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勃朗离开后的第三天。
整整三天了,我已经快把兽皮图卷上各色的斑点色块当成动画片来看了。摸到旁边滚烫的水杯,我眼珠不错的盯着兽皮图卷上那片诡异的灰白颜色,下意识的喝了一大口。
我的注意力完全被亡灵部队突现出来的恐怖速度所吸引,就连老板娘的新菜,史上号称味道最另类最狂猛的这杯南瓜鸭脚盅也没能撼动我半分眉脚。
大片的灰白色在与乌托邦相接的那一刹那,突然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膨胀了起来,瞬间就把整个乌托邦地区在兽皮图卷上淹没的无影无踪,亡灵部队的锋线在十五分钟之内就越过了乌托邦,直直的扑向了混沌城堡所在的大陆中心。
灰白色以几何的速度增长,疯狂的蔓延,占据的区域越来越广阔,但是在单位面积内的部队数量却分毫不见减少难道它们还可以自我分裂繁殖不成
就在海洋一样的灰白色亡灵接触乌托邦的同一时间,在封印大陆遥远的南端,一大片鲜红的颜色布满了海滩,不做丝毫停留,就象血海倒悬一般,鲜红的色彩飞快的吞噬着虫子河,行进的目标也是封印大陆中心的混沌城堡。
“至高无上的王老大,您的仆从俾斯麦已经嗅到了泽罗那邪恶的气息,他正在向皇家近卫军团飞快的接近着。请您允许我带领着无所畏惧的皇族勇士们去迎战,用叛徒的鲜血来展示您至高无上的威严。”俾斯麦表情肃穆的单膝跪下,高昂着头颅,眼里散发着狂热却坚毅的目光。
“王老大,我们都是勇敢的战士”哈姆雷特要是会错过这样的热闹,那也就不叫哈姆雷特了。
“你们先等等。”我的目光越过两牛,百米开外的黎塞镏正四蹄翻飞的一路赶来,手中赫然攥着一卷鲜红的纸片。
“伟大的王老大,这是一封急件送信的人表情十分扭曲,从面容上已经无法分辨是属于哪一个种族的了。”
我展开皱皱巴巴的纸片,上面是蚩尤那笔走龙蛇的几个大字“电话我!”
“怎么了?老板。”我抻出半导体,也十分想了解是什么让蚩尤如此的惊慌失措。
“我现在已经不知道怎么说才好了。”蚩尤的声音倒还算是平静“南方出现了久违的混沌军团,北面是无法记数的亡灵天灾,东郭先生的情报系统告诉我,两边的速度都非常快,两边的军力也都强大到让人无法抵抗玩游戏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象这样手足无措,一切都不在掌控之中了。”
“混沌兵团你不用去担心,可以交给我处理了。”听到我的回答,哈姆雷特和俾斯麦等牛无不面露喜色,摩掌擦蹄。
“跟我说说北面的亡灵吧,具体是怎么样的东西。”我盯着兽皮图卷上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的灰白颜色,心中长久以来被压抑的不安,又强烈了起来。
“本作品独家。16k。!亡灵?他们很简单,很纯粹不算结实的骨架,绿锈斑斑的铜刀和烂的只剩把手的盾牌,头颅上两个眼洞里闪着黄黄绿绿的光芒行进和攻击的速度都很快,数量不可想象的数量”蚩尤唱赞美诗一般描绘着他几乎无法面对的敌人“攻击力低的可怜,一辆坦克就可以碾碎成千上万的骷髅亡灵可是它们为什么会复活呢?为什么被轰成骨粉之后还可以噼里啪啦的复活,无休止的复活,被砸碎,再复活,甚至一个变两个,两个变四个”
