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色听着,将喉间抑制不住涌上来的那一口鲜血硬生生吞下,情绪不辨的嗤笑道“云止,敢这般一而再算计本宫的人,你还是第一个。”
“那本相该为此感到荣幸。不过,这一切,还多亏了有东方卜相助。”
对于今日算计花千色,云止其实早有计划。不过,此次一事,能如眼下这般顺利,甚至是如此轻易,的确该好好的感谢一个人。只是,这一个人并非是东方卜,而是谁也没有想到的——琳琅。但是,当下,这一切的‘功劳’,自然要推到东方卜身上。一箭双雕,一来,既伤了花千色,令花千色体内一直强行压制的毒立时发作,只能拿风絮风浊以及东玄绪来作交换,如此一来,她云止已占了主动权。二来,令花千色与东方卜自相残杀,一旦花千色开始怀疑东方卜,以花千色有仇必报的性子,就断不会再留东方卜,可东方卜又不是一个坐以待毙之人,那么,先下手为强是最好也是最明智的选择。
花千色闻言,猛然一下子侧头重新望向东方卜,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东方卜在花千色的目光下,不疾不徐的抬步走过去。而行走的这一过程中,心中不断的暗暗思量。若是他此刻否认,否认眼下的一切与他有关,那花千色是否会相信?依着他对花千色的了解,依着花千色的性子东方卜很清楚的知道,一旦花千色开始怀疑的人,即便只是一点点,她也断不会再相信。另外,云止此刻既然敢当面说出这样的话,那相信她后面定然还有其他的算计准备着
“东方卜,今日你的确帮了我,你说的那些条件,我现在全都答应了。”
云止在这时回过头去,对着东方卜缓缓的勾唇一笑。当然,东方卜他也完全可以否认。并且,用站到花千色那边来以表自己的‘清白’。只是,他如此做,只会在下一刻,在她早已经备好了的下一场算计中,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他乃是站在她这一边的。
东方卜走近跟前后,站定脚步,没有说话。
一时间,三个人,呈三角之势而立。一行黑衣蒙面之人,若雕塑一动不动的站在一侧。
片刻,在衣袍在风中的莎莎声下,云止再次开口“花千色,原本,本相也不想与你这般兵戎相见。毕竟,你是花千叶的姐姐,本相与花千叶乃是好朋友。刚才,本相的‘关心’,只要你乖乖交出他们三个人给本相,本相定将解药给你,一切也就相安无事。可你现在,偏偏要说出来,那好,本相也不介意用威逼。花千色,此刻你身上的毒已经发作,你觉得你自己能够坚持多久?”
“云止,从来没有人敢这般算计本宫”花千色握拳,几个字几乎是咬牙吐出。
“那本相不介意做第一个。”微微一顿,勾唇含笑的脸却是冷凝一片,云止望着对面的花千色,紧接着再道“这话,花宫主刚才似乎已经说过了。怎么,堂堂的百花宫宫主,除了之外,就不会说别的了吗?还是说,已经说不出别的?”
“你”花千色怒,而脱口一个字之际,被喉间涌上来的那一口鲜血打断。
云止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而这,还只是一个刚刚开始而已。一旦等她见到了风絮风浊以及东玄绪三个人,花千色此人她断不会再留。留着,乃是祸患,后患无穷。
心中,这般想着,可面上却自始至终未流露出分毫,有的只是迫切想要见到风絮风浊以及东玄绪三个人的那一丝急切。
云止望着对面的花千色,一时,耐心的等着花千色的决定。
东方卜站着没有说话,始终淡然无波的神色,审时度势欲见机行事,看看事态发展再说。
花千色眸中闪过一丝明显的杀意,努力运功压制体内的毒,不愿受云止威胁。只是,那体内的毒仿佛故意与人作对般,越是压制便越是反噬得厉害。
云止也不急,就那般泰然至若的等着。这样的时间,她绝对耗得起。
一时,街道上静寂无声,放眼望去,两侧空荡荡再找不出一个人影。
渐渐的,体内发作的毒窜延过四肢百骸,一缕鲜血与无声无息中抑制不住的自花千色唇角溢出。
云止好整以暇的看着,时间依然耗得起,一点也不急。她倒想看看,花千色到底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而她也相信,花千色是一个明智之人,对于她不久后的答案,成竹在胸。
东方卜不动声色的留意着云止的神色,浓密的长睫,悄无声息的轻敛下去,遮住瞳眸。
