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不再。大铁桥上的人们渐渐消失了,符锐带典典回去吃韩式烧烤。符锐不在乎有谁会看到他和典典这样打扮的女孩在一起,在符锐和典典的青春里,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凄美的故事,为什么还要把它残忍的藏起来呢。
符锐和典典在一家叫作银姬烧烤的串店吃烧烤,符锐和典典选了一个单间,符锐给典典烤肉串,符锐和典典都喜欢吃羊肉那种被人们描述的骚味。符锐要了两个鹌鹑,符锐怪怪的说:
“本来是想烤两个鸳鸯的,但他们没有,我们把鹌鹑当鸳鸯好吗?”
典典喃喃的问:“为什么要把鸳鸯烤了吃,算是什么意思啊?”
“棒打鸳鸯嘛,打的他俩各奔东西。”
“符锐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典典你知道吗,鸳鸯其实不是忠诚的鸟,自然界的鸳鸯如果一方死了,另一方马上另寻新欢。所以应该把他俩吃掉。”
“那就吃吧,那么什么鸟是忠贞的?”
“天鹅是忠贞的,如果一对天鹅结为夫妻,那么他们时时刻刻都会成双成对。他们共同生活,共同养育孩子,即使儿女长大了,他们依然会互相照顾相依为命,如果一方不幸死去,那么另一方会不吃不喝日夜哀鸣,直到孤独的死去。”
典典含着泪看着跳动的火焰:“天鹅真痴情啊,真叫人感动。”
“但是我们吃不着,我们没有那样的命。”
“我们为什么要吃他,我们应该保护他”
“我们想吃也吃不着,癞蛤蟆才吃得着。”
“符锐你今天怎么了,你到底能不能好好讲话啊?”
“典典,难道不是这样的吗,天鹅飞的那样高远,谁能得到她呀?”
“符锐你说的天鹅在哪里,它离我们很遥远吗?”
“它就在我们头顶的蓝天上,有一只不祥的乌鸦在它周围盘旋,它呱呱的嘶叫着,它不小心拉下一泡屎,我们就会大祸临头了。”
扑哧,典典笑了一下说:“你讲的乌鸦是不是薛惠呀?我才不怕她呢!”
“薛惠不是乌鸦,薛惠是天鹅。”
“符锐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薛惠是天鹅那我就是乌鸦了呗,符锐你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典典,薛惠是天鹅,但她不属于我,我已经很深很深的伤害她了,你不要再提她了。你也是天鹅。我们之间没有乌鸦,我说不清楚乌鸦到底是什么,我们不要提它了吧。”
“符锐我知道你听了王姨的话很难受,我也很难受,我们不去想了好吗?”
“不想了,不想了,咱们喝酒,一醉方休。”
典典赌气的说:“好吧。”
如果两个人活着没什么前途,那么就大口大口喝酒呗,喝醉拉**倒,一觉睡去,万事皆空。
两个人要了一箱啤酒,笑呀闹啊,高兴的不得了。
符锐和典典玩两只小蜜蜂:两只小蜜蜂呀,飞到花丛中呀,锤呀,啪啪,锤呀,啊啊。符锐和典典玩的高兴极了,谁输了谁干一杯二两五的啤酒,符锐本来喝的不少,还不时帮典典喝,典典才不让他帮呢,于是他俩常常抢酒喝。周围也有人来看热闹的。他们大多是看迷人的典典,符锐注意到了这个,别人都是羡慕的看着性感迷人的典典和英俊开朗的符锐,根本就没有鄙视的眼神。也许人们在喝多了酒的场合,才会抛开传统的眼光,用本能的眼光看世界吧。
符锐和典典玩的性起,符锐说咱们换其他的玩法。符锐教典典说口诀:“人在江湖走啊,怎能不挨刀啊,几刀砍死你呀”然后各自出几个手指头,同时猜自己和对方的合计数,猜中的让没猜中的喝酒。典典说:你不用教我,我会。典典当然会了,典典跟客人们就这么玩过呗。
喝了不知道多久,两个人喝的神魂颠倒,但是还没有发泄完。符锐继续教典典口诀:“我的老婆不听话呀,三更半夜才回家呀,几点钟才会家?”然后猜手指头说几点钟。符锐出了五个手指头典典出了五个手指头,符锐醉醺醺的说:两点钟才回家。周围就有人说:光他自己就伸出了五个手指头,他还说两点钟,他喝多了。也有人说:你们俩小年轻的,喝的太多了,有什么高兴事儿慢慢来呀,别喝坏身体了。也有人说:两点钟才回家,这么晚干啥去了?
