地为田朵擦手净脸整理个人卫生,然后让一排手托着五颜六色衣裳的姑娘们从她面前走过任她挑选。
田朵望着那长长的一排人,心说刚才赛貂蝉的事没将她吓晕,这次非得让她们给再晃晕乎不可,于是,随手指了面前姑娘手里一套乳白色素净裙衫道,“就这一套吧,别走了眼晕!”
竹苓微张了下嘴,随即笑道,“这套衣裳虽素净雅致,但小姐大病初愈,应该穿些色彩明亮的颜色,这套衣裳给小姐留着待病好后穿。”
说着转身挑了套粉色梦幻般的纱裙展开来,“小姐,你看这套可好!”
这套衣服很好看,但不适合她穿,田朵总觉得她这个已近而立之年的大龄女人穿上这么梦幻的衣裳,嗯,有点那啥,老树开花装嫩之嫌。
虽然别人仅能看到她萝莉的外表却不能看穿她大龄剩女的内心,但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她摇头指了一套玫红镶浅紫色荷叶边衣领地衫裙,麻烦竹苓帮她穿上,不知什么时候轩辕澈悄悄退出了屋子!
待竹苓帮她穿戴好,小丫鬟将饭菜端上桌的时候,轩辕澈又回来了,两个小人儿吃饭,厨房竟给做了满桌子的菜,不是大鱼大肉就是滋补养血的药膳,可见,厨房的人真是花费了不少心思。
吃罢饭,竹苓又给端来了消食用的果盘拼盘,很难得地田朵在里面看见了几片猕猴桃片和苹果片,她看到这两样东西真像看到了自己的亲人似地,不管不顾地将那几片猕猴桃片和苹果片划拉到自己跟前,“哎,打个商量,我是病号,这两样东西你不许给我抢!”说是商量,实则就是明抢!
“你是病号,我还是伤员,为什么我就不能和你抢?”轩辕澈斜睨着她道。
“我是女孩,你是男孩,男伤员得让着女病号!”田朵不由分说,先用筷子夹了一片放进嘴里,可就这么一夹一放间,她划拉出的苹果片和猕猴桃片就少了一半。
看着不照,她索性扔了筷子,微张着嘴,用手抓着猕猴桃片和苹果片咔嚓咔嚓直往嘴放,直到将最后一片苹果放进嘴里,她才合上嘴巴挑衅地斜了眼轩辕澈,砸吧嘴嚼,这一嚼问题出来了。
虽然是猕猴桃和苹果没错,可这玩意不是她穗园出品地,吃到嘴里虽然也凉凉地,可那是冰镇的凉,而不是那种浑身让你说不出舒爽得冰凉沁骨之感,不过抢也抢了,她还是很认命的吞了下去。
轩辕澈一脸得意地瞅着她勾唇直笑,“怎么样,滋味和你想象的味道不一样吧!”
田朵白他一眼,“我累了,要睡觉,想着世子爷也该休息了吧!”
“哪行,你好好休息!”轩辕澈吩咐竹苓迅速将屋子收拾干净,随后走了。
接下来的两天,轩辕澈再没来打扰她,倒是渊王妃来得挺勤。
两日后,农历七月初七,不用说,就是咱中华民族的传统节日乞巧节,也有称七夕或女儿节,更是咱中华几千年来最本土的情人节。
这儿虽然不是她熟识历史上的任何朝代,但这儿同样信奉在这一天牛郎和织女相会天河的民间传说,同样将这一天视为女儿家最重要的节日,在这一天的晚上,女儿家要用天河水沐浴,洗头发,然后精心梳妆打扮,置办瓜果茶水,点心等祭品,待月如中天时,穿针引线祭拜女神,向女神乞巧,她们除了乞求针织女的技巧,同时乞求将来能找到个如意郎君过上幸福的生活。
王府里的丫鬟虽然不能随便出入府门,但在这一天,除了得力和必要的丫鬟必须当值,其余一些小丫鬟可以在这一天早点休息,也有从内务专门拨过来的瓜果点心供其食用。
若在往年,王府还会置办歌舞宴会请戏班来庆祝,可今年,先是大旱,死了不少人,后又出了河堤这件明目张胆的谋刺案件,连累了好多无辜百姓,因而,渊王府今年并没大事操办,晚上只准备在沉香亭举办一桌普通的家宴。
这一天,早早地渊王妃就过来她住的枕霞阁,边给她挑选衣裳,边说她早就想要个女儿,可出于种种原因,他们夫妇俩只能有澈儿一个孩子,现在好了,老天终于开眼,让王爷和她那不成器的拽小不点从河堤上给她抱回来一个特有脾气的小女娃儿,现在她准备多年的衣裳总算排上了用场!
田朵乖巧地听着渊王妃又开始絮叨,间或回应下渊王妃,就能让渊王妃高兴上半天,在渊王府这么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地养了两天,再加上她偶尔乘人不备进穗园偷摘几个水果出来放在怀里时不时补充下自身能量,她现在的身子虽然不能和先前如小蛮牛似地活力无限相比,但照顾个人起居和走路是不成问题。
可渊王妃像护刚出生的婴儿似地,什么事都不让她干,就连上个茅厕都有专人伺候手纸和解决生理卫生,要不是田朵强烈反对,若她上个茅厕都有人上手,她就是爬也要爬出王府。
渊王妃这才让步吩咐下边的人,说小叮当儿日后出恭,只需在外边等候,任何人不得跟随,若有发现,杖责二十,如此,才为她留了一丝个人空间。
一个上午,田朵就在穿穿脱脱中度过,不过,庆幸的是她晚上要穿的衣裳终于还是敲定下来。
然后她陪着渊王妃吃过中饭,两人歪靠在床上躺着,渊王妃摆手屏退所有下人,用手托着头慵懒地盯着她的眼道,“是不是不明白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好得连我家拽小不点都有点吃醋!”
田朵老实地点头嗯了声,抬眼凝视着她道,“为什么?”
“因为我的儿子喜欢你,可你是他的劫,也是他的救赎!”
渊王妃抬手抚摸着她的脸,“我希望若有一天,我和王爷都不在他身边,你能替我们看顾着他,让他少犯些错,当然,若你能爱上他,我会更高兴,可我也明白,爱,无法强求!”
“这很荒谬!”田朵很想拍开她的手,但衡量一番终没有这么做,只选择躺下来,避过了她的手,“我只是一个小小民女,左右不了别人的想法,也不想左右,何况你们是他的亲生父母,你们都办不到的事,我又怎能办到,你高看我了!”
渊王妃并没反驳她的话,只将双手枕在脑后,平躺在她旁边,“也许你不信,我生来便能感知别人的命运,可你我感受不到,看到王爷抱着浑身是血的你回来,我觉得你早就是个毫无生命气息的躯壳。
不,应该说一出生就不该留存在这个世上,可你好好地长大到现在,当时虽然你的脉搏很弱,但仍在跳动,很庆幸地你有惊无险地闯过来,这两天我也曾给你和澈儿占卜过,卦象显示天外来人,救赎苍生,混血魔王置死地而后生!
虽然我现在参不透如何叫天外来人,但我能肯定卦象所指的人就是你!也许现在的你无法理解我说的话,觉得我说的荒诞怪异,那是因为你们还小,还没有经历过世事变迁不懂得爱恨情仇,若有一天澈儿伤害了你,请你看在我们今日的情分上不要恨他,亦不要伤害他!”她神色哀伤的凝视着田朵的眼,“可以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