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船在运河上一路南行,遇到大的码头总要停靠一天补充给养,地方官员也借机登船拜会钦差大人,自然少不了程仪和礼品相送,有了在直隶受骗的教训,赵强已经信实了天下无官不贪的道理,自然也是理直气壮的收受了。官船就这样走走停停,二十天后方抵达苏州。
船靠码头,赵强、张晓东等人离船登岸,刚到了岸上,码头上立即锣鼓喧天,鞭炮密密麻麻的响成一片,苏州大大小小的官员和士绅们齐聚在码头上迎接钦差大人和新任知府,一干官员参拜见礼完毕,张晓东领着赵强上了官轿,赵强透过窗户观看街景,只见这苏州府确实是繁华富庶,街道两边全是店铺,街上人潮涌动,赵强担心的看了一眼张晓东说道:“张兄,咱们可是自己兄弟,你这里不会也是事先准备好了的吧。”
“哈哈哈哈!”张晓东笑着答道:“老弟你多虑了,苏州一向如此繁华,根本用不着准备什么?不信你看,那街上乞讨要饭的就有不少吗?”
赵强探头出去仔细观看,确实有一些衣衫褴褛的乞丐手里拄着棍子在挨个店铺在讨要,心里这才放了心。
张晓东在旁说道:“这些讨饭的大都是从北边过来的,现在南京、杭州、江宁这些个城里到处都是北边来逃荒的饥民。我们这里也都开了粥棚呢。”
张晓东一直将赵强送到专门给他准备的钦差行辕才返回,赵强的行辕安排在一个苏州富商蒋大年腾出来的豪宅里,这宅子里外三进,房子宽敞高大,雕梁画柱甚是豪华,院子很大,有假山、回廊、鱼池、花草,主人为了讨好赵强,将家具等一应生活用品都换了新的,管家、丫鬟、婆子、厨子等一干使唤人员也全都留下来伺候。
一回到苏州,张晓东就忙开了,新官上任自然是事务繁多,再加上市舶司任上工作交接上的事情,忙的四脚朝天。田精明也是每天游走于各个有司衙门落实筹集粮饷的事宜。最闲的倒是赵强,白天带着几个侍卫到处闲逛,好在苏州名胜古迹很多,也不厌烦,每天晚上都有苏州当地的官员士绅拜访或宴请,所有来拜访的人都自然不会空着手来,或银票、或珠宝字画、或土特产品、珍贵药材等等不一而足,只几天的工夫,赵强收受的礼物已经堆满了一个房间。
这天下午,赵强睡了个午觉,起来后甚觉无聊,觉得整天亭台楼阁的瞎转悠没什么意思,也不知着苏州有没有什么好玩儿的地方。见赵强醒了,这蒋府的管家蒋六儿进屋,冲赵强躬身请示道:“赵大人醒了,您今天下午想到哪里游玩,请您示下,小的好去准备。”
赵强坐在椅子上,跷着脚仰着脸,一副不胜其烦的样子,他嘬了一下牙花子,说道:“还能去哪呀!你们苏州就巴掌大这么点儿地儿,都转悠一溜够了,没劲,就没点新鲜的玩意儿了吗?”
蒋六察言观色,心下揣摩着赵强的心思,暗想:“这苏州好玩的地方您都去到了,没去过的也就是烟花柳巷,彩船画舫了,可您老人家是个公公,上那地方干吗去呀!”这些想法他不能直说,憋了半天才拐着弯说道:“这苏州的画舫彩船乐坊茶肆的倒是玩耍的好去处,可大人是朝廷钦差,身份贵重,不知大人您”
“你是说青楼、妓馆?”赵强斜楞着眼睛瞄着蒋六问道。
“是,是那些地方,喝酒、饮茶、听曲观舞,还有那什么都可以。”蒋六答道。
自从当了崇祯的近侍以后,赵强就再没有机会近女色,一直就这么素着,如今听蒋六说起,不由得心痒难耐,心道:“对呀,老子现在自由了,如今这苏州地面上是我说了算,那还装什么孙子呀,干吗不趁这个机会寻乐子去呀!”他喜形于色的腾的站起身来,可略一琢磨,他又慢慢的坐下了,心想:“不行,这皇上的眼线密探多了去了,说不定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我在丽妃宫里呆过,还有过苟且之事,这诳窑子的事情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那还不得把我给喀嚓喽。操他大爷的,老天爷怎么让我转世当了太监呀。”
他念念有词的坐在那里,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蒋六看在眼里,猜到了赵强的心思:“看来这位想去,又碍于官员的身份不敢去。”他眼珠子一转,冲赵强说道:“大人,虽然朝廷明令禁止官员到烟花柳巷去玩乐,但是您换了便装悄悄的去,也就不碍的了,您在这地界儿面生,别人也不认识您,再说您到那里去喝喝酒,听听曲子,又不是去那什么,就是上头知道了,也没什么大碍,不少大人都是这么着去的。”
听了蒋六的话,赵强觉得有道理,暗想:“恩,也是,我去听听曲子,看看跳舞什么的,就是崇祯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操,太监怎么啦,太监也是人吗!”想到这儿,他站起身来,问道:“你们这儿哪个乐坊最有名儿呀?”