符锐已经听不太清楚了,他不时的上厕所,回来后又喝,他不断的抢典典的酒喝。他到厕所已经吐过好几次了,他吐得心突突的蹦,说不定哪一下就会骤停,他吐得脑袋嗡嗡的响,也说不定哪一下就会脑溢血。符锐觉得他现在比死还要难受,几乎站都站不起来了,可是他深深的吸一口气再长长的呼出去,就又笑容满面的从厕所出来继续喝。
典典也喝的不行了,她不能总上厕所,也许她比符锐更难受的要死掉。他们已经不能再完整的说话了。典典最后醉眼迷离的说:“老公,回家吧。”符锐侧过耳朵说:“你再说一边。”典典扯着嗓子大声说:“老公,我们回家吧。”符锐哈哈大笑,符锐是那样的开怀大笑,如果符锐的笑声在人的心头萦绕,那么听起来其实很惨。
符锐去结账,典典也跟他一起去。银姬串店的老板是一个光头,光光的脑袋在灯光下让人眼晕,光头老板笑咪咪的看着这一对儿说:“已经有人帮你俩买单了!”符锐闭着眼睛歪歪斜斜的大声喊:“谁给我买的单,我不要别人帮助我,我养得起我老婆。”典典生气的大声说:“符锐,你怎么喝多酒这样说话。”符锐从皮夹里往外掏钱,老板说:“小伙子,大家出门在外都是朋友,跟你有缘分,替你买个单没有别的意思。”符锐半闭着眼睛还在摇晃,嘴里大声的嚷嚷:“不要同情我,我最恨别人同情我,你同情我说明你瞧不起我,我想干很多事情,我以后会过的比谁都好。”符锐说到‘比谁都好’时还嘿嘿笑了一下,这使周围的人确信他真的喝多了。典典比符锐清醒一些,她扶着比她高大得多的符锐往外走,老板关心的说:“小姑娘,你行不行,如果不行,我找个伙计帮帮你。”典典非常倔强的低着头说:“我行,没事的,谢谢你。”典典搂着符锐的腰控制着不让他跌倒,符锐象一棵被大风刮歪的大树,典典象大树下那一圈细小的护栏。
符锐和典典上了出租车,这个口无遮拦的符锐说:“典典,我今天非常非常高兴,非常非常释放,典典,我谢谢你,典典,你随便去哪儿吧,别再跟着我了,跟着我你会倒霉,哈哈哈哈。”典典带着哭腔说:“符锐你今天怎么这样了呢,你再说,我咬死你。”符锐还在说:“你别管我,典典,你真的不用管我,你若管我我会使你不幸。”典典抓起符锐的手就咬了一口,正咬在典典给他烙的疤痕上,符锐咬着牙疼得把头侧到一边,典典哭着看着符锐的手背,典典的手背也正和他并排放着,那被香烟烫下的烙印象森林大火熄灭后,侥幸活下来的两个小生命。
符锐后来有点失忆了,他不太清楚他是怎么上楼,怎么进家,怎么上床的。他迷迷糊糊的感到典典在哭,在犹豫什么。后来好长好长时间,感觉到她在收拾她的东西,慢慢的、轻轻的,和符锐预想的一模一样。典典要离开符锐了,符锐这样想,符锐之所以喝这么多酒,胡说这么多话,就是要让典典有离开的机会和理由。符锐困到极点,他没有一点力气起来,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甚至连想清楚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阳光照到符锐的床上,符锐头痛的厉害,符锐不愿睁开眼睛。
符锐突然感觉到自己身边躺着一个人,她象受到惊吓的小刺猬一样蜷曲着。这不是典典吗?典典昨晚没有离开他吗?符锐昨晚产生了幻觉?符锐低头看着典典的脸,典典的皮肤象瓷器一样细腻,符锐把她的脸靠在自己的胸前。典典还在沉沉的熟睡。典典昨晚喝的太多了,她哪有力气离开符锐呢?
