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楚师兄已修成九凝归真诀中的云起诀和万剑诀,且糅合为一。”战局外身不能动,唯有口能言的萧清儿惊叹不已。
而杨真也到最关键的时刻,体内道道溪流渐渐成河,真元奔涌着一浪高过一浪,冲击着天门禁制,心无旁骛。
罩在楚胜衣周遭的漫天星光剑阵,猝然迎来了一蓬璀璨至极的翠绿激芒,锐啸声中直破重重剑澜,爆散开来,瞬间激起一天灿烂的异彩,金铁交鸣之声穿云裂石,在地窟中轰然回荡。
一天星河顿敛,云气四散,楚胜衣喷血抛飞而去,划出一道高高的弧线落往来处。他终究修为相差过远,即便昆仑派无上剑诀也难以抵挡对方数百年的修为。
“奴家的夺魂簪滋味如何?”瑶姬云裳衣带飞舞,高高凝立在空中,俯视着众人。
“楚师兄,你,你不要紧吧。”萧月儿慌忙上前搀扶住当空跌落的楚胜衣,只见其五窍溢血,面如金纸,站立不稳,吓得不知是好。
“没事。”说着,楚胜衣勉强挤出个笑容,轻推开了她的手,勉强站直了身,有些摇晃不定,显无再战之力。
瑶姬飘然落回了杨真身前,轻手插回玉簪,拍拍手,道:“奴家不陪你们玩了,其实死在奴家手上,比被人夺舍丧魂强上百倍。”
这时,一声长长的嘶吼声传来,那消失已久的龙马又跑了回来,冲着瑶姬直冲了过来。
就在那龙马嘶叫声传来时,杨真同一瞬间冲破了禁制,澎湃的真元狂潮转瞬流转百脉,见瑶姬为龙马分心他顾,良机难再,心中一狠,双拳重重出击,两道青色狂澜若双龙出海轰出。
瑶姬纵然反应神速,法身护体,依旧被击上了腹部重穴,在抛飞的瞬间,那口角含血、回眸一眼是那么的错愕难当,她根本不曾想到竟然会给破掉禁制,且被人偷袭。
此时,龙马已经跑到了两人几丈开外,杨真不及多想,拦腰一把抄起萧清儿,纵身跃上龙马,夹腿拍马狂喝一声,掉头直往地窟来路冲去。
他已经无法顾及萧月儿两人,刚才那一击,如同击在了大团棉花之上,他明白至少九成力道给那柔韧无比的法体护罩消御掉,那妖女受伤定然不重,凭其修为,他们几人合力依旧没可能抵挡。
留下是死,不如逃出求援,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龙马不愧是妖兽中的神行之兽,感受到杨真紧迫之情,全力奔驰,追风一跃就是二十丈,转眼就扑出了老远。
“师弟,师弟,我们这是去哪儿,月儿他们呢?”横躺在马背上的萧清儿这时才回过神来,急呼道。
“理不得了,我们得出窟送出飞剑传书,等师父来救。”杨真一边辨认着方向,一边急促道。
“不行,不能丢下他们,那妖女心狠手辣,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等爹来了,就晚了。”萧清儿惶急欲泣。
上马之时,杨真就送出一道真力到萧清儿体内,冲击起她那道禁制,说话间的工夫,萧清儿已经回复了自由,一个翻身坐在了杨真身前,两人合乘一骑。
这片刻工夫,龙马已经飞驰出了数里之遥,穿过了几条河床洞廊。
“那师姐想怎样?”杨真何尝愿意丢下同伴,只是他也没得选择。
“让师姐回去,你自出去报信。”萧清儿低声道。
“师姐”杨真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难道在师姐眼中他竟是怕死的吗?
