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一日前往左相府去见云止却意外骤闻云止的身世后,早朝取消,所有的奏折直接送御书房,宫宸戋不再见云止,皇宫到处弥漫着一股令人喘不过气来的低沉气息。
文武百官对此百思不得其解,皆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统统好奇得想要知道。
云止在这一期间曾进宫数次,但都吃了闭门羹,连宫宸戋的面都没有见到。渐渐的,云止心中很清楚宫宸戋不想见她。或许,她该给宫宸戋一点时间好好想清楚。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身世,毫无准备的云止自己也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别说她并不是真的云浅止,便是真的云浅止对东哲辕也不过只是屈指可数的几面之缘而已。当初,东哲辕疼爱东锦瑜,更是一手将云浅止推入了火坑,让云浅止千里迢迢去南灵国和亲。
两日后,也就是宫宸戋不见云止的半个多月后
清早,忽有飞鸽传书传来,说有人在边境地看到了宫伊颜,但转眼的一下子人又不见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对于宫伊颜,自那次之事后,云止便再没有见过她。而听宫宸戋当日的语气,宫伊颜她不是已经被宫宸戋给杀了吗?而即便没有杀,也应该被宫宸戋囚禁了才是,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边境?这其中一时间,云止止不住微微皱了皱眉,总觉得宫伊颜在这个时候出现应该并非巧合,只是一时半会儿又理不出个头绪。最后,只能暂且派人暗中寻找与监视,一有消息就马上转告她。
夕阳西下,寒风瑟瑟,入秋的夜渐渐落下帷幕,左相府的花园凉亭内。
云止一个人坐在湖畔的亭中自斟自饮,算算时间,她已经好久没见宫宸戋了。而这一刻,云止的心很矛盾。一来很想很想当面告诉宫宸戋一切,告诉宫宸戋她并不是真的云浅止,绝不是东哲辕的女儿。一来恰恰相反,越发不想道明一切,反倒很想亲自问问宫宸戋,这一路走下来,难道他们之间的那一份情还抵不过一个所谓的身世?难道那一份情脆弱得如此不堪一击?难道想到此,再联系宫宸戋自那一日知道她身世后的一直不见,云止的心不觉微微一涩,心底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东玄绪端着热气腾腾的药碗前来,将药碗递到云止面前道:“云哥哥,喝药。”
云止顿时回过神来,一边迅速敛去脸上的一切神色,一边浅笑回望到来的东玄绪。这几日,她不过只是不小心略感了风寒而已,并没有什么大碍。东玄绪是继风絮与风浊到来后的第二日才来的,送他来之人据东玄绪自己所言乃是风逸。只是风逸在府门口放下他后便直接离开了,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见到过他。
“我没事,绪儿别担心。”
下一刻,云止接过东玄绪手中的药碗,将药碗放在自己面前的石桌上,免得东玄绪端着烫到,再伸手揉了揉东玄绪的头。
东玄绪的目光落在散发着热气的药碗上,落在药碗内的黑褐色药汁上,小声道:“云哥哥,药药要趁热喝,喝了就就不难受了。”
“现在还有些烫,云哥哥等会儿再喝,你先去吃饭吧。”云止浅笑道。
东玄绪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云止望着东玄绪离去的背影,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这一次再见东玄绪,他明显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默了。还有风逸,东玄绪说风逸在府门口放下他后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那风逸现在去了哪?还有与东玄绪消失的那一段时间,风逸又和东玄绪去了哪、干了什么?当日,听风浊与风絮说,是宫宸戋派了风逸去为他办一些事,顺便带上了东玄绪。而风絮与风浊还说,宫宸戋早就知道这一件事了,并且还是宫宸戋飞鸽传书让他们来的。可回想宫宸戋当日的神色,他显然那时才知道她的身世一时间,眼下的局面似乎处处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诡异与蹊跷
是夜!
一行黑巾蒙面的黑衣人凭空出现,夜袭左相府。
不久,黑衣人训练有素的撤离,被黑衣人列为目标的云止毫发无损,倒是东玄绪
当云止立即赶到东玄绪房间的时候,一眼看到房间内的一切,尤其是看到倒在血泊中的东玄绪,令云止懊恼不已。她以为那些黑衣人只是冲着她来的,并未想到那些黑衣人竟会对东玄绪下手。
一夕间,东玄绪命在旦夕,命悬一线。
皇宫内的宫宸戋听闻消息后,派人将东玄绪接入宫中。
最后,东玄绪伤得太重,便是宫宸戋亦束手无策,除非找到能续命的“火山参”
半个多月后,云止派出去寻找火山参的影卫传回来消息,说是终于找到了火山参,只是火山参在天之涯的炎池,根本没办法取到手。
得知消息后,再一番冷静地思量下,云止决定亲自前往天之涯一趟。
一来,希望她此行能顺利带回火山参,从而医治好东玄绪。二来,她希望当她归来的时候,她与宫宸戋可以坐下来冷静地谈谈
两个月后!
