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小子也总算意识到,自己踢到铁板了,看着被众人簇拥的朱尚炳,急忙连滚带爬的前去道歉。
“这位少爷,是在下眼拙冒犯了您,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家父定当重谢。”
话刚说完,就被身边人狠狠一脚踹翻在地,朱尚炳微张着嘴正要开口,然而见此,转而回眸看向刚刚动脚之人。
居然是李善长的孙子,要命呀。
这家伙顶多只能纨绔几个月,他记得史书上记载,那被称之为帝国之狐的老家伙,最终满门抄斩。
完全没有半点活路,甚至与其相交甚好的官员也一并被拖出去。
他可怜的舅舅也在其中。
除了李祺之子,李芳与李茂因临安公主逃过一劫。
而刚才动脚之人,正是次子李茂。
朱尚炳轻叹口气,走去那个被打的家伙跟前,见他有点熟悉,不由得问道。
“不知你是哪家的公子?”
跌坐在地,眼青鼻肿的纨绔子弟,听到朱尚炳这话,顿时欣喜不已,急忙说道。
“在下张善,家父乃鹤庆侯,张翼之子。”
闻言,朱尚炳善意的笑一僵,面露一抹不悦,看向站在原地的几个仆从,瞬间脸都黑了。
急忙指向其中最壮硕的那位呵斥。
“你们几个都没吃饭吗?给我狠狠的打。”
提及鹤庆侯他就来气,眼下逮到他儿子岂能轻易放过,必须狠狠揍一顿,以解心头之气。
不仅是万恶的包办婚姻,且还拉仇恨。
他不由得转头望向皇宫方向,在心中咆哮,糟老头你害惨我了。
原本还以为能走的张善,简直没想到等来的是一顿毒打。
望着渐渐逼近的仆从们,他扯着嗓子冲朱尚炳大喊。
“且慢!你怎么敢?!”
然而,此言一出,其他几位看好戏的纨绔子弟,都纷纷面露古怪之色看向他。
朱尚炳嗤笑一声,冷睨着地上被揍得爬不起身的家伙,他不紧不慢的走到张善面前,用手上的折扇,拍了拍他肿成猪头的脸。
呵,跟他拼爹啊?
“忘记告诉你了,家父秦王朱樉。”
听到这话,张善索性放弃挣扎,像条死鱼似的。
这谁比得了,他爹乃藩王,他爷还是当今陛下。
为何不敢动小小的鹤庆侯之子?
然而这时,不远处响起一阵仓促的脚步声,应天府尹高守礼姗姗而来。
先看了眼面前被揍成猪头的张善,又看向其他公子哥,瞬间冷汗涔涔。
他只是一个府尹,何德何能至此啊。
无奈大庭广众之下,他只能一咬牙,朝四周的纨绔道:
“诸位,此地乃应天府,哪怕是诸位的父兄,都得安安分分。”
话音刚落,又有人走进来,手里的柳条十分扎眼。
完了完了完了!
朱尚炳想也不想,转身欲要跑,但一只强有力的手攥住他的衣领,然后啪啦一声。
堂堂秦王世子,众目睽睽之下被揍。
而行凶之人完全不顾府尹的劝告,扯着嗓子大吼。
“兔崽子,竟然敢在大街上为非作歹,我看你是皮痒痒了!”
敢这么做的除却秦王还能有谁,他原本看书看得好好的,不成想,手底下的人给他来报,他家兔崽子在应天大街上打张家小子。
那可是他未来媳妇的亲哥哥。
这把朱樉给气得,直接拿起柳条赶过来。
府尹在一边低眉顺眼,本来那些他还有理由管管,但眼下这位……
他爹可是当今圣上。
即便在此地横着走,都没人管,他哪敢吭声啊。
纨绔们眼中充满调笑,明显也没料到这出。
“爹啊,你要打也不要在这里打啊!”
咔擦——
秦王手中的柳条断成两截,看着颇为狼狈的朱尚炳,他还有点没尽兴。
四周的人都有点忌惮,见他拎着儿子离开,都自觉的让路。
朱樉也是利索,拎着朱尚炳赶回皇宫,简直一气呵成。
两点一线。
……
卫国公府邸。
邓镇品着茗茶,听着自家不成器的弟弟讲述今日之事,拧成一团的眉头舒展开快意笑着,看着跪在地上一脸渺茫的邓铨,开口解释道。
“臭小子,你小看了秦王。”
最怕莽夫变聪明,秦王当着众人的面将朱尚炳揍晕,虽然朱尚炳受了点皮肉之苦,但却能换来个家风严谨的美名,而陛下要问罪。
也绝对想到朱尚炳被揍晕这层,至于到底真晕假晕,唯有秦王父子二人知道。
就在这时,邓镇饮茶的动作一顿,忽然想到方才邓铨所说的话,面露一抹好奇。
世子有事要与他谈?
到底是何事还需要特地嘱咐,要面谈不可传话。
如此看来,应该是影响颇大,不可让邓铨知道。
邓镇喝完茶水,长吁短叹。
“这对父子越来越让人看不透了。”
另一边,奉天殿。
杜安道瞅着眼前频繁进出此处的父子二人,嘴角不由微微一抽。
尤其是在得知发生的事情,更是超乎了他的想象。
世子当街命人打人,且还大喊家父乃秦王,最终秦王出现,又当着众人的面把世子揍晕。
简直没眼看啊。
眼下秦王世子都是被抬进殿的,面无血色。
即便是朱元璋瞧了,都有点心疼,把火气转移到朱樉身上,开口怒喝道:
“你怎么管教儿子的?跟着一群纨绔出去胡作非为,咱老朱家的脸都被丢尽了!”
话落,欲要抬脚踹去,结果朱樉却躲开了,差点误伤地上的朱尚炳。
朱元璋神情复杂的看着朱尚炳,他还指望这小子给不成器的皇孙逆天改命呢,他愤愤的瞪向朱樉。
却不想……
朱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面色悲痛,潸然泪下道:
“父皇啊,子不教父之过,不可推却,常言道不打不成器,这还是您当初教我的,打在儿身,痛在我心呐,尚炳都这么惨了,还请父皇高抬贵手,饶了他这次吧。”
知子莫若父,朱元璋板着脸赏了他一脚,在心中大骂混球。
下手这么重,竟然还说心疼,臭不要脸。
但是,看到朱尚炳眼下这副模样,他也只能长叹口气,摆了摆手放过这对父子。
父子二人离开之后,杜安道给他换上新茶,笑着附耳几句。
“哦?李善长?这是好日子过够了吗?”
三番四次的,为被流放的丁斌求情,帝王的忍耐也是有限的。
他有心让这老家伙安度晚年,但是有些人却不领情啊。
……