“我下马了,一切就交给你了。”萧清儿咬紧牙龈,就要纵身飞起,却给杨真猛地一把抱住了柳腰,刚好龙马一跃而起,两人随着龙马挫落紧紧抱在一起,伏撞在龙马背上,俱是闷哼了一声。
“那好,师弟陪你一起回去送死好了。”杨真声音平静地可怕,同时龙马在他的御使下已经飞扬顿足,猛然一个掉头,又回头跑了去。
“师弟”萧清儿一直心神恍惚,六神无主,闻言这才惊醒,扭头只见杨真一双眼睛冷寂无神,隐有死绝之意,心房猛然一阵抽搐,锥心地疼痛。
她在心中直叫,萧清儿你究竟在做什么呀?明明师弟的决定才是对的,可自己为何偏偏要一意孤行?难道是那妖女的话刺激到了你,暴露了内心的软弱,才一反常态?一时悔恨交加,越想越迷惘,眼前渐渐蒙胧成了一片。
狂风在眼前呼啸,龙马在咆哮,人儿却无声。
地窟河谷诸般景象流光一般在眼前飞速倒退滑过,杨真觉得这短短一程,也许即将走完他的一生。
感受着师姐飞逝在自己脸庞的丝丝秀发,嗅着那似有若无的体香,心中又伤又痛,临死前能跟师姐有这样的亲密接触,也不枉此生了罢?
杨真啊杨真,你竟也当了回男儿么?
“师弟,我们回去吧。”萧清儿看着前方渐渐熟悉的地形,如梦方醒,软弱道。
“这就是回去的路。”杨真并未多想。
“不,我是说出地窟的路。”萧清儿急忙解释道,想令龙马掉头,却又不知如何去作,手足无措地回头急望着杨真,美目含氲,惶然中带着几分娇弱,让人又怜又痛。
“晚了”杨真怔了怔,此时龙马正高高腾飞跃起,挡住了视线,待滑翔抛落之时,他迎头望向了前方,刚刚死灰复燃的心绪伴同龙马落地一并跌落到了低谷。
几起几落,几回几转,两人一马又回到了先前那片地下河滩所在。
前方地窟入口处,那条曼妙的身影正遥遥在望,脚下隐约躺着两个人。
“小哥哥,怎么又转回来了,难道是想奴家了吗?”瑶姬长袖飞舞,飞空直迎了上来,话语虽是缠绵,却是带着森森寒意。
杨真两人惊觉眼前空气中波光一闪,原本半里外的瑶姬,鬼魅一般倏然出现了在两人几丈开外,如玉素手探出,直拍了过来。
天生敏锐的龙马顿察危机,猛然嘶声收足扬蹄,足下犁破两道长长的沙坑,泥沙飞溅。马背上两人险些被抛飞了出去。
只见牠鹿头奋力一昂,嘶吼中,两只龙角电光交替闪动“啪啦”一道紫色雷霆打出,直击天外飞来的瑶姬,反应比杨真两人更快了一线。
飞扑而至的瑶姬,罗袖一荡,身化轻烟,模糊一片,翩然旋身挪移,避开了破天而来的雷霆,她身后轰然巨响,一阵飞沙走石,大地上留下一个长足五丈的焦黑裂痕。
马背上的杨真和萧清儿看呆了眼,一时竟没想及出手。
怒咆中,龙马又接连打出了几道密集的雷霆,一道强甚一道,瑶姬飞袖蝶舞,寰转如意,接连几个移形换位避开了锋芒,也被打出了真火,谁想一头妖兽竟这般难缠。
一个小挪移,平空扑至龙马大头之上,一只带着炽热艳红的如玉手掌,破袖而出,直按在了龙马头颅之上。接着,就是一声来自远古洪荒,饱含着无限绝望、恐惧、不屈、桀骜的嘶吼,震慑了马上两人的耳鼓,乃至心灵至深处。
对方出手之快,杨真两人根本不及反应,眼睁睁看着龙马被击毙,轰然倒下,化作一滩烂泥,两人身不由己地携身抛飞一边。
