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华光哼哼唧唧的在床上呻吟,问我还有没有别的事情。我翻看了一下刘华光的肩膀,那朵先前含苞欲放的桃花,虽然现在黯淡了不少,不过却还是依然存在。看样子还要去先前刘华光和那个姑娘办事的地方去一趟。
至于那个姑娘的伤痛,我并没有去。而是让甄静云代劳,运用同样的办法将那个姑娘救治了过来。在赵局长和刘老板的央求下,我决定去看看。
带了秦教授与甄静云,刘华光和那个姑娘自然也在其中,一直在跟我说着那边的情况。飞机在南市机场降落。
我心说这家伙还真可以,跑了上千公里。随着汽车在闹市转入寂静的乡间小道,我们终于看到了那一望无际的红高粱地。
刘华光轻车熟路带着我们来到了当初发生事情的高粱地,枝叶划得我们的脸有些麻疼,穿行了大约有几十米,这边有一小片倒了的高粱,周围看上去没有奇怪的地方。清风吹动高粱地哗啦啦的响动。
秦教授摸出罗盘来仔细的看了看,罗盘指针晃动了一下,随即定位。秦教授按照罗盘所指的方位前方走了五米,招呼了我一声:“文军,过来看看这个地方。”
我摸出铁铲过去,在那边挖了起来,深度没有到三十公分,铲子就与地下的东西发生了碰撞,发出铛的一声脆响,小心地用铲子将里面的东西挖出来,是一个高高的铁帽子,而在这铁帽子下面,却是有一具尸骨。阴寒之气浓郁。但是与周围这浓郁的阳气一接触,顿时化作一阵白烟消散在天地之间。
尸骨挖出来了,身着中山装,身上骨骼多处断裂,血肉早已被这里的植物消融吸收,白骨上面伤痕累累。我看了看那破碎的衣衫。
这人应该是死了有一些年代了,而且还是被害而死,怨气萦绕三十多年,挥之不散。刘华光两人也算是倒霉竟然遇到了这种情况。
不过这尸骨暴露在阳光下,里面的冤魂在四周阳气的撕扯下,早就灰飞魄散。刘华光和那个姑娘身上的桃花,顿时消失不见,脸上这才露出喜色,一口一个哥哥的叫着。简直比亲兄弟都亲。
尸骨被我们重新掩埋,刘华光两个人经历了这次的事情,恐怕都会有心理障碍。不会再搞这些刺激的东西了。
在我们想要回去的时候,艳阳被乌云遮住。淅淅沥沥的雨滴散落下来,这秋雨冰冷,落在身上顿时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刘华光骂了一声:“什么鬼天气。竟然在这种时候下雨。不是说只有沿海的天气多变么?怎么这里也变得这么诡异?”
我们原本想到这里这里处理完事情就回去,别说雨伞了,连衣服都没带。好在距离这里不远有一个乡村,我们几个人急忙跑到了那里。
这里的乡民很好客,尤其是刘华光摸出几张红色的毛爷爷之后,对我们更加热情。天色阴沉,电闪雷鸣造足了声势,哗哗的大雨顺着屋檐滴落下来,冲击的地上出现了小坑。
村中的青壮年多数出去打工,村内剩下的中老年居多。我们就是在一个老太太家借宿,这个农家院落,还颇有一些书生气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老太太说自己老伴原来是个校长,这房子就是他布置的,三十多年了没有动过了,说有点书生气息也算正常,老太太还夸奖我的眼光呢。
“好大的雨哇,这么大的秋雨足有十几年没有下过了。”老太太看着门外那漫天的雨帘,感叹一声。
刘华光自小就是在城市长大,城市的雨景被那参天的大楼遮掩,淅淅沥沥的雨声也被那疾驰而过的汽车声遮掩。哪像现在这么沉寂沉静。
就在这个时候姑娘问了一句很不合时宜的话:“大娘,怎么没有看到大爷。”
说到这里老太太脸色一变,随即恢复了过来:“去世三十多年了。确实是被害而死的。”
听到这个我住了嘴。
我听村里面的老人说,那些年知识分子被害的不少,我们村里的一个老师就被从二楼扔了下来,头先落的地,胫骨碎裂从脖颈刺出,殷红的鲜血流了一地。人当时就不行了,那些红卫兵则是用铁棍继续抽打尸身,说这就是反革命的下场。
老太太当时听到这个消息后,连自己丈夫的尸体都没敢领。至今人被埋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只能够立个衣冠冢。从怀中摸出一张发黄的照片,这是老爷子唯一留下来的照片,是两人的结婚照。宏扔页弟。
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在时间的沉积下,有些人化解了仇恨,有些人的仇恨,非但没有化解,反而仇恨之心与日俱增。
问老太太放下仇恨了没有?