半响,花千色在体内剧毒的不断逼迫下,以及在生命的威胁下,终于被迫点头答应,冷声道“好,云止,本宫这就让人将风絮风浊,以及东玄绪带来。只是,你若敢跟本宫耍什么花招,就休怪本宫到时心狠手辣。”都是聪明人,那些什么‘先交出解药再见人’的废话,自是不必再说。话落,花千色环顾四周,想叫人去将三个人带来。只是,空荡荡的街道上,没有一个百花宫人。
“花宫主早如此说,不就好了么?”云止闻言,不觉轻轻的勾了勾唇。
随即,再道“花宫主,这么大的一座城内,相信,你定可以找到你的人。本相在此处等着,一个时辰后,若见不到他们三个人,那么,本相要花宫主你陪葬。”最后两个字音声轻柔,却徒令人感觉一股入骨的寒颤。而都是聪明人,那些什么‘花宫主说出那些人所在的地方,本相派人去带来’这样的废话,也自是不必再说,花千色绝不会答应。
总之,就是一手交人一手交解药,公平。
一个时辰后,一行百花宫婢女将风絮风浊以及东玄绪三个人,给快速带了来。
云止一眼望去,待看到小小的东玄绪安然无恙,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三个人中,不得不说,她最担心的便是年仅五岁的东玄绪。而东玄绪,也是落到花千色手中最久的。
东玄绪一眼看到云止,并没有如往常一样想要跑上前,也没有开口唤‘云哥哥’
风絮与风浊一眼看到云止,也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那日在天山发生的一切,此刻还清晰如昨日,他们都很担心云止有事。
“花千色,派你的人过来检查解药,本相也要检查一下他们是否真的没事。”
云止待稍稍的确定了一番后,转头望向对面的花千色。同时,伸手取出衣袖下一直带着的那一只装着解药的小瓷瓶。就这样贸贸然的交易,花千色会怀疑解药的真实性,而她也会怀疑三个人看似没事,事实上是否被花千色下了什么毒。
花千色面色苍白如纸,尤其是在唇角残留的那一缕红色鲜血映衬下,几乎找不出哪怕是一丝血色。而后方的那一座府院,此刻还在继续燃烧着,只是没有了刚一开始的猛烈。灼热的气息,笼罩街道。
花千色忍不住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对于云止的话,咬牙应道“好,分别派人检查。”
话落,立即有一名百花宫婢女去取了一只干净的小碗过来,将花千色划开手腕滴落在碗中的鲜血饮尽,再由花千色亲自把脉一番,走向云止。而云止这边,也有一个人走向风絮风浊东玄绪三个人。
待仔仔细细的验证了一番后,交易开始。
两名婢女将风絮风浊以及东玄绪三个人,押给云止,由云止的人接手。而试药的那一名婢女,也拿着解药快速的返回。
“母亲,父亲,你们没事吧?”
云止一个转身,忍不住快速的问道。同时,伸手抚摸向东玄绪的头。
东玄绪明显的闪躲了一下,竟是避开云止的手,再不复当初的亲近。
云止诧异,没想到东玄绪会是这反应,弯下腰望去“绪儿,是云哥哥,你不认识云哥哥了吗?”
东玄绪抱着风絮的腿,在云止的目光下,慢慢的躲到风絮的身后。
“绪儿可能没见过云儿你穿女装,所以,有些不认识了。”风絮见此,对着云止安慰道。
云止想了想,点头站起身来“父亲,母亲,我先让人带你们走。”
“那云儿你”“好,我们先走,云儿你自己小心些。”
风浊打断风絮的话,相信面前的女儿,相信她定会处理好一切。而从她救出他们这一点来看,不就已经可以看出来了么?
风絮还是有些不放心,在人的带领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东玄绪一边一手扯着风絮的衣摆,一边回头望去,望向熟悉又陌生的云止,望向对面那一袭妖冶的红衣
花千色再让人试了试拿到手的解药后,才放心的服下解药。而解药服下后不久,花千色运了运功,明显的感觉到好了很多。
四目相对。
云止望着对面的花千色,唇角缓缓勾起。解药的确是真的,不想在这上面做什么手脚,因为这样做很愚蠢,很容易被查出来,反而坏了一切。毕竟,花千色是什么人?这样的手脚,她岂有察觉不出来的道理?只是,花千色一时半会儿想要恢复,却是怎么也不可能。眼下这样的机会不杀她,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与此同时,花千叶带着人马,快马加鞭的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