“哦,那自然是临风阁最最出名了。”蒋六答道。
“好,就去临风阁!”赵强说道。
下午三点左右,赵强一身富家公子的装扮,在蒋六儿的带领下来到了临风阁,那临风阁是苏州最高档、最有名的妓馆,宽大的庭院里回廊九曲,鸟语花香,院中几栋独立的小楼别致精巧,是典型的江南建筑风格,从阁楼里不时传出淡淡优雅的琴声,透过窗子,可以隐约看到女子窈窕的身影,或抚琴、或舞动、或临窗眺望、或把酒言欢。赵强和蒋六儿在龟奴的引领下来到一座楼内的大堂里。大堂里客人不多,因是下午,来的一般都是品茗听曲儿的,想留宿寻欢的人一般要到晚上才来。赵强坐在一张八仙桌前,蒋六立在身后,有龟奴上来泡了茶,然后躬身冲赵强说道:“公子爷,劳您稍后,妈妈这就过来。”
赵强品着茶,留心观察着周围的客人,都是富商或者书生的打扮,只一会儿,只见身材肥硕的老鸨子一阵风似的小跑着闯了进来,手里挥着手帕,边走边叫着:“哎呦,几位爷,可让你们久等了,我老婆子有罪,给你们陪不是啦。”
坐在门口的一个公子哥打扮的年轻人起身迎上老鸨急切的说道:“妈妈,今天无论如何您要给我安排,我已经等了5天了。”
那老鸨子停了步,扬了一下手里的帕子,傲慢的仰着头说道:“我说孙公子,您怎么又来了,我劝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们圆圆是什么人物呀,别说5天,等一个月的人都有的是。再说,我们这里别的姑娘多了,您随便换哪个都行,偏圆圆不成?”说着抛下那公子,径直奔一个坐在里首的四十多岁的富商去了,那孙公子一脸的无奈,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老鸨子到了富商跟前,一把扶住那人肩膀讨好的说道:“唉呦,我的钱爷,哪阵风把您给吹来了,您是贵客,说吧,要谁?凤仙儿还是彩云,要不两个一块儿堆儿伺候您,只您得当心身子骨儿,嘿嘿嘿嘿。”老鸨子淫笑着。
钱爷从袖兜里掏出一张银票,交到老鸨手上,盯着她说道:“让圆圆给我唱个曲儿,这1000两就是你的。”
“这”老鸨一副为难的表情,赶忙附在钱爷耳边唧唧呱呱的说了几句话,然后很不情愿的将银票交还到钱爷手里,那钱爷恼怒的说道:“唉,真他妈扫兴!算了,就叫凤仙儿和彩云吧,让大爷我出出火。”说完起身,一个龟奴赶紧上前虚扶着钱爷上楼去了。
赵强听几个人都要找圆圆未果,不禁好奇的问蒋六儿道:“这圆圆是谁呀?这么难请。”
蒋六俯在赵强耳边小声说道:“这圆圆是临风阁头牌的姑娘,据说长的跟天仙似的,而且歌舞琴画样样精通,非凤子龙孙、达官贵人、风流名士不见,千金难求,在整个江南都是有名儿的。不过小的福薄,只是听说,没有亲眼见过。”
“哦。”赵强心里琢磨:“这风尘之中居然有这么出色的女子,圆圆,圆圆?陈圆圆!”赵强心里想着,嘴里就念叨出来,蒋六儿在他耳边说道:“对对对,就是陈圆圆,大人也听说过?”
