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土龙平常不出地藏潭的时候,都是靠鱼食红虫和水母维持生命,在它眼中,我们只不过是大一号的鱼食红虫罢了,自然是往人多的地方游。虎头他们也够倒霉的,刚躲过老雕又被土龙给盯上了。
在这水里,土枪根本用不了,他们眼瞅着这大家伙迎面游来,吓得在水里直打滚儿,玩了命的往上游。可他们哪有土龙的速度快,转眼之间就被追上,一个照面,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就被一口吞下。
趁着土龙对付虎头他们,我伸手在已经吓呆的周碧莹他们脑袋上连拍数下,等他们回过神来以后,我们使出浑身力气往下游。在求生**的驱使下,也顾不得深潜带来的不适感了。我们越往下游,水窟就越窄,像是个漏斗,到了最后,愣是变成一条直径只有十来米的水洞。
这水洞并不是垂直往下,而是先倾斜,然后再往上,呈波浪形。
可还没等进入水洞,我就感觉身后一沉,转身往后一看,发现张燕受不了水压已经昏死过去,连呼吸器都从嘴里掉了出来。
在深水中昏迷是极度危险的,情急之下,我也顾不得许多,伸手一把按住她的嘴,紧接着摘下自己的呼吸器,用自己的嘴巴覆盖住她的嘴巴,把她呛在嘴里的水吸出来,然后把呼吸器塞进她嘴里,单手抱着她继续往里游。
结果刚处理完张燕,秦教授也不行了,我赶紧给张坚强使眼色,让他捂住秦教授的呼吸器,别掉出来。
我们几个门外汉本来潜游的速度就慢,现在就更寸步难行了,最后还要靠周碧莹拖拽着我们一点一点往里游。
就这么游了十来分钟,我们终于发现了水洞的尽头,一钻出水洞,身上的压力骤减,说不出的舒服,我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后上来的周碧莹,趴在水洞出口,摘下呼吸罩,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也不知道该说我们运气好还是不好。
什么意思?
周碧莹苦笑一声:要是再晚五分钟,我们的氧气就会用光。
像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的张坚强,吐着舌头:这不挺好的吗,说明咱们福大命大,不光躲过了那黑大串子,连这水洞都没能挡住咱们。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问道:没错,咱们是进来了,但怎么回去?
张坚强瞬间没了动静。
他们郁郁寡欢,我却丝毫没所谓,反正我是出马仙,死在哪不是死。等力气稍稍恢复了,我就查看张燕和秦教授的情况,除了张燕呛了点水之外,倒也没什么大问题,做了几个人工呼吸也就醒过来了。
一听说刚才我在水洞里跟她打啵,这娘们竟然破天荒的脸红了,张坚强和秦教授知道甄甫玉在附近,不敢乱开玩笑,周碧莹可不知道,苦中作乐道:上学那会儿,历史老师说,古代女人露腕即为失节,你都被人亲了,是不是该以身相许了?
周碧莹本来就坐在水洞边上,结果这话一说完,直接被甄甫玉一脚给踹了进去。周碧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水里爬出来,吓得小脸煞白,一个劲儿的大喊这里闹鬼。
我们没时间跟她解释甄甫玉这回事儿,而是简单默哀了一下那对被土龙塞牙缝的父子。除了可惜之外,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负面情感,一来是刚认识,没啥太多感情牵绊,二来是这个世界任何事物都是相对的,领着高薪工资就要承担等量的风险。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而后,我简单打量了一下我们身处的地方,是一个偌大的地下洞窟,到处都遗留着人工开凿的痕迹,地上遍布着很多直径一米的小水洼,这些水洼极深,里面全都是水母,像是天然的生物灯,将洞窟照的蓝光闪烁,抛开遇到的危险不谈,倒也算得上梦幻。
看着影影绰绰的洞窟,张坚强一阵疑惑:老赵,你说水洞里那么多水,咋就没把这洞窟给淹了?
我就一山沟里的穷酸乡民,除了对邪物懂点之外,哪明白这些。末了,还是张燕给他解惑,轻描淡写的一句:用过马桶吗?
张坚强想了想点点头:在秦教授家用过,咋了嘛。
跟马桶一个道理。
张坚强这小子似乎有问不完的问题,盯着水洞,又问:你们说,虎头他们能躲过这一劫吗?