符锐不能动,一动就恶心,就头晕目眩。典典睁开眼,她的眼睛还是波光粼粼的清澈。典典还在生气,典典说:“符锐,你不能喝酒,你一喝酒你就不象你了,我看了都害怕。”符锐已经没了酒劲,他无力的说:“典典,真对不起,真不好意思,让你那么难堪。”本来符锐还想说以后再也不那样了,但他没有说出来。
典典起来做饭,符锐想起了典典手上的烫伤,符锐有气没力的说:“典典,你的手背还没有好呢,你不能碰水”典典说:“不要紧的,我会注意的。”符锐挣扎着起来,去看典典,典典正在煮方便面,感觉到符锐来了,就抬起头冲他笑,典典的笑里竟然满是天真和快乐。怎么会这样呢?典典身体不难受了?典典心里也不难受了?难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伤害她?
亭亭玉立的典典穿着低胸的吊带裙,吊带裙里是她迷人的身体和那难以抗拒的妩媚,为什么这么一个勾人魂的小妖精内心里是那么单纯呢?符锐从后面搂住典典的腰,用脸摩沙着典典那如丝如织的金发说:“典典啊典典,也许有一天,我会死在你的手里。”典典歪着脑袋说:“你要不想活了,我也不想活了,要死我们俩一起去死!”符锐笑一笑想:典典如果你真的不想活了,我符锐倒是可以陪你去死,而我要是为你典典死了,看你典典这个开朗的性格你过不了多久就会把我忘了的。
典典在方便面中打了两个鸡蛋,很快做好了盛了两碗。符锐昨晚喝的太多了,现在胃里也说不清是饿还是饱,反正难受极了。但是如果要吃点什么,只有方便面是最适口的。符锐吃着方便面,看着典典,典典嘟起嘴象机枪扫射似的吹着碗里的热气,典典的手指象玉镯一样击打着碗边,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这种声音让人感觉典典早已没有醉酒的难受了。符锐说:“典典,你的酒量挺大啊,喝那么多还象没事似的。”典典说:“我也难受,但你喝的更多,你现在更难受,我如果也象你那样半死不活的,咱俩以后怎么过呀。”符锐无奈的笑一下,觉得典典这个小女孩不应该那么体贴人,这和她的年龄不相称。
吃完饭符锐感觉舒服了许多,符锐看着这个家庭主妇似的典典有无比的爱怜。符锐平静的对典典说:“典典,我们来好吗?”典典怀疑的看着符锐说:“你不难受了吗,你的身体能受得了吗?”符锐反问典典:“你还难受吗,你的身体受的了吗?”典典说:“我是已经好了,如果你确实想,那我在上面你在下面吧。”符锐充满柔情的对典典一笑,起身拉着典典的手,他们天经地义的向床边走去,他们就象过夫妻生活那样既有责任又有漏*点的紧紧抱着对方的身体,边享受着**的快乐边深情的看着对方的眼睛。
如果说有灵与肉的交汇,那么符锐和典典此时正做着这样的事情,如果符锐对典典没有了爱情,那么他此时决不会对她做出任何与性有关的举动。如果说典典从来都做着无爱的性,那么她和符锐打破了她的行规,典典深刻的明白和符锐和与其他人虽然有着同样的外表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东西。
