磔刑便是凌迟,而凌迟则是自古以来少有的血腥刑罚,对行刑者,要求必须割够多少刀,方能让犯人咽气,若是这刀数不够,人就死了,那剩下的,就由他自己补上。
所以进行凌迟的刀斧手们,那一手刀法,可真是出神入化,片肉的时候,既能让人痛不欲生,又能吊着你一口气,且每三刀便停上一停,就这么吊着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恨不能下辈子一定要做个好人,再不敢犯事了。
“皇上啊……给,给奴才们……一,一个痛快吧……”“饶命啊……饶命……”
不知道什么时候,广场上刮起了北风,将陈元应等人的哀嚎求饶声吹得四处飘散,而随着时间的过去,他们的惨叫声也渐次低了下去……
乾隆抿着唇,没说话,他瞥了眼站在下面的一干面无人色的太监和内务府诸人,暗暗冷笑着,人就是这样,当初他们胆敢犯上作乱,谋害永琏的时候,就该想到一旦事情败露之后,就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想到这儿,乾隆的眼神更冷了下来,他微微往后靠了靠,轻声道:“吴书来,去看看里面儿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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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消片刻,吴书来就回来了:“回万岁爷,暖阁里面儿就皇贵妃娘娘看着还好些,其他娘娘们……”
“都昏了?”乾隆扬扬眉,截断了吴书来的话。
“是,都昏了。”吴书来应了。
乾隆听到这儿,倒有些个惊奇了,他当初让太医们守在里面儿,为的就是个预防自己的这些个后宫嫔妃受不了惊吓而昏厥过去,而她们也正如他所料那般,都撑不住了,可那拉氏怎么……
想到这儿,他不由的有几分诧异的问:“皇贵妃就一点儿都不怕?”
吴书来听到这儿,心中一紧,忙回道:“回万岁爷,奴才看着,皇贵妃娘娘的脸色也是不大好看,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皇贵妃娘娘方才说,若是她也晕了,那这里面就没个主事的人了,所以才……”他话还没说完,乾隆便嗯了一声,吴书来顿时不敢再多言,只得躬身垂手在一旁侍立着。
乾隆伸手端起茶盏,若有所思,这那拉氏……还真是与众不同,普通女子,若是瞧见了这等阵仗,那就算是不晕恐怕也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可她呢?
“若是她也晕了,那这里面就每个主事的人了……”乾隆品度着她的这句话,突然对那拉氏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她和孝贤、高氏、魏氏和后宫中所有女人俱是不同,在她的身上,似乎少了些女子的柔媚,多了几分刚强。
且四月里自己就要封她为皇后了,这皇后可不是妃嫔,就是要有几分刚强,那拉氏这样就很好,要知道皇后可不光是皇帝的正妻,她还是一国之母,母仪天下,要的不仅仅是贤。
想到这儿,乾隆就想起去了的孝贤来,上一世时,孝贤对他是百依百顺,有求必应,那时他只觉得孝贤这样的大方、不嫉妒、又能把后宫中的事务处理的妥妥当当的皇后才当得起那一个贤字。
可现在看来,孝贤她哪里贤了,她顶多只当得起个“顺”字……真正的贤后么,纵观古今,乾隆思来想去,也只想到了唐太宗的元后长孙皇后来。
在唐太宗欲诛魏征时,她竟能直言进谏,使得唐太宗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保下了魏征的性命。
她这样,不但是救了魏征一命,而且还全了唐太宗的一世令名,这样的女子,何其灵慧……
想到此处,乾隆不禁嘘唏了一下,本朝若是没有那后宫不得干政的律条,那孝贤和那拉氏会怎么做……那是想也想得到了。
一念至此,乾隆对那拉氏不禁有了几分期待,他是答应了皇阿玛,发誓这一世定要做个明君的,而那拉氏呢,坤厚载物,德合无疆,她若是能像长孙皇后那般成为一代贤后,那倒也不错!
乾隆刚想到这儿,就听到扑通一声,阶下一直强撑着的一个太监终于忍不住昏了过去,乾隆瞥了那人一眼皱眉问道:“哪个宫里的?”
吴书来听了,忙回道:“回万岁爷,那是延禧宫的总管太监文不二。”
乾隆一听是延禧宫的,心里面顿时有些不喜,延禧宫可是那魏氏的地盘,这文不二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是不是魏氏又在出什么妖蛾子?
想到这儿,他瞥了眼在下面两条腿直打颤的魏清泰一样,面色沉沉……
若不是皇阿玛的旨意,他早就把这魏氏全族也仿效高家一般全诛了,但这魏氏么,她害了他那么多儿子,就这么让她死了,他倒是觉得不解气,怎么也得好生折磨她个三五年再说。
可惜现在皇阿玛一道旨意下来,非要他生够儿子……那魏氏连子带女,加起来足足有六个!
想到此处,乾隆就觉得头大不已,皇阿玛啊皇阿玛,你给朕的可真是个苦差事啊!
