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郑强闻言不由得大为踌躇,正要下意识的看向身旁的赵平时,却突然醒觉,连忙低下头,做出一副沉思的样。
吴澄急切的看着郑强,满面的期望之色。看的出他的确是着急。
赵平静静的坐在那里,微微的低下头,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心中却在不停的盘桓着事情的利弊。并州如今的军需其实也不富裕,赵家还是刚刚接手并州,根基极为不稳,加之新政的实行,因此根本顾不上其它。
若是再给赵平几个月的时间,吴澄的要求根本不在话下,只是如今却是有些困难罢了!
书房中的几人各有心事,于是一下子静寂下来,气氛十分沉凝、压抑。吴管家似乎受不了这种氛围,忍不住抬手擦了擦额头不知何时渗出的冷汗。
终于,郑强抬起头,看着吴澄说道:“按说,大人既然看得起老朽,老朽自然不容推辞!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老朽却实在无法做主!还请大人见谅才是!”吴澄无奈的叹了口气,脸上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不过还是客气的说道:“却是吴某唐突了,请掌柜的见谅,怎奈战事吃紧,吴某方寸已乱,掌柜的莫怪!”
“大人宅心仁厚,心怀前线,郑某佩服至极,只是此事是非老朽所能做主!”郑强连忙从椅中站起,对吴澄躬身一揖“大人且容几日,老朽这便告知老爷,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吴澄脸上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对郑强点了点头,说道:“如此,便多谢掌柜的了!吴某敬候佳音!”
眼见也没有什么可说的,郑强便即告辞,吴澄也是无心留客,便让吴管家将二人送出。
走在寂静的窄巷中,郑强刷刷的脚步声使得幽长的窄巷更显空寂。郑强往四下看了看,巷中只有他与赵平二人,郑强终于忍不住说道:“姑爷,您看此事该怎么办?”
赵平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道:“强叔不必着急,回去再说!”
郑强点了点头,这种事情他也帮不上忙,因此索性也不去想他,便宗不言,安心的赶路。
赵平经过一番权衡,对于吴澄所言的求购药品之事,赵平并不反对,非但是药品,只要王信需要,粮草、军械之类赵平都可以提供。甚至可以在必要的时候出兵。
毕竟王信与丁绍越是两败俱伤,便越对将来赵平收复二州有利!赵平并不想看到王信在此时便被丁绍击破!两家斗的旗鼓相当,两败俱伤才是赵平期望的结果!
因此,赵平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拉王信一把!
不大工夫,二人已经回到落脚的客栈,回到房中,赵平立即提笔修书,写好书信,赵平交给了郑强“强叔,立即派人送给思旷兄,他与家父或家岳商议便是,一切皆可便宜行事!”
郑强立即捧着书信来到院中,唤过一名心腹,仔细的吩咐了几句。目送他离开后,郑强转身又到了赵平房中。
赵平见他进来,顺手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强叔请坐,坐下说话。”见郑强颇为恭谨的坐下后,赵平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强叔少时去与那武宣商议一下,咱们要在沮阳住上几日。”
郑强闻言,立即应了一声。赵平接着说道:“强叔明日可去找那吴澄,告诉他,书信已送出,咱们特意在此停留几日,为的就是他的事情。”
赵平一边说着,一边从椅中站起,眉头微微皱起,看着郑强问道:“强叔与这吴澄熟悉?”
郑强点点头,说道:“老奴与他认识也有十年了!十年前,他接手上谷,这十年间一直担任郡守一职!”
赵平点了点头,这些情况赵平都是十分清楚,只是这吴澄倒是有些手段!处处受世家掣肘,在如此情形下,还能在上谷立足,且一干就是十年!这足以说明此人绝不简单!
对于赵平来说,既然存了一统天下的决心,那么招揽各种各样的优秀人才则是必须的!赵平此时已经对吴澄起了招揽之心,这吴澄能够在世家环视左右左右,处处打压作对的情况下,十年来非但没有被打压还将政务处理的井井有条,这自然已经说明了他的才能!
于是赵平便起了爱才之心,沉吟了一番后,赵平看着郑强说道:“此人倒是一个人才!留在这里却是可惜了!强叔明日去拜访那吴澄时,不妨探探此人的口风,不过切勿让他发觉!”
郑强先是一愣,不过转眼间便明白了赵平的意思,连忙躬身应是。
时间过的飞快,二人探探说说,转眼间却已是戌时时分,郑强正要起身告辞时,伊娄真推门而入。
看着推门而入的伊娄真,郑强眼中不由得泛起一丝担忧。郑若兮与郑紫衣嫁给赵平,对郑家来说,自然是一件光耀门庭的大事!通过赵平的关系,郑家如今更是水涨船高,事业已经达到了顶点!
伊娄真连门都不敲便进了赵平的房间,这足以说明二人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作为郑家的老家人,他自然不希望自家的小姐受到冷落。
如今看这伊娄真与自家姑爷的关系郑强无奈的在心中叹了口气,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对赵平躬身施礼,说道:“老奴告退,姑爷也要早些休息才是!”说着不由自主的看了伊娄真一眼,眼中的忧色更盛。
他的这点心思自然瞒不过赵平,不过当着伊娄真的面,赵平却也不能说什么,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强叔去吧。”
送走了郑强,看着神色黯然的伊娄真,赵平关心的问道:“小真莫非有事?若是有,尽管讲来!”
伊娄真叹了口气,自顾自的在椅中坐下,沉吟了一番这才说道:“方才独孤叔叔言道,我父王当日兵败之时,尸骨已被拓跋派人送到了千里之外的大泽墓群!”
伊娄真长叹一声,目中泪光隐然,终于抑制不住,滚落下来。“我虽然早已料到却总是不敢确定,因此总是抱着万一的希望,如今”说到此处,伊娄真再也忍耐不住,伏在桌上哀哀的哭泣起来。
赵平虽然有心安慰,却是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开解。的确,作为一个女儿,生不能承欢于父母膝下,就连父母亡故之后,都无法拜祭!这种悲哀,又岂是可以言表的?
伊娄真的哭声终于低了下来,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伊娄真红着双目,定定的看着赵平,突然说道:“我早已没有了复国之心!现在只希望仓舒你能够灭掉拓跋鲜卑!”说着,伊娄真离座而起,来到赵平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斩钉截铁的说道:“我伊娄真虽是女子,却愿充一马前卒,冲锋杀敌,绝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