当**降临到这两个年轻人的身上时,他们呼唤着对方的名字,紧紧的拥抱着对方,把自己的身体融入到对方的身体里去。
没有一点力气的符锐,躺在床上,看阳光暖暖的洒在自己身上。典典看着符锐的眼睛,想从那里找到她想要的东西,符锐懒懒的睁着眼,此时他什么也没有想,阳光的温暖让他感到无比的困倦,他昏沉沉的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符锐一觉醒来,此时的骄阳已变成了夕阳。昨天的夕阳落下去了,今天的夕阳依然会美丽,今天的夕阳落下去了,明天依然会有美丽的夕阳。符锐和典典过了今天,在他们的生命中就永远的减少了一天,这一天是他们共同的一天,他们共同度过的日子其实是屈指可数的,每当看到一次夕阳的沉沦,这样的日子就减少了一天。符锐感觉到自己总是走着一条和现实偏离的路,它虽然美丽可是永远到达不了目的,符锐无力改变事实,符锐只能跟典典在夕阳下做做梦。
符锐突然想起了什么,符锐拉着典典去电脑旁,符锐曾经给薛惠准备了许多许多经典的古老情歌,薛惠没有听完,也许现在可以放一支给典典听吧。
符锐去把电脑打开,符锐那台东拼西凑的破电脑今天出现了奇迹,它破天荒头一次做的那样好,它挽救了这两个年轻人的心,它把那只古老的情歌完整的唱了下来。
山中只见藤缠树
世上哪见树缠藤
青藤若是不缠树
枉过一春又一春
竹子当收你不收
笋子当留你不留
绣球当捡你不捡
空留两手捡忧愁
我俩结交定百年
哪个九十七岁死
奈何桥上等三年!
这支歌刚刚唱完,典典突然象疯了一样扑到符锐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符锐百感交集,符锐一动不动的任典典发泄。
过了好长好长时间,典典哭累了,典典不哭了,她伏在符锐的胸前,偶尔肩膀耸一下。符锐说:“典典我比你大7岁,如果我100岁死了,我要在奈何桥上等你7年,因为一旦走过奈何桥我就会忘掉所有前生前世的事情。”典典突然抬起头,奇怪的是典典眼里没有一滴泪,典典莞尔一笑,宛如黎明来临前小妖莞尔的一笑。符锐知道典典会说出可怜可笑的话来,他早有心里准备。典典天真的说:“你100岁死,我就93岁死,我提前7年死,我们手拉手一起去过奈何桥呀。”符锐还是没有做好心里准备,符锐顿时热泪盈眶,这个27岁的大小伙子,抱着比他小7岁的典典,眼泪打湿了典典的肩膀,打湿了典典的吊带裙。
符锐和典典都快成仙了,根本不知道饿,他们就这样傻傻的看着对方,好象对方是面包或者香肠。这个符锐已经彻底忘了他已是工作了5年的大小伙子,他又回到了他和他老师的高中时代,那一次同这一次一样,仅仅只是一个不现实的梦而已,都十年了,符锐没有一点的进步,他又变回到了他那种有点精神错乱的状态。如果爱情谈到这种程度是很危险的,如果符锐或者典典有一人想寻死,另一个会非常的赞成并促使它成为现实。符锐在和他老师相爱时,符锐曾用钢笔活生生的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下些山盟海誓的话语,后来又活生生的把它们抠掉。符锐这种感情上有缺陷的人,为什么偏偏要碰到刺激他这种缺陷的爱情呢?