“小哥哥,你好狠心吶,给奴家这里一下,现在还隐隐作痛,你说奴家该怎么回报你呢?”瑶姬若无其事的立在龙马尸身前,素手轻拂了小腹一下,她脚下三步开外,一股鲜艳的血浆正缓缓流溢而来。
“你该死!你竟杀了牠!”杨真看着前一刻还活蹦乱跳的龙马,刻下竟然这般惨状,心中怒火万丈升,冲得脑门直发蒙,伸手指着瑶姬,几近哆嗦着道。
“嗯,确实可惜,这般乖巧的异兽,奴家也难得一见,可惜牠偏要与奴家作对。不过,纵然牠这会儿不死,也活不了多少时刻了。”瑶姬神秘莫测地笑道。
“我们不是你对手,要怎样你就怎样吧。”杨真心念电转,本欲发动乾坤印遁走,却又殊无把握,况且已经有两人落在她手中,倒不若想及心中稍微定了下来。
“这回学乖了,你真不怕死?”瑶姬讶然。
“你要杀我们,早动手了。”杨真木无表情道。
一旁戒备着随时准备出手的萧清儿闻言猝然转头,吃惊地看着杨真,转念一想,也醒觉了过来,双方修为有天壤之别,若是瑶姬存心取他们性命,哪会等到现在?想到这里,心中一阵揪心的愧疚涌上心头,师弟竟比自己神智清明的多,都怪自己女儿家软弱误事。
瑶姬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神情,挥手一阵清风卷荡,两人凭空就落到了她的手中,长袖卷着两人,一个飞身起落,越过半里之遥落在楚胜衣两人身前。
“姐,你们怎么又回来了?”与楚胜衣一样斜躺在地的萧月儿,一脸惨白无力道,平日灵动活泼的眼神,此刻暗淡无光。
被丢在地上的萧清儿低低瞥了杨真一眼,没有界面,只是苦笑。
“奴家带你们去个地方,让你们几个同门最后的时光聚在一起,咯咯。”说罢,瑶姬娇躯霞光一现,一件紫霞羽衣飘扬着透体而出,一条飘带如灵蛇卷出,紫霞连闪,地上四人全都不见。
瑶姬身外瑞光又是一闪,一个旋身,羽衣已收摄不见,她原地略为凝神一察,飞身掠进了底层洞窟甬道。
杨真等四人,此刻正彷若待在一个边际不定的紫霞天罗帐幕之中,微光若曦,四方似举手可摸,却有空虚无物,薄薄的瑞气缭绕,隐隐透着仙家气象,当是非同凡俗的法宝。
他们都被禁制了一身法力,却是保留了行动能力,动手动脚倒是无碍,此刻聚在一起,你眼望我眼,都无心说话。
过了不消多时,罗帐中先后两次霞光闪动,又抛落进来两人,正是乐天和冷锋,这下子昆仑一行全都凑齐了。
冷锋此时一脸苍白,胸前血迹斑斑,想来是经过一番斗法,乐天也是委顿无神,正僵着身子趴着脑袋,苦兮兮冲着杨真等人直笑,原来他们两人被禁锢了。
这时,罗帐天外两道霞光飞射了进来,直打在冷锋两人身上,两人齐齐一个颤栗,恢复了行动力。
“那娘们好厉害,这什么法宝呢,还能张开须弥结界?”乐天环顾张望一番,张口叫嚷开来,不等众人回应,旋即又恨恨道:“娘的,真倒霉,这里怎会有魔道妖妇?”
“冷师兄,你的伤没事吧?”杨真见冷锋气嘘瞑目,脸上血色全无,有些担心。
“没事。”冷锋微微睁开了眼睛,一字一顿道,似说话也有些费力,他有些意外地看了杨真一眼,又闭目静坐起来。
萧清儿姐妹俩此时偎依在一起,俱沉默无言,显是受不住如此打击。在仙府里高高在上,同辈相见无不讨好奉承,众师长无不赞誉有加,何尝想过有如此一日的境遇?