不过还好,现在才乾隆十四年,等到魏氏的第一个孩子出生,还早着呢,魏氏的亲眷们都被朕卸了差事,再加上今日震慑了一番内务府,再有那粘杆处派人盯着,这魏氏就像是一条拔了牙的毒蛇,压根就翻不起风浪来了……
乾隆想到此处,瞥了眼阶下侍立的诸人,还有宫墙根儿下面的太监宫女们,见他们俱是面无人色,且从行刑到现在已过了大半个时辰了,这空气中的血腥味是越来越浓,闻着欲呕。
到了这一步,也差不多了……
一念至此,乾隆一挥手:“停!”
行刑人立刻停手退开,乾隆看着地上血肉模糊,已经不成人形的陈元应等人,又扫了眼其他观刑的人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他说完,厉声道:“给他们一个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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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头落地,鲜血喷溅在雪地上,原本应是极为可怖的情景,可在场诸人刚看了凌迟,再看到刀斧手给了陈元应他们一个痛快,不知怎的,他们也是心头一松,喘了口大气出来。
待他们这口气一出来,乾隆随意扫了他们一眼道:“把人拖下去,东西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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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一会儿,数名侍卫便把陈元应等人的尸身抬了下去,但那雪地上的血迹却没有清除,仍旧留在那里。
乾隆也不管他们,他唇角微扬,对着下面那些面无人色,腿脚都软了的宫人们道:“朕向来是赏罚分明,陈元应等人谋逆作乱,这下场也实属应当,至于你们么……”他意味深长的扫了眼诸人,凡是被他看到的宫人,禁不住当即就跪下了。
“素日里倒也规矩,且侍候太后、朕、皇贵妃还有各宫主位、阿哥、公主倒也用心,”乾隆说到这儿,一瞥吴书来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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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话音刚落,自月华门处数名侍卫抬着十多盘大肉进来,放到方才行刑不远处的一张长案上。
“叫他们都去吃。”乾隆以下巴示意吴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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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肉其实就是白水煮大肉,在每张盘子上还放着一个小盘子,里面装着白花花的盐,若是吃不惯,可以捏一小撮盐洒在肉上,吃起来也香。
可众人才看了一场凌迟,这血还在地上没干呢,领肉的人看着侍卫们手起刀落,便削下一片肉来,然后再想想方才……顿时一阵作呕,哪里还吃的下去。
乾隆在上面看着,微微眯了眯眼,他虽没发话,但下面的人俱是拿了一只眼睛觑着他的,见万岁爷的神色不愉,他们哪里还敢不吃……
再说了,这手里捧着的可是上好的猪肉,又不是什么刀子,一念至此,他们眼睛一闭,张嘴就咬了一口。
这么一口下去,虽说那股子肉的浓香在嘴里化开,但他们心里到底还是想到了方才陈元应等人的惨象……这样一来,有几个太监宫女,先就撑不住了,当场就吐了出来。
“放肆!”吴书来见势不好,忙高喝道。
“罢了,”乾隆摆了摆手,震慑什么的,到了这一步就好,若是再有什么举措,恐怕会过犹不及,反而不美。
想到这儿,他便让捧着肉战战兢兢的内务府诸人和宫人们先散了,然后又请诸王上养心殿议事,后宫嫔妃那边,乾隆倒是很放心的交给了那拉氏。
后来也不出他所料,内务府诸人和宫人们经此事后,侍候的更加用心了,粘杆处那边传来的消
息,外面儿也毫无动静。乾隆这一下倒放心了。
还有那拉氏那边,她也没有辜负乾隆的信任,命人将晕过去的妃嫔都一一命人稳妥送回本宫,又责令太医定要详加诊脉,然后又亲自抚慰了受惊的公主们,又命人送了东西给皇子们……
她这样处置,倒也得当,乾隆不由的点点头,又想起魏氏当年做皇贵妃的时候,小意儿是有的,但论担当大气,那可真就不如那拉氏了。
乾隆十四年四月初七,行皇后册封礼,乾隆正式册封那拉氏为皇后,命其迁居永寿宫,然后又把储秀宫空出来,暂时不做他用。
册封仪上,乾隆看了眼穿着一身皇后朝服的那拉氏,只觉得无比顺眼,朕当初怎么就觉得那拉氏像皇阿玛呢?瞧瞧这模样儿,这身段儿,啧啧……
这天夜里,乾隆理所当然的宿在了永寿宫中,当然,在那拉氏这里,他可不能像是对待其他妃嫔们那般不留这玩意儿,算算时间,为了不把八叔生出来,安全起见,乾隆几乎是用尽了浑身解数,才没有做到最后……
时光荏苒,眨眼间已是乾隆十四年七月了,乾隆坐在养心殿里,盯着粘杆处的折子,是恨铁不成钢。
他选定的那些个宗室亲贵们,怎么到了现在了还没一点儿动静?若是到了明年他们什么都生不出来,那他岂不是生生把八叔给弄没了?
一想到这儿,乾隆冷汗都下来了,若是把八叔弄没了,那皇阿玛肯定会掐死朕的!不行不行,朕得想个法子……乾隆正在绞尽脑汁,想着自己要不要把在外打仗的宗室子弟们调几个回来,让他们努力造人的时候,粘杆处侍卫突然来报,说是方才某宗室亲贵的嫡妻突然晕倒,太医诊脉后发现,她已经怀有身孕了。
乾隆一听,顿时精神大振,啪的一拍桌子,八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