符锐不知什么时候昏昏的睡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昏昏的醒来。符锐每次醒来就极度的难受,他每次醒来首先就去看典典在不在身边,当他看到她象小鸟一样蜷缩在自己怀里,就把她翻过来和她过夫妻生活,只有这种时刻符锐才忘了浑身的难受,然后符锐再昏昏的睡去,谁也讲不清楚他是昏过去的还是真的睡过去的。如果是真的睡过去的,那么典典大可不必再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因为典典的痛苦一点也不比他少,符锐竟然能不顾她而一觉睡过去。
符锐再一次睁开眼,好像是长时间冬眠刚刚苏醒过来,也好象是被人打晕了刚刚清醒过来。符锐刚醒来时,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在和处,也不知道自己曾干了什么。他看看身边,看到这个熟悉的典典,除了她其他的所有事物都需要好好回想才能回忆起来。符锐知道自己是昏死过去了,他有过这样的经历。符锐很小的时候,在新疆曾和小伙伴一起抓麻雀烤着吃,那种刚离开家还不太会飞的小麻雀,只会落在枝头呆呆的叫的小麻雀,符锐就拿弹弓一下一下的打,那小麻雀一动也不动,就是平静的一下一下的叫,符锐知道小麻雀的心,小麻雀知道死亡在一步一步临近,但它毫无办法,它只能静静的等着死亡的到来。符锐某一下打中了小麻雀的身体,小麻雀就象落果一样掉下来,它睁着眼睛定定的看着符锐直到它的眼睛慢慢失去光华。符锐把它们扒得精光,用铁丝把它们穿成一串放在火上烤,符锐用嘴在火上鼓足了气的吹。符锐绝对是一个大脑有执拗症的人,他全身心的吹气,可以忘了把空气吸到肺里以满足基本的生理需要,他可以吹到身体缺氧意志朦胧直到失去知觉。当他醒来的时候,他需要很长很长时间才能弄清楚自己为何会躺在这里,但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昏倒,他恐惧的以为自己有一种可怕的疾病,也许这跟幼年时那驴子致命的一踢有必然的联系。
此时的符锐虽然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但他的大脑还是清醒的,他知道两天前的晚上,自己大量的饮酒,昨天一天几乎没有吃一口饭,并且在极度虚弱的情况下和典典过了好多次夫妻生活,加上他疲惫的心态,他要是不昏死过去,他就真的不正常了。
典典是不是也昏死过去了呢,符锐摸摸典典的鼻孔,典典还有细微的气息,符锐挣扎着起来,他到厨房去做方便面,他要给自己和典典做饭,他们如果真就这样昏昏的睡过去,可能真的会弄出人命的。符锐浑身虚的没有一点力气,走路腿都不会迈步了,他心怦怦的跳,浑身冒虚汗,不知道哪一下跌倒就再也不会起来了。符锐做了两碗方便面,打了四个鸡蛋,两手颤巍巍的把碗端到饭桌上。
符锐去叫典典,典典目光呆滞的看着符锐,看着看着就哭了起来,哭得很没有力气。典典说:“符锐你现在看起来就象鬼一样难看,你的头发乱蓬蓬、你的胡子黑黢黢的,你象一个饿了好几天的乞丐,我们不能再这样了,这样下去我们两个人都会死掉。”
符锐和典典吃了满满一大碗方便面,又吃了两个鸡蛋,两人都冒了一头虚汗。符锐此时根本就不想看典典好不好看,符锐只看到典典苍白的脸和虚弱的表情。符锐跟典典说:“典典我对不起你,让你跟我受这么大的委屈。”典典吃饱了,有劲哭了,她扑上来抱住符锐放声大哭,典典说:“符锐我爱你啊,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就行了,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能让我吃一口饭,我不管我将来会怎么样,我老了不漂亮你不要我了,我就一个人去死,我真的不会恨你。”符锐扶着典典的肩一动也不动,符锐的心里象沙漠一样荒凉。
此时的典典已经全然不顾王姐告诉她的那些真实的故事,她宁可拿自己的青春去赌,即使她输了,大不了象王姐那样过一辈子苦日子,而典典从来也不认为自己会输,典典心甘情愿把自己的一生托付给符锐,典典相信符锐一定会给她一个幸福的一生。