“那娘们可厉害呢,就看了我那么一眼,差点魂儿都飞了,一招就给撩倒了,姓冷的比我强点,多接了两式,哈。”乐天苦中作乐道。
“是我大意了,早先杨师弟察觉有异,我们当时就退出地窟,那时也许还来得及。”楚胜衣默默地盘坐在一角,神色也是萎靡不堪,颇为落寞。
“魔道妖人在这射阳窟作什么,难不成有什么阴谋?”乐天为自己的猜测感到有些心惊,游目见众人也暗暗惊惧,心中豪气顿生道:“那妖妇不杀我们,肯定留我们有用,怕什么,大不了一死而已,哈哈。”
“只怕不那么简单,那女人不是一个人来的。”冷锋突然插口道。
“啊,对,那女人丢我进来前,说过一句什么任务完成了。”乐天一拍脑袋,醒觉道。
“瑶姬分属魔门合欢道一脉,据传她已是一道之主,还有谁能驱使她?”楚胜衣皱眉道。
“你看我们待的这地头,好像是传说中的羽衣无量界啊,能容界藏天是小,那可是无上护身之宝,那东西上古至今也不过传下三件而已,如今那缥缈难见踪影的玄女门独占两件,还有一件据是咱们圣宗姬香仙子的宝贝。就算是斗法,这仙衣也几可比拟一元祖师爷不传之法袖里乾坤太虚洞元天。这传说中的仙家宝衣,怎会落到魔道妖女手中?”乐天托着下巴苦思道。
被他引动了注意力的诸人,转即又为他下一句话大倒胃口。
“不过话说回来,那女人真是个尤物啊,脸蛋嫩滑的能掐出水来,身段更是丰满若盈,一等一的迷人,远远就能闻到那股子骚味儿,那味道就是道尊降世也要微动凡心啊,啧啧。”说话间,乐天满脸皆是心神皆醉的神情。
“乐师兄”萧清儿抿嘴瞪眼,第一个受不住他。
“不说,不说。我这不是解闷儿吗,待会不定就要受那万魔钻身之苦呢。”乐天无趣的住口,在霞气波伏虚荡的地面敲敲打打一番,转睛扫了扫死气沉沉的众人,忍不住又搥胸哀叹道:“想我乐天风华正茂,上山几十年来连个女人的手都没摸过,就这么死去,真是心有不甘啊。”
“该死的乐天,你就不能安静会儿?”萧月儿叱骂道,这一骂倒也回复了几分生气。
众人沉寂了好一会儿。
“难道有人在打地窟封印的主意?”乐天耐不住寂寞,冷不丁又道。
众人齐齐动容。
“不可能,射阳窟虽是任谁都可进出,但要进入封印,却是万万不能,妖魔两道面对那纯阳真火之力更是找死,更岂论穿过无上星力所成的结界。”楚胜衣思忖片刻,断然否定道。
众人一想也是,遂再无了声息,各有所思。
在昆仑弟子一行被俘后,已是过了三日,这期间地窟连震四次,已满七星之数,阳岐山大变几成定局,昆仑派当真大劫在前一无所觉?
这日,昆仑仙府,太昊峰主府昊天殿所在一座摩崖之上,长年闭门参修难得一见的昆仑掌门继一年前出关后,再度出世了。
此时,一元真人正屹立在摩崖边上,负手眺望着远方滚滚云海,长空山风下,他一身素净的银月道袍迎风拂舞,直欲飘然飞仙而去,端的一派仙风道骨。他身后肃立了一排三道一俗四个昆仑门下,等候训示。
一元真人鹤发童颜,天庭开阔,两道雪白长眉在风拂下,直飘耳际,一双明润的眼睛,智深如海,此刻神光绽然,深邃无比,不似人间能睹。
“云忘,你在西荒一年所察可有发现?”
一身青袍打扮的萧云忘站在右手之末,见师尊垂询,从容上前一步躬身道:“回禀师尊,并未有妖族异动,只是西荒天时有了些微变化,地脉也渐渐顺导归宗,不知是何缘故。”说到后面有些犹豫。
“紫霆,你到北方燕辽以西万里冰原所行又有何收获?”
待萧云忘退回,高冠博蛾的昆仑派掌律真人紫霆站了出来,施礼道:“师尊,一切正常,魔道没有异常举动除了鬼王府那个万年老鬼又按惯例到中原收罗游魂,倒无甚出格之举。”
一元真人沉默片刻,长长叹息一声,道:“昆仑派交到你们这些后辈手中,本座还是放心不下啊。”
紫霆真人高大的身躯微不可察一颤,又自退回了队列。
“师尊可是神游外出,有所发现?”左首站立的紫丞真人低声道。
“一年前,你们的一歧师伯传来一道信符,为师特意用天演术算了一算,发觉西方隐有不妥,只是为人布置异术遮掩了天机,难窥究竟,这才派你们出山巡查。
“之后不久,为师依旧道心不宁,不惜亏耗十年道行再探天机,直到昨日才行出关,真相大明,但阳岐山大变之势已经难以挽回,为师连夜神游至阳岐山,找上一歧师兄,结果证实了为师的推演。”一元真人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莫名的沉重压力。
萧云忘等人闻言同时大惊失色。
紫霆真人诧异道:“师尊,您可是说阳岐山封印有了大变?”若非说话的是他心中无上敬仰的师尊,只怕当场质疑了。
“不仅万妖破开封印在即,更有可虑者,我昆仑派乃至整个修真界面临一场千年浩劫。”一元真人吐露了令众人更为震惊的话。
众人闻言心头顿时如被压上了万斤大石,喘息不过气来。
“糟了。”萧云忘突然颜色大变。
他几个师兄齐齐转首看了过来,有几分诧异,这师弟一向天塌不惊,怎会如此失态?