“没有领头的吗?”世界是有规律的,亡灵同样也是有规律的,它们所效忠的就是它们要遵守的规律,那个一直未曾露面的罗密欧。
“当然,很好辨认。是一只大章鱼,可以钻到地下,在土壤里穿行的大章鱼我看到它以后就一直觉得奇怪,为什么不是蚯蚓而是章鱼”貌似蚩尤的精神症状又有了复发的迹象“庞大的章鱼潜进了地下,向前,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地面上鼓起了一个巨大的土丘,几十万点血量的城墙轻轻松松的被推倒,黄色的尘土遮天蔽日,无数灰白色的亡灵在肆意移动的土丘上欢快的跳跃,那畅快的怪笑声说实话,不是很难听。”
“我觉得你真应该亲耳去听听,不然,我传一段视频录象给你好了,你可以很清晰的看见坦克手看向观察窗外那无力的眼神有一个场景的拍摄角度非常好,你甚至可以亲身感觉到无数扑上来的亡灵,那破旧的满是豁齿的刀剑刺在身上微微的痛楚,我想就算是最勇敢无畏的人,在那个满头满脸都沾染了腥臭的骨灰的时候,也一定拿不稳手里的武器。你可以很轻松的杀一个,两个,甚至是十个百个千个,一万个呢?十万?无数亡灵排着无尽的长队让你宰杀的感觉你尝试过吗?”蚩尤又梦呓了起来。
“慢慢杀起来看吧,也许很快就会结束了。”我没有更合适话应对他,我知道,虽然短时间内可能还不会崩溃,但是以后一定会的,以现代人类那脆弱的神经和耐性,这样没有希望和尽头的战斗一天可以,两天可以,五天呢?十天?一年?
灰白颜色的锋线已经弯成了反弓型,西到迷雾森林,东到东海之滨的广大区域,在几天的时间内被无尽的亡灵铺满了大地,半个封印大陆被划到了罗密欧的口袋里。
在充斥着灰白色的大陆上,玩家的伤亡无一例外的微小,也无一例外的每时每刻的正在被千倍于己亡灵围攻扑击。
很少有玩家真正的死在铜刀锈剑的可怜攻击力之下,却有很多人无法忍受这没有希望和尽头的战斗,或者逃开,或者干脆的下线了。
当势不可挡的亡灵大军终于抵达混沌城堡的城墙下的时候,当泽罗的混沌军团踏平了杀戮之城到达荒草平原边际的时候,我终于合上了兽皮图卷。
舞台上的剧目过于逼真,一直坐在台下看戏的我终于也耐不住寂寞,准备上台客串一个角色了。憋的乱蹦的哈姆雷特和俾斯麦三兄弟,看到了我的动作,眼睛里那血红光芒更加的旺盛了。
伦勃朗离开后的第十天。
一只十几层楼高的青灰色章鱼,晃动着八只粗大的触角,出现在了我的视野之内。
原本粘腻的皮肤变的干燥,破破烂烂的,左眼不见了,取代它的是一个巨大的孔洞,孔洞的里面不时闪烁着惨白的光芒,孔洞的边缘那腐烂化脓的血肉散发出的腥臭味道,随着大草原上的风飘到了我的面前那里边住着的,应该就是神秘的罗密欧了吧,噢,我可怜的灵魂得不到片刻安息的达尔文
罗密欧的味道真的很恶心我的这个定论一出,立刻引发了以亿亿计的亡灵的不满,大章鱼背后铺天盖地的骷髅亡灵们,用摩擦肋骨的方式发出巨大的噪音,夹杂在大草原的风中耀武扬威的送到了我的面前。
杂鱼我轻蔑的转回了身去。
南方高高的二百米天空里,孤独的飞翔着一只怪兽。
几十米高度的地方,飞龙林肯和艾森豪威尔领着黑压压无边无际的飞龙诅咒狂暴领主自暴鸟,拼命的压低着自己的飞行高度,以免抢了头顶上的泽罗老大的风头。
地面上,碎嘴卡特,狗人约翰逊加上久未见面的肯尼迪,很安静的站在庞大军队的最前面,身后的无数混沌骑兵和黄金狗海排列的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