可是看着眼前这个萎靡不振的符锐,典典心里感到无比的焦急。符锐现在完全是一幅无药可救的样子,他颓废的低着脑袋除了沉默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典典抓住符锐的肩膀,拼命的摇晃说:“符锐你到底是不是男人,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啊,你跟我说话呀,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呀,你快点告诉我啊。”符锐是一个脑袋爱短路的人,典典越是问的紧他越是回答不上来。典典急的满眼的泪水:“符锐你说话呀,你想把我急死才高兴啊,你脑袋是不是叫驴踢了啊?”这个精神有点问题的符锐这下突然回答道:“我小时候脑袋真的被驴踢过。”典典哪知道符锐小时的这些特殊经历,以为符锐这种时刻竟然还能开玩笑,典典猛的一声嘶叫,抓过符锐的手上去就是一口,符锐麻木的也不知道疼痛,任典典使劲的咬,甚至典典咬的越狠他越心里舒服。典典见符锐居然是这样一个无赖的人,典典象一头雌狮那样跳起来把符锐一把推倒,掐住符锐的脖子使劲晃,符锐此时只会象精神病一样呆呆的傻笑,一点也不会说话,一点也不会反抗。典典最后左右开弓啪啪给了符锐无数个耳光,符锐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但就是一动不动的任典典打。典典最后绝望的放声大哭,扔下这个已经没有正常反应的符锐,拎着自己的包冲出去了。
符锐每一次恋爱的失败,都会带来一种奇怪的轻松感,然而这一次却根本没有,符锐甚至根本不能接受典典已经离去的事实。
符锐呆呆的坐在床边,仿佛一个旁观者那样木然。符锐在很多这样的场合会灵魂出窍。他童年时有一次骑自行车和一个维吾尔族青年相撞,两人都跌的很重,符锐站起来象枯木一样立着,他的灵魂早已出窍成为一个旁观者,那个气急败坏的维族青年对他一顿痛打,符锐只会不断的跌倒不断的站起来,站成一副接受挨打的姿势,符锐既不会哭也不会看惩罚他的人,他的眼神就呆滞的留在眼睛里放不出去。最后那个惩罚他的人悻悻的离去了,符锐还是枯木般的站着,仿佛等待其他哪位惩罚者继续上场表演。符锐那时的状态就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直到哪位好心人把他搬运走。这就是西北人的忍耐和苍凉。
符锐就是要用这种呆呆的做法把典典气走吗?典典这一走就可以象王姐说的那个小妹那样有一个光明的前途了吗?符锐就会因为典典的光明前途而终身无憾了吗?典典也能因为有那个小妹那样的生活就终身幸福了吗?典典将来欺骗着那个和她生活一生直到死都不能告诉他自己的秘密难道算是幸福吗?符锐将来和一个同他生活一辈子但心里始终想着那个叫作典典的女孩难道也算是幸福吗?这简直荒唐至极!两个想得到真正的爱情的人是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分开他们的,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种财富可以和爱情交换,如果符锐今天鲁莽的失去了典典,那么在以后的岁月里他将会用他的一生去寻找典典。
符锐慢慢的开始清醒起来。符锐工作以来,曾经谈过很多个恋爱,没有一个女孩象典典这样吸引着他。其实就在谈恋爱之前,符锐心中已经有目标了,符锐从来就喜欢典典这样类型的女孩,符锐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这种想法,符锐上班已经有5年了,甚至在更早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目标,他之所以谈恋爱总是以失败而告终,就是因为他不敢面对自己,自欺欺人的和女孩子相处,自欺欺人的跟别人认为和他般配的女孩相处。符锐在其它方面可以作假,但对于自己的爱情这样的终身大事怎么也能作假呢?典典和符锐这样深的爱着对方,他们相处的那样令人陶醉,典典是那样的单纯善良,她是那样深那样不顾一切的爱着符锐,符锐自以为是为了典典才做出这样残忍的事情,这样愚蠢的做法根本不能挽救任何一方,这样愚蠢的做法毁掉的是两个人一生的幸福。
我一定要去把典典找回来!符锐突然从床上跳起来,他跑到卫生间去洗脸洗头刮胡子。当符锐洗漱完毕,他在镜子里照一照,他又看到那个生机勃勃的自己。符锐跑出门,晚风迎面吹来,沁人心脾,符锐的头不再那么疼了,他顶着晚霞骑着赛车去找典典了。
符锐先到王姐家去找,结果典典不在。王姐问符锐发生什么事情了,符锐说典典刚才跟自己生气跑了。王姐余怒未消的说:“跑就跑了呗,有什么稀罕的。你先进来坐着等等吧。”
王姐问:“符锐,你们俩现在谈得怎么样了?”