云止日夜兼程地归来,并带回了百年难求的火山参。
皇宫内,灯火通明的御书房中,宫宸戋负手而立站在窗边,案桌上的香炉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
等确定了东玄绪已安然无恙后的云止,只身前来,直接推门而进,再反手合上房门,明显闻到空气中含着一丝酒味,随即望向那一个数月不见之人直言道:“你到底还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自那日云止的身世破光后,这还是云止与宫宸戋第一次见面。云止刚刚马不停蹄的去了一趟天之涯,又在九死一生好不容易取到火山参后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可说是疲惫非常,有些说不出的累,而在这样的情况下再面对宫宸戋那冷漠的背影,云止不免无力的叹了一口气,神色淡漠的开口道。
“你出去,本相现在还不想见你。”
对于云止的突然到来,宫宸戋没有回头。而对于云止的话,宫宸戋面无表情的回道。
云止闻言,非但不离去,反而迈步走近,站在宫宸戋的身后三步之遥处望着宫宸戋的背影心下微痛道:“这一段时间以来,你一直不想见我。”微微一顿“宫宸戋,我是不是东哲辕的女儿,这一点对你而言是不是真的有这么重要?重要到可以抹杀掉我们之间曾有过的一切?”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云止衣袖下的双手不自觉微微收紧起来。
宫宸戋微皱了皱眉
“这么久以来,我从未见你如今日这般”
“宫宸戋宸,如果我现在告诉你,我并非是真的云浅止,而是来自”
事到如今,不管“穿越”二字如何匪夷所思,也不管会不会让人将她视作异类,云止只想道明她的一切。
而也就在这时,宫宸戋面色微微一变,随即毫无征兆地一个转身就从云止身侧擦身而过离去,直接打断了云止才说到一半的话。
云止以为宫宸戋还是不想见她,而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之间竟会走到今时今日这一步。顿时,一个转身,云止三步并作两步快速上前,眼疾手快地一把按在紧闭的门上就阻止宫宸戋开门离去,面无表情道“是不是真的这般不想见我?”
“让开,我说了我现在还不想见你”说话间,宫宸戋止不住再皱了皱眉,而至始至终始终没有看云止一眼。
云止听着,片刻,忍不住自嘲一笑,原来她所以为的感情竟如此不堪一击,可以一下子被彻底抹煞。
想到此,所谓的自尊不允许云止再多呆一刻“好,如皇上所言,本相这就走。”
音落,云止毫无留恋地转身,就要打开房门离去。
宫宸戋的手在这时一把用力扣住云止的手腕,阻止了云止打开房门的举动。
案桌上的香炉还在无声无息散发着淡淡的龙涎香,与云止身上残留的火山参散发出来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四下弥漫渐渐的,宫宸戋扣着云止手腕的手力道越来越重,似乎想将云止手腕的骨头硬生生捏碎,同时眸色不知不觉转变,眉宇一皱再皱,深谙的黑眸深不见底
云止吃痛,面色冷凝望去。
半响,突的,宫宸戋低头,毫无征兆地轻吻上云止。
云止不料,霎时微微睁大了双眼,挣扎道:“呜你干什么放放开”
宫宸戋并不放开,似乎丝毫未听到云止的话,又似乎根本未感觉到云止的挣扎,异样的**已然替代了黑眸中的清明
次日,天蒙蒙亮,宫宸戋慢慢清醒过来。
但见,房门紧闭的安静书房内一片狼藉,碎裂的衣袍七零八落散了一地。
下一刻,宫宸戋坐起身来,再快速侧头望向身侧还未苏醒的云止,昨夜发生的一切在脑海中清晰回放。
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一刹那,宫宸戋深深皱眉,一边伸手揉了揉额,一边倏然望向案桌上的香炉与那一株火山参,随即迅速取过远处地面上那一件完整的金丝绣边白衣将云止给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而也就在这时,宫宸戋不经意瞥见云止布满乌青的手腕上有一若隐若现的天蚕图案。
霎时,宫宸戋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