赵强心里一震,他没想到那个历史上著名的大美人陈园园居然在这里,有关陈圆圆的事情他是知道一些的,那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就是为了这个陈圆圆才降了大清,引清兵入关,灭了李自成的。他张着嘴,两眼发直,傻了似的。这时候,那老鸨子已经分派完了其他客人,扭身走到赵强近前斜着身子上下打量着赵强,媚笑着说道:“呦,我说这位小哥,看您可有点眼生,瞧瞧,这白白净净的,生的真俊,背着家里大人出来的吧?”说着伸手就去摸赵强的脸。
蒋六儿在旁边伸手格开老鸨的手,沉声说道:“不可造次,我们爷身份贵重,你可要小心伺候着。”老鸨抬头看见蒋六儿,认出是蒋府的管家,见他给赵强站班儿,意识到赵强身份非同小可,赶忙赔笑说道:“哎呦,这不是蒋六爷吗,看我这老婆子眼拙的。”她又给赵强打躬说道:“这位爷,您想玩点儿什么呀?要不我找几个姑娘来,您过过眼,挑一个合意的。我们这儿”
赵强还自顾的瞎琢磨着,两眼发直口中喃喃说道:“陈圆圆?”
老鸨见赵强痴迷的神态,为难的说道:“这位爷,这可让老身为难了,圆圆今天不能见客,您还是换一个得了。”
蒋六儿见赵强没有搭腔,接口说道:“为什么?嫌我们爷身份不够吗?我告诉你,我们爷”老鸨打断蒋六儿的话说道:“蒋六爷您误会了,不瞒您说,今天晚上知府大人家宴,请京城来的钦差大人,约了我们圆圆去唱曲儿,圆圆一天只能接一个应酬,这是她的规矩,要不然惹圆圆姑娘不高兴了,几天不见客人,那可就要了我老婆子的命了。”
蒋六儿听了老鸨说是知府事先预约了,而且就是要请赵强,一时犹豫,不知赵强什么意思,他碰了一下赵强,赵强从懵懂中回过神儿来,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哦,是张晓东约了陈姑娘呀,不要紧的,回头我跟他说一声,如果陈姑娘不愿意去,就算了,不可勉强。”
那老鸨听赵强的口气如此之大,不由张大了嘴,有点不相信的看着赵强,蒋六儿清楚赵强的身份,见赵强如此表态,赶忙从兜里掏出一张1000两的银票,塞到老鸨手中,说道:“没听我们家爷说吗,张大人那里我们爷自会去知会,不用你操心,赶紧去预备吧。”
那老鸨怎肯凭着他们平白的几句话就答应了,支吾着说道:“我说爷,这知府大人我们可得罪不起,怎么着也得有个交代呀?”
赵强见状,有点不耐烦,哗啦将手中的扇子打开了,是那次给太后和皇上讲故事时,崇祯赏给他的。那老鸨见过的达官贵人很多,是个识货的,只见那扇子镶着金边,扇坠是明黄的绸子,一看就是御用之物,那老鸨心里一惊,认定赵强是黄亲贵戚,赶忙一叠声赔笑道:“好我的爷呀,恕我老婆子眼拙,竟没看出您是个贵人,您等着,我这就给您安排去。”说着一溜小跑儿的出去了。
赵强喝茶等了一会儿,一个龟奴进来,恭恭敬敬的对赵强说道:“爷,请您跟我走。”赵强随着那龟奴出了楼,顺着园子里的石子路走进后院,过了一座木桥,进入到一片竹林之中,一阵风吹过,翠竹摇曳,沙沙作响,反让人觉得静雅幽闭,心旷神怡。在竹林中央,有一座二层小楼,赵强到了楼前,那老鸨子已经在门口等候,她忙不迭的将赵强让进客厅,在南首的榻上坐了,两名侍女上前,伺候赵强脱了棉袍,又摆了瓜果香茗,然后老鸨子一挥手,带着两个侍女退了出去,轻轻掩上了房门。
屋里只剩下赵强一个人,很是安静,等了半天,也没见陈圆圆露面,赵强一个人坐在那里等候,心道:“这个陈圆圆号称天下第一美女,那肯定比丽妃娘娘还漂亮,那得多漂亮呀!也不知道到底长的什么样?这么半天怎么还不出来呀?这漂亮女孩就是架子大,古今都是一样,不会是恼了不想见我了吧。”他胡思乱想的心里竟有些忐忑不安。