符锐说:“王姐,我觉得我和典典怎么也不能分开。”
王姐说:“典典怎么想的呢?”
符锐说:“典典也是这么想的”
王姐说:“那你们怎么吵架了呢?”
符锐说:“我们有些地方还有些犹豫,意见还不太一样。”
王姐哼了一声说:“你们现在只不过是小吵,你们将来大吵大闹的日子在后头呢!”
符锐说:“不会的,我将来会让着她的。”
王姐说:“我说的不是这回事,算了,跟你也没法再往下讲了。”
符锐和王姐谈不到一块去,感觉到很尴尬。天已经很晚了,典典还没有来王姐家,符锐呆不住了,符锐说他要出去找典典,王姐也说服不了他,只好任他去吧。
符锐骑着那辆赛车,象偷车贼一样在渤海城的大街小巷风驰电掣般的掠过。符锐心中有数,他的典典一定在渤海城的某个角落偷偷看着他,典典会为他的这种行为开心的。典典决不会离开他去远方,因为典典现在满心都充满了她和符锐的爱,因为符锐就是这样的,所以典典必然也是这样的,相爱的人想到的都是对方的爱,而决不是其它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符锐这么飞快的行进似乎是在享受渤海城的夜晚,享受从日本海那儿吹来的似是而非的海风。
符锐在大街上一无所获,典典是不可能离开符锐的,典典必然在渤海城的某一个角落子着符锐,符锐不会担心,他今天找不着,明天继续找,明天找不着,后天继续找,他终归会找到典典的。符锐对此没有一点疑问。
符锐最后只好回他和典典的家。回到家再说吧,典典说不定就在家中呢。符锐快到楼下的门洞时,他看见一个人影一晃而过,是偷车贼吗?不可能,那必然是典典,是她在自己家门前徘徊呢,符锐有的时候对离奇的想法非常自信。符锐冲上去,把她堵在角落里,让她无处可逃。这个可怜的女娃娃,低着头,双手放在身前摆弄着自己的指甲,典典那长指甲发出的声音符锐是永远也忘不掉的。这个女娃娃就是典典,典典从来也不抬头看一看,典典不用看就知道挡在自己面前的在这个世上只能是符锐一个人。
符锐搂住典典的身体,用丈夫跟妻子的口吻说:“典典,我们回家吧,有什么话回家说吧,这儿人来人往不方便。”
符锐去拉典典,典典木木的不动,符锐低头去看典典的脸,这个典典居然在笑!典典能长时间保持这样的姿态是多么的不容易。符锐把典典一下抱起来,莽撞的扛在自己肩上,符锐想象抢亲那样把典典抢回去。这个天打雷劈的符锐根本就不会玩浪漫。他把典典的头象古时候攻城时众人抱着大木头撞城门那样撞在了墙上。咚的一声,符锐一下吓呆了。如果此时有人从这路过,任何一个有正义感的人都会毫不犹豫的去拨打110。符锐赶紧把典典放下来,典典蹲在地上,双手捂住头,把头低低的埋在大腿上,头发乱乱的垂了一地。符锐赶紧把典典的头发一缕一缕盘起,抓了一大把,没有地方放,就高高的举着,另一只手去拿典典捂住头的手。典典紧紧的捂住头,符锐就在使劲的掰典典的手。