我没好气的骂了他一句:咋的,你跟他磨出交情来了?舍不得?
那倒不是,我就是担心他再冒出来给咱们捣乱。
一旁的秦教授撇了撇嘴:你快拉倒吧,只要你别给我们捣乱,我就烧高香了。
说实话,张坚强这混小子在捣乱这方面的天分还真是无人能及,虽然有的时候很头疼,可是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张坚强从来不会毫不犹豫的跟着我往前上。在场的这么多人,张坚强是我唯一信得过的。有的时候,我宁可带着一个脑子缺根线的兄弟,也不愿意带着居心叵测的天才。
这洞窟很大,我们足足走了小两分钟才走到另一端,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双扇石门。上面没有什么奇特的花纹,而且爬满了青苔,与我们见到的后山大墓相比倒显得朴素不少。
我们来的时候就知道肯定会被墓门阻挡,进这种地方,也不指望着保护文物。张燕也不知道从哪捣腾了两块橡胶炸药,伸手就给按在石门上,刚要引爆,我和秦教授忙不迭的把她给拦了下来。
怎么了?是有问题,还是你俩要保护文物?张燕有些不解。
我心想,连你都不保护,我特么保护哪门子的文物。
之所以不让她炸,是因为这石门有蹊跷。我伸手一指门缝,问道:你看这有什么不一样。
张燕瞅了瞅,不假思索的回答:只不过是一层死了的水草罢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问她什么地方才长水草。她的回答很简单,自然是又水的地方才有水草。结果一说完就觉得哪里不对劲,可让她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门上长青苔正常,长水草可就不正常了,而且还只有门缝的位置才长。说起来原因只有一个,就是肯定有水从里面渗出来。不过因为年代久远,里面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光了,这水草也就死了。
张燕不解:既然水都流光了,那还怕什么?
站在我旁边的秦教授给她解释,墓室有两种,干室和水室,就像干尸和湿尸一样,湿的要比干的厉害得多,因为水是阴气的媒介,不光可以用来蓄电,还能蓄阴气。水是流光了,但里面的阴气却会非常重。
抛开玄学方面的考虑,单从科学角度出发,这石门后面的水草肯定要比外面茂盛的多,死后腐烂会生成甲烷,再加上石门相对密封较好,里面就相当于一个巨型液化气罐。这个时候用橡胶炸弹炸,这不是找死吗,弄不好整个地下水窟都可能爆炸。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泄气。
这石门本来就青石打造,再被水和青苔腐蚀,变得很脆。我拿着凿子跟张坚强轮流作业,没一会儿就把石门早出一个小窟窿。刚凿通,一道肉眼可见的白气就从里面泄了出来,我赶紧从防水袋里拿出打火机。
一见我拿打火机,张坚强吓得炸了毛,死死拽着我胳膊:老赵,你特娘疯了,要是炸了,咱都得死这。
我一把将他推开,没好气道:你懂个屁!
我不理他,直接用打火机把甲烷点燃,一条细细长长的火柱出现在我们面前,燃烧了好久也没像张坚强想的那样爆炸。我之所以知道不会爆炸,完全是根据气柱的力道判断出来的。气柱往外喷射的力道越足,说明墓室里面的压力越强,一开始氧气进不去,等能进去的时候,里面也就不剩多少甲烷了。
我之所以非要点燃甲烷,是因为我们深处的山窟也算是一个密闭空间,氧气全都是从水里冒出来的,但甲烷却无法快速被水稀释,到时候山窟被甲烷充满,我们会被熏死。
秦教授看着火柱,笑呵呵的说道:你总是说你是个乡民,啥也不懂,要我看,我知道的也不一定比你多。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全都是被逼得,不多学点,我哪能活到现在。
等甲烷一烧完,我们就把石门给炸开了。我们刚打算进去,甄甫玉却一把拽住我的手腕。
有危险?
我赶紧停下脚步,往石室里瞄了一眼,在短暂的呆愣之后,我连忙把其他人也拦下。
张坚强挠了挠脑袋,不耐烦道:又咋了?
我艰难的咽了下口水,伸手一指石室里面:你们看!
在石室的正中央,隐隐约约有一个白乎乎的东西,秦教授他们看了半天也没看明白是什么,倒是张坚强,愣了一会儿之后,不可置信的惊呼一声:水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