又等了一会,只听楼梯轻响,赵强抬眼看去,只见一女子身披白纱顺着楼梯拾级而下,就好象一朵白云缓缓的飘落下来,那女子淡扫蛾眉,轻点朱唇淡雅中露出一种超尘脱俗的气韵。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赵强依然被陈圆圆的美貌给震撼了,他本想站起来迎一下,刚起身到一半就呆住了,他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陈圆圆,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什么丽妃、彩铃儿,什么赫本、梦露的通通不在了,已经全部被眼前的这个陈圆圆的光芒给掩盖了。
陈圆圆是风尘中人,见过的各色的客人多了,几乎所有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客人都会有失态的表现,所以她看到赵强身体弓着象虾米似的站在那里,并不觉得意外,只是觉得好笑。圆圆并未理睬赵强,径直走到赵强对面的榻上坐下,榻前的矮几上面放着一把古琴。陈圆圆十指轻挑,一股清幽淡雅的乐声飘然而出,圆圆弹奏的是一首古曲,叫做清心咒,听着曲子,赵强如置身于幽静的山谷,清风徐徐,泉水叮咚,心情竟然慢慢的平静下来,他跌坐在榻上,微闭双目,身心完全沉浸在悠扬的乐曲中。随着圆圆十指连环的一阵拨弄,琴声连珠一样的激越扬起,然后又嘎然而止,屋中又恢复了寂静。
赵强睁开双目,看着对面的陈圆圆,如同面对的是一支出水的芙蓉,内心已经没有了丝毫的**和杂念,心中涌起一股怜惜和亲近的情感。
陈圆圆见赵强已经恢复了常态,才起身蹲了万福款款说道:“赵公子,奴家给您请安了。”
赵强也起身由衷的说道:“姑娘不必客气,姑娘美貌真如仙子一般,在下能见到姑娘,真是三生有幸,不枉来这世上一遭啊!”说完对陈圆圆施了一躬。
陈圆圆听赵强如此直白的夸赞自己,心下也是喜欢,心道:“此人倒是个直性的,不似那些大佬们那样虚伪做作。”遂笑着说道:“多谢公子夸赞,我刚才的一首清心咒,公子以为如何?”
赵强如实说了自己的感受,那正是曲中所要描述的意境,陈圆圆心中暗道:“看这公子年纪轻轻,却能参到曲中深意,倒是奴家知音了。”她缓缓坐下,问道:“奴家这里还有一首,请公子雅赏。”说完,她十指牵动,弹奏出一曲扬州慢,口中舒缓的唱道:“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这歌词竟是宋朝大诗人苏轼的词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在现代社会中这首词也被改编成了一首歌,很流行,赵强也会唱,所以这歌词赵强是熟悉的,不由自主合着拍节摇头晃脑的应和着。陈圆圆一曲唱完,赵强起身鼓掌赞道:“姑娘弹的好,唱的更好。这首词恰好我也会唱,不过曲调不同,待我清唱给你听。”说完径自轻声的哼唱起来,赵强唱的是现代改编的流行歌曲,曲调优美婉转,有古典的韵味,又不似古曲那样慢,他虽然嗓音一般,但是曲调拿捏的很好,陈圆圆闻听,心中诧异,心道:“没想到这人还是风雅之士。”她乐感极强,深通音律,到赵强唱到第二段时,竟抚动琴弦合上了赵强的歌声,赵强越发唱的动情。唱完最后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后,陈圆圆的琴声也跟着由高到低,余音缈缈,半晌方停。两人都沉浸在曲中相对无言,二人琴瑟谐和,不禁对对方又增添了一番好感。
陈圆圆见过的文人雅士甚多,但还不曾遇到过赵强这样年轻而又儒雅之人,她起身说道:“先生真是雅人,此曲优美动听,不知是何人所作,先生可否将曲谱赐给奴家,也好让奴家见习。”
赵强心道:“别说曲谱了,这调还不知道跑没跑呢,好在在这里没有知识产权的问题,就是有,那也是我的。”遂笑道:“姑娘谬赞了,其实我并不通音律,更不会谱曲,只是见姑娘刚才弹唱的好听,所以即兴唱出此曲,让姑娘见笑了。”
“哦,竟是先生即兴而为!足见先生高才,实让小女子感佩。”陈圆圆赞道,但心中却以为赵强是在吹牛。
“这也算不得什么,姑娘想听,在下倒是会不少的歌曲,只是我嗓音粗陋,怕污了姑娘的耳朵。”赵强说道。