老太太扭头看着我笑了笑:“放下?你叫我如何放下?这三十多年,这仇恨就是我唯一的依仗,如果不是这仇恨之心支持,我自己根本无法走过这三十年,如果没能看到当年的罪魁祸首一一丧命,我死都不会瞑目。”
听到老太太的话,我嘴角露出一丝苦笑,人家说的不错。你让人家如何放下?老太太指着雨幕:“在我们村子的东边就有一个大的坟丘,里面埋葬了不少当年死去的人,头十几年还没有人祭拜,这些年当年的红卫兵渐入老境,竟然也开始迷信起当年不屑的牛鬼蛇神了,真是笑话。”说到这里的时候,老太太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杀了人祭拜一下就算完事了?”
按照老太太说话的意思,是要血债血偿了。我暗自摇了摇头,那件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如果因此追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因此丧命呢。
我倒是没有劝老太太放下仇恨,也没有说不让老太太怨恨那些当年的红卫兵,现如今老太太都已经将近七十岁的人了,还有几天好活。而且这仇恨积存了三十多年,哪里是我一句话就能化解的。或许我说出话之后,还没有等到说第二句,人家就会说,他们那些人的命是命,我老公的命就不是命么?
刘华光和我都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只能从父辈口中得知那个年代的只言片语。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不能理解那时候的困苦。当时的事情不是简单地一句话就能够解决的。
天色渐渐阴沉,夜幕降临。昏黄的灯光在这雨帘中时隐时现。荒村野岭点寒灯,重重雨帘映树影。
甄静云盯着这场从中午就开始下的大雨目光闪动:“这雨下的有些奇怪。”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我问了一句。这雨还能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刘华光和那个姑娘听到甄静云这话都齐齐站了起来,对奇怪这两个字已经有了反应。尤其是看到高粱地里面的那具骷髅之后,这种敬神怕鬼的心态更加敏感。估计在晚上都不敢自己出门了。
甄静云能感觉到的东西,甄甫玉自然也能够感觉到,没有等到甄静云说话,就在我的耳边说了一句:“这片雨云的范围只有方圆一千米,换言之只有这个村庄在雨云下面,旁边的村庄则是没有事情。”
“甄甫玉,你这丫头片子,怎么老是抢我的话,你感应到了为什么不说。”甄静云翻了翻眼睛,对甄甫玉的做法十分不满。
只有这村庄的上空有雨云也不是一件怪事吧,这种事情我就看到过,一个村庄下雨,隔了一条道的那个村庄就是晴天。
“这种情况是很正常,但是你注意了没有,这片雨云从傍晚到现在已经足有四个小时了。”甄静云盯着漫天的雨帘目光闪动。
我立刻站起身来不可置信的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说,在傍晚之前,下雨的地方覆盖面积很大,但是到了傍晚之后,这下雨的,面积就集聚的缩小了?”
甄静云姐妹很凝重的点了点头,我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这件事情确实十分奇怪。而且甄静云指着东边:“而且我还感觉到那边有激荡的阴气翻涌。”
“东边?”我眉头皱了皱,刚才老太太可是说,那些埋葬的人就在东边。这下子事情有些大条了。
秦教授急忙摸出罗盘看了看,我就看到罗盘指针在东边定位后,竟然发生了剧烈的颤动,说明那地方的阴气浓郁到了一定程度。
秦教授目光闪动:“那边是有剧烈的阴气波动,我们要过去看看,如果那些尸身真的发生变化,对周围的人可是极大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