“怎么了,云忘?”一元真人讶然回转身来。
“我门下四个弟子,还有紫霆师兄的爱徒楚胜衣,刻下都在阳岐山历练。”萧云忘歉然地看了紫霆真人一眼,苦笑道。
紫霆真人脸色也陡然大变,一张方正秉直的紫脸霎时青白一片,楚胜衣是他乃至道宗一脉上下寄予厚望的一代英才,要有个三长两短,他不敢想下去。
“只怕不止你,我那顽劣弟子乐天,也在早些时候去了阳岐山,一直未归。”一直冷面肃然的丹阳峰掌座真人紫干也陪同苦笑。
“师尊可有谕令?”紫霆真人拂袖一振,朗声请示道。瞬息之间,他已经恢复了平静,身为最受器重的道宗弟子,自然分得清事情轻重缓急,自己那爱徒,只能暗暗请求天尊护佑了。
“本座本欲亲自出山,奈何北方有个大敌窥伺在旁,就在昆仑以北千里之外潜伏以待。一德师弟与我连夜商讨,道宗外防,法宗内守。至于阳岐山,尽人事,看天命,不行就放弃吧,昆仑派的千古基业才是根本。此番妖魔两道前所未有的联合之举,怕是早有预谋啊。”一元真人颇为无奈道。
众人这才知晓局势已然到了如此紧迫之地,他们身为仙府最得力一辈,未来的顶梁柱,竟茫然不知,大感骇然。
“师尊,弟子请求前往阳岐山应变。”萧云忘出列道。
“掌门真人,紫干愿陪同萧师弟前往。”紫干真人也陪同出列道。
紫霆真人看了身旁微目沉思的紫丞真人一眼,正待说话,一元真人眉目一肃,不怒自威,赫然下令道:“萧云忘、紫干听令,你两人以昆仑至尊令,请出十八名未曾坐关的长老,即刻出山,协助一歧行事。”
两人齐声领命,就待出发,又给一元真人叫住,只见他取出一面古拙的圆面小铜镜和一张古旧卷轴,分别交给了紫干和萧云忘,嘱咐道:“此阵图乃阳岐山方圆千里地脉之图,那妖孽是以逆转星力与地火相冲,凭此破开封印。为今之计,就是截断地下火脉,有昊天镜在手,可助一臂之力,也许还有些微挽回的可能。听一歧说,那妖族余孽修为通天,只怕还在他之上,你们当要小心,不可力拼,该退则退。”
萧云忘两人轰然应诺,当即御剑飞空离去,场中只余下三人。
“紫霆,你召集长老院,发动弥天仙阵全阵,主持大局。”一元真人说罢,紫霆真人立即振声领命而去,他又转向一旁垂首的紫丞,缓道:“紫丞,协助法宗同门监管好仙府弟子。”
紫丞真人缓缓抬首,深吸了一口气,再垂首领命应是。
一元真人看着最后离去的紫丞真人,轻轻摇了摇头。不由心问,昆仑历代守护三千年的阳岐山遭逢天外之劫,可是天意?历代祖师爷天界有知,会否怪罪一元不肖?
片刻后,金钟声响彻整个昆仑仙府,接连三十六道齐鸣才告罢休。
数以千百计的剑光,纷繁地穿行在云海诸峰之上,各行其是,渐渐会聚成一道道剑流洪涛,奔赴八方。清越的飞剑呼啸声,千回百转,此起彼落,惊霄长空,昆仑派已有数百年不曾有过这般紧迫之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