就在这时,有一个晚归的人也上楼,他看见楼梯阴暗处蹲着一团东西,哦的大叫一声,双手紧护胸前,往后跳了一大步,做了个擒拿格斗的姿势,当看清了是一男一女,便收回了拳脚,凑上前去看个仔细,疑惑的看了半天他俩的姿势,哦的一声又往后跳了一大步,从地上拣起一块大砖头,左手食指指着符锐的鼻子,右手大砖头高高举起,嘴里喝到:“你把她头发放了,你放不放,你不放是不是,你信不信我一砖头拍死你。”符锐一边陪笑脸,一边说:“我不能放,我要放了她头发就掉地上弄脏了。”那人红着脸看了他俩好长时间,最后鼻子里哼了一声,往地上吐了口口水,说:“你们谈恋爱能不能正常点,黑灯瞎火的摆这种造型,碰到我倒还没啥,要是碰到老头老太太还不活活吓死。”说完愤愤的上楼了。
那人走了,典典的手也不捂那么紧了,符锐摸到了典典的头,撞了一个大包,象典典这样细皮嫩肉的女孩,也能象男人那样撞出一个大包吗?这个符锐简直就是禽兽不如!符锐拼命的陪不是,拿起典典的手拼命打自己的头。这时上楼的那个人又下楼了,正看见符锐拿典典的手打自己的头,又是哦的一声双手护住胸前,然后往后跳了一大步,愤怒的观察了大半天,才从他们身边绕过,去楼下锁自行车,嘴里还在交待:“今天他妈的撞鬼了,上楼了又忘了锁自行车,现在下来锁车。”说完,从符锐和典典的身边绕过去,边锁自行车边警惕的子着符锐和典典,符锐和典典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再引起那人的误会,眼看着那人胡乱的锁完车,后退着一步一步上楼了。
听到那人慌慌张张的上了二楼,突然脚步就加快了,又听见扑咚的一声,那人踩空了摔倒在楼梯上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带着哭腔的咒骂声。最后是房门乒的一声被关上了。楼梯里恢复了安静。符锐忽然听见典典的嘴里发出嘿嘿嘿的阴笑声,这声音在黑黑的楼梯道里听的人毛骨悚然。符锐去看典典的眼,典典的眼睛黑黑的发亮,充满了兴奋,典典看到刚才那人摔了个大跟头就幸灾乐祸成这服德行。符锐说:“典典你看到别人摔倒在楼梯里你就高兴成这个样子,你怎么会有这种心态呢?”典典的兴奋还没有减退,她眼睛里还是黑黑的发亮,嘴里也笑的合不拢:“我就高兴,就高兴,不要你管,就不要你管。”符锐说:“典典你想没想过,为什么别人摔倒了你就会高兴呢?”典典说:“我也说不清楚,反正看到他摔倒了,心里就感觉到很好笑。”符锐说:“典典你的这种心态是一种病态,是非常不正常的。”典典说:“又不是你摔倒了,我只要不笑你就行了,我才不管他正不正常呢!”
符锐见典典不再生他的气了,就拉着典典往家走,典典真是一个没有心眼的女孩子,傻乎乎的就跟符锐走了,甚至觉得自己不该笑别人摔倒,还有些不好意思呢。
一进家门,一股酒味就扑鼻而来,这是周五那天符锐和典典喝多了酒浑身上下带回来的酒味。一闻到酒味符锐和典典就一阵恶心。
符锐跟典典说:“老婆,这些天你先在家里休息休息,等你想上班了我就出去给你联系,我们行有很多企业客户,他们那儿应该有很多工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