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王为人最是忠厚,臣和部下,还有福建众多官员那是极为钦佩。”王竞尧恭敬地说道:“若广王得到娘娘国舅扶持,臣等再尽心尽力,大宋岂有不恢复之理?”
杨淑妃其实早被杨镇说服,听到王竞尧也这么说,不禁频频点头,把目光投向了杨亮节,想要再征求下这个哥哥的意见。
杨亮节哪里会管谁当皇帝,反正自己这个国舅看来是当定了,又何苦去得罪福建的实权派人物王竞尧?他说道:“王大人的意思,也正是我的意思,我瞅着广王可比益王要强上许多,由他登基,那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既然几位都是这个意思,奴也不好反对。”杨淑妃点头说道:“奴没有什么见识,万事都由得列位大人做主,奴一切都不敢反对。”
王竞尧悄悄叹息了声,一个堂堂的娘娘,未来的太后,一旦亡国之后,地位甚至还不如一个乡野村妇,也不知是可怜还是可悲。
杨亮节兴冲冲的向杨淑妃和王竞尧告了个罪,急着出去通知随他一起来泉州的那些狐朋狗友,朝廷虽然尚未建立,培养自己未来的势力可就成了重中之重了。
杨淑妃从临安跑得匆忙,宫女侍卫一个未带,客厅里只剩下了杨淑妃和王竞尧两个人,未免有些尴尬。杨淑妃请王竞尧坐下,又亲手为他泡了杯茶,之后两人面面相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娘娘,是王竞尧的疏忽,忘记了为娘娘配备下人,臣回去了就办。”王竞尧看了眼空荡荡的客厅,说道:“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臣这就告辞了。”
“奴害怕的很,王大人陪我稍微坐会好吗?”杨淑妃带点幽怨地说道:“自从临安跑了出来,一路艰辛,颠沛流离,今日不知明日之事。好容易找到了安顿的地方,可是等你们走了,看着这一个人也没有的地方,我总是觉得有说不出来的恐惧,总怕鞑子会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女人,软弱的女人,这是王竞尧脑海中立刻冒出来的想法。自己军务政务缠身,福建一大堆事等着自己去处理,哪里有空去管一个女人害怕不害怕,寂寞不寂寞?可现在面对的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顶头上司,又不能公然一走了之。
沉默了一会,王竞尧说道:“娘娘要是觉得害怕,我这就把两位殿下请来和娘娘做伴,再为娘娘多增加一些守卫。请娘娘放心,鞑子一时半会攻不进福建。”
“算了,你们男人都忙,王大人这就请回吧。”杨淑妃重重叹了口气,轻轻地说道。
王竞尧哪会管杨淑妃在想什么,站起身来,拱了下身,正想告辞,忽然看到驸马都尉杨镇怒气冲冲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杨都尉,出什么事了?”杨淑妃毕竟心细,一眼就看出了杨镇的不对,急忙问道。
“王大人也在这,正好省得我去找你了。”看到王竞尧,杨镇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神色,接着向杨淑妃请了个安,说道:“禀告娘娘,大都太皇太后处派人来了,现在正在外面等着娘娘召见。”
王竞尧和杨淑妃都是一愣。
原来,自临安投降,南宋灭亡之后,伯颜遣董文炳、吕文焕、范文虎入城封闭仓库,收缴宋廷袞冕、圭璧、仪仗、图籍以及大批财宝、器物,运往大都)。伯颜随后亲自入临安城安置宋廷人员,把宋帝赵显、皇太后全氏、太皇太后谢氏以及其他朝官、宫廷人员监护起程,浩浩荡荡北上大都。这太皇太后此时已成阶下之囚,又如何会派人来到泉州?
“让他们进来吧。”杨淑妃轻声说道。
等谢太后派来的人一进来,王竞尧看到这两人男不男、女不女的,说话尖声尖气,心想自己可算看到真的太监了。
那两人一进来,盛气凌人,傲慢地说道:“淑妃娘娘,我叫张东,他叫刘奇,我们都是太皇太后派来的,这大老远的赶来,可真正不容易啊。才进福建,盘缠就用得精光,我二人简直就是一路乞讨而来。”
几人一听,都知道这两宦官是在公然索贿了,杨淑妃却只当没有听懂,淡淡地说道:“两位远道而来,辛苦了,太皇太后派你们来有什么事,请吩咐吧。”
张东、刘奇对望了眼,眼里都露出了恼火的神色,他们可是太皇太后身边最亲近的人,平日里哪个官员看到了不要拼命巴结孝敬?偏偏这个淑妃娘娘如此不识抬举。
张东鼻子里冷冷哼了一声,尖着嗓门说道:“杨淑妃听旨!”
杨淑妃正想跪下,却被身边王竞尧一把拉住,杨淑妃脸上一红,王竞尧随即也发现自己这么做未免大大不合规矩,急忙松开了手,冷笑着说道:“圣旨,听的什么圣旨?那个投降的皇帝的还是献出我汉人江山的太皇太后?我们只听誓死抗敌,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皇帝的,可不听那些一看到风吹草动,急忙自称‘国主’的太皇太后!”
两个太监勃然大怒,正想斥骂,忽然看到王竞尧和杨镇都是满眼怒火的盯着自己,心想这是别人的地盘,好汉不吃眼前亏,强自把怒气咽了回去。
“太皇太后有什么话,麻烦二位说出来吧。”杨淑妃还是那样典雅淡泊地说道。
原来在大都的太皇太后,按着鞑子的意思,派这两个太监来来,是命广王、益王,由杨淑妃和驸马都尉杨镇护送,前往临安,向元军主帅伯颜投降。
“两位不必再说了。”杨淑妃打断了正在念着冗长圣旨的张东,异常平静地说道:“请回去转告太皇太后和鞑子,杨淑妃和二位殿下情愿战死,也决不向鞑子投降!”
王竞尧没有想到杨淑妃一介女流之辈,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在这关键时刻,竟然硬气如此。平日里看来自己轻看了她,一时间王竞尧对杨淑妃的好感大大增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