“是吗?先生可否再赐教一首,让奴家习学。”陈圆圆惊喜的说道。
“好吧。”赵强说道。他觉得如果唱现代的流行歌曲,估计陈圆圆听不懂,该找些深情古朴和曲调舒缓的歌曲才能符合现在的情境,略思索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开口唱道:“红尘自有痴情者,莫笑痴情太痴狂,若非一番寒澈骨”这是梅艳芳的一首歌儿叫梅花三弄。这首歌儿连词带曲都是新的,而且歌词委婉深情的吐露心声,和当时古曲古词的的风格完全不同,陈圆圆听的如醉如痴,已经信实了赵强确是有大才。陈园园身处风尘,平时接触的客人什么样的都有,其中不乏好色之徒,所以淫词浪调也听过不少,可听赵强的歌曲确是深情款款,直抒胸臆,让人心醉,想到此人是有感而发,也不觉的有些脸红。
可赵强对陈圆圆却没有丝毫的杂念,他将她当作天人一般的看待,心中充满景仰之情,见陈圆圆含羞带笑如海棠一般的娇艳,心中不由感慨:“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后来竟嫁给吴三桂这个大汉奸了,这也他妈太不公平了,不行!无论如何我得阻止这件事儿。”他轻叹一声,说道:“唉,圆圆姑娘,你生得如此美貌,又是如此的多才多艺,如何就沦落风尘了呢!真是可惜呀。”
陈圆圆心中感动,神色一黯说道:“不瞒公子,奴家原名邢沅,自幼父母双亡,从小与祖母相依为命,十四那年,祖母卧病不起,家中没有了收入,为给祖母治病终至负债累累。后有一商人见我窘境,提出替我还钱,却要将我卖到教坊中做歌女,为给祖母看病,我只好答应了,这才来到这里,学习歌舞琴画,并起艺名叫陈圆圆。奴家是不祥之人,只怪自己命苦罢了。”
赵强听了,打心里同情陈圆圆,开口说道:“是呀,这个红颜”他本想说红颜祸水,可一想用在这里不合适,赶紧改口说道:“这个自古红颜多薄命,这个天妒红颜,反正是这个长的太好看了也未必是好事。所以在下有一言相劝姑娘,不知当讲不当讲。”
陈圆圆笑道:“公子但说无妨。”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赵强起身,绕室踱步侃侃说道:“乱世之中,豪强并起,为争一宝物相互厮杀,为求一女子亡国遗恨的事情在历史上并不鲜见。姑娘貌美惊人,胜似仙人,可谓人中至宝,这小小的临风阁恐容不下姑娘,迟早是要被达官显贵所收纳。在下担心将来一些豪强由于争夺姑娘而引起一场血雨腥风,恐成千古遗恨呐。”
陈圆圆见赵强年纪轻轻就发此宏论,未免有点耸人听闻,浅笑一声说道:“奴家已卖身风尘,是去是留须由不得自己,再说我只是一个烟花女子,何至于就血雨腥风,亡国遗恨了,公子怕是多虑了。”
赵强见圆圆不信,不禁有点起急,急切说道:“不管怎么说吧,反正将来如果有一个叫吴三桂的人如果想收纳姑娘,你万万不可答应,否则将遗恨终身呀。”
陈圆圆奇道:“吴三桂是何人,奴家都未曾听说过,既然公子说到,奴家依从就是了。”
赵强心道:“反正是给你提了醒了,以后要是真嫁给了吴三桂,别说我没提醒你。”遂长叹一声,说道:“好吧,但愿姑娘不要忘了今日之言。”
两人转了话题,又聊起了风花雪月,正说在兴头上,忽听门环轻叩,一个侍女进来冲赵强施礼说道:“赵公子,您的管家有急事要见您。”话音刚落,蒋六儿在门外说道:“赵公子,张大人和田大人现在院外候着,有急事找您。”
赵强闻听,只好同陈圆圆依依惜别,随着蒋六出了临风阁。张晓东和田精明正焦急的在外面等候,见了赵强,张晓东上前说道:“老弟原来在这里快活,可让我一通好找,你赶紧随我回衙,皇上有旨意,是800里加急传递来得,恐怕是有紧急事务。”
三个人上轿来到苏州府衙,赵强拆开寄来的匣子,里面是崇祯皇帝的一道上谕,里面说道西北军情有变,要求赵强迅疾押运粮草回京,不得有误。
三人都看了崇祯的旨意,一时